姜笙笙被陸寒宴盯得心尖一顫。
但她不想讓他誤會,就硬著頭皮,把自己的兩只手舉到了他面前,攤開讓他看個仔細。
“我的手沒事,你看,一點傷口都沒有。”
陸寒宴的視線落在她那雙白皙纖細的手上,從手心到手背,仔仔細細地掃了一遍,確認確實光潔如初沒有半點血跡和傷痕。
那股堵在胸口的燥郁之氣,總算是順下去了一些。
可他臉上的溫度依舊沒有回升,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
“今天沒受傷是你運氣好。”
他沉聲開口,話語里帶著不容置喙的強硬,“下次就不一定了。”
“以后這個廚房你離遠點,尤其是這些刀具不準再碰。”
這話讓姜笙笙心里有點不服氣。
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的動手能力還是不錯的,小時候你又不是沒見過。”
“見過。”陸寒宴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就是那個把土豆絲切成土豆塊的人。”
說完,他又擰起眉頭,像是才反應過來,“你手沒事,那手帕上的血是誰的?”
“我的!是我的!”
一直被當成背景板的顧東年終于找到了機會,他舉著自己還在滲血的小拇指,委屈巴巴地湊到陸寒宴面前晃了晃。
他拖長了語調,幽怨地開口:
“是你那皮糙肉厚子彈都打不穿的好兄弟,顧東年的呢。”
陸寒宴淡淡地“哦”了一聲。
然后,問了一個極其扎心的問題。
“你受傷了,所以不能做飯了?”
“不能了!”顧東年立刻找到了臺階下,理直氣壯地宣布罷工,“讓你家女主人做吧,我這個傷員需要休息!”
陸寒宴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她不會做飯。”
接著,他直接宣布:“我來。”
“你?”
這下,輪到鐘紫薇發出質疑了。
她抱著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陸寒宴,那眼神里的懷疑簡直不加掩飾。
“顧東年好歹還知道劃花刀是什么,你行嗎?陸大營長,你在家的時候,你媽和你奶奶可是把你當寶貝疙瘩一樣供著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吧?”
“你會不會做出什么東西毒死我們家笙笙跟笙笙肚子里的孩子?”
陸寒宴的臉徹底黑了。
他懶得再跟這兩個人廢話,直接下了命令:
“你跟顧東年,出去。”
鐘紫薇感覺到了一股凜冽的殺氣,下意識地搓了搓胳膊。
她一邊拉著顧東年往外走,一邊嘟囔著:
“出去就出去,兇什么兇。你要是做的飯不能吃,我就帶笙笙去吃部隊食堂,才不吃你做的豬食。”
廚房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姜笙笙和陸寒宴兩個人。
其實在姜笙笙的記憶里,陸寒宴確實是個廚房白癡。
她看著案板上那條已經被顧東年“凌遲”過的魚,又看了看旁邊一臉冰冷的陸寒宴,想到顧東年剛剛才見了紅,她不免有些擔憂。
就試探著開口:
“陸寒宴,你……不用逞強的,這飯還是我來做吧。”
陸寒宴聞言,黑著臉轉過頭來。
“你不信我?”
姜笙笙被他看得有些發毛,但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你現在的樣子確實不足以讓我相信。”
陸寒宴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還穿著軍裝,跟這油煙彌漫的廚房格格不入。
他皺了皺眉,迅速將外套脫了下來,隨手搭在旁邊的椅背上,身上只留下一件整潔的白襯衣。
襯衣勾勒出他寬闊的肩膀和結實的窄腰,憑空給這小小的廚房增添了幾分說不出的禁欲感。
然后就聽到他又沉聲問:
“家里有圍裙沒有?”
姜笙笙想起來家委會之前好像發過。
就轉身在櫥柜里翻找起來,很快就找到了一條藍白格子的布圍裙,遞給了陸寒宴。
陸寒宴接過來,動作利落地將圍裙套在脖子上。
然而,當他雙手繞到身后,準備去系那兩條帶子時,動作卻頓住了。
他寬厚的背脊微微僵硬,深邃的眼眸微微一動,看向姜笙笙,聲音比剛才低沉了幾分。
“手碰不到帶子,你幫我系一下。”
“哦,好。”
姜笙笙沒多想,很自然地走到了他的身后。
男人高大的身軀幾乎將她完全籠罩,一股夾雜著淡淡皂角和陽光味道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屏住呼吸,伸出纖細的手指,拿起那兩條藍白格子的帶子,慢慢地、小心地幫他打了個結。
“好了。”
就在姜笙笙話音落下的瞬間,陸寒宴突然轉過身來。
廚房的空間本就狹小,他這一轉身,結實的胸膛毫無預兆地就貼上了她的身體。
姜笙笙整個人都僵住了,仿佛有一股電流從兩人接觸的地方迅速竄遍全身,讓她頭皮一陣發麻。
她下意識地驚呼一聲,身體猛地向后仰去。
陸寒宴反應極快,在她即將摔倒的瞬間,長臂一伸,有力的大手穩穩地摟住了她柔軟的腰肢,將她重新帶回自己懷里。
呼吸之間,陸寒宴的眼神暗了幾分,垂眸看著懷里滿臉驚慌的女人,喉結滾動了一下。
“姜笙笙,小心點。”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廓上,讓姜笙笙的耳朵瞬間紅透了。
心臟在胸腔里像小鹿一樣瘋狂亂撞,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她強裝鎮定地推了推他的胸膛,想要拉開距離,嘴上卻不饒人。
“那還不是因為你突然轉身!”
兩個人貼得這樣近,鼻息交纏,曖昧的氣氛在空氣中不斷發酵。
姜笙笙的腦子里,卻不受控制地冒出了鐘紫薇說的話。
女兒。
避孕藥。
這兩個詞像兩根刺,狠狠扎進了她剛剛有些紛亂的心湖。
她面色復雜地仰頭看著陸寒宴,那雙清澈的眸子里閃過掙扎和猶豫。
盯著他看了好幾秒,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陸寒宴。”她開口,聲音有些干澀,“你那個女兒……是怎么回事?是你……跟其他人生的嗎?”
陸寒宴臉上的溫度驟然降到了冰點。
他摟著她腰的手臂也收緊了幾分。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