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幾人來到青銅宮殿門前,他們身上的碧藍球形護罩發生了變化,緊緊的貼合在他們身上,形成一層保護膜。
在強大的水壓下,玄鯨推開已經滿是銅銹的大門。
因為旋龜后裔一族和翼蛇一族,此地基本再沒有別的種族敢踏入。
滿是銅銹的大門被推開后,一股冰涼寒冷的寒風吹來。
這股寒風,異常的刺骨,三人不禁覺得靈魂都被冰凍上了一般。
“呼。”
婉舒長呼了一口氣,搓了搓手。
實際上到她這個修為,即使把實力壓制封印也不會覺得多么寒冷。
可這青銅宮殿卻如同極寒之地,不,可以說堪比幽冥陰間一般的寒冷。
這并不是一種讓你肉身覺得寒冷的感覺,而是靈魂上的寒冷。
那種如同置身于無邊黑暗中孤獨的寒冷。
玄鯨雖然也感受到了,但卻并沒有表達出來,這種寒冷他和婉舒經歷過不止一次,所以多少有些適應了。
而古昊則是緊緊的環抱著自己,不知什么時候,他的身上已經多了好幾件衣物。
可就算這樣,他依舊覺得很寒冷,有些哆嗦的看著眼前的青銅宮殿。
子越伸手摩挲著青銅宮殿的正門,滿是銅銹的大門很糙,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很冰,很冷。
那種蔓延到靈魂深處的寒冷,是什么呢?
子越若有所思的看向遠處的正殿。
“走吧。”
子越并沒出聲,而是靈識傳達給三人。
他們一邊前進一邊觀察著四周,不少青銅銅爐,和建筑物已經被腐蝕的看不出樣子了。
不過讓他們覺得奇怪的,卻是那一個個青銅人俑,他們的造型異常古怪。
青銅人俑并不算奇怪,很多俗世皇朝或者大族宗派都會鑄造用作一些特別的地方。
但。
面前的這些人俑卻太過真實,如同活著的人一般。
面目各不相同,連面部的表情和皺紋之類的都雕刻的非常細致。
就算已經被這地下湖水腐蝕的不成樣子,依舊能看出其作者的手藝精湛。
可讓婉舒奇怪的是,一般青銅人俑都是用來鑄造神像,以示威嚴的。
可這里的青銅人俑,卻都是一副逃難的樣子,如同遭遇了什么不可力敵的天災。
連逃跑中摔倒的孩子都刻畫的那么完美精細。
讓人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好像,自己就處在那場讓人絕望的災難之中。
而正在這座宮殿中緩慢前進的他們,就像是親眼目睹了這場災難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被災難吞沒。
“呼,我怎么感覺,這地方那么詭異呢。”
古昊打了個寒顫,總覺得在這滿是青銅的湖底宮殿中,有什么在窺視他們一樣,讓人后背發涼。
“確實,這地方陰氣過重了,不止陰氣,還有大量的怨氣和恐懼充斥著這座宮殿。”
玄鯨開口說道,他身為神獸后裔,某些特殊的感覺比一般的修士要強不少。
加上他們本就屬于地府之人,對陰氣和怨氣的感應也是遠超常人。
“死了太多人了。”
子越一臉悲傷道,他能感覺的出來,這里死去太多的人了,那種面對無法逃避的死亡時的恐懼。
那種不甘于此的憤恨,那種想保護懷中嬰孩的愛。
太多太多,這里彌漫著的感情和怨念。
“死了多少人啊?”
古昊吞咽了一口口水,雖然早就知道這里死了不少人,可由子越嘴中說出,那人數一定不少。
“數百萬人左右吧。”子越搖了搖頭。
數。。。。數百萬人?
古昊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吃驚的環視著這座已經消失在歲月中的青銅宮殿。
“沒什么好驚訝的,一個王朝的落幕,是另一個王朝的開啟。”
“在這世間,沒有什么是永恒不變的,生與死,只不過是再常見不過的事了。”
子越伸手撫摸著身旁一個孩童模樣的青銅雕像,眼中滿是疼惜的神色。
“這一切是世間的常理,只不過,有一些天災,并不是真正的天災,而是欲望帶來的黑暗。”
子越看向宮殿正中央的帝宮,一步步走了過去。
三人也不多說什么,默默跟了上去。
帝宮前的牌匾雖然已經被腐蝕的差不多了,但隱隱還能看出幾個字。
“北。。。北什么?第二個腐蝕的太厲害了,看不清啊。”
古昊湊近去看那塊牌匾,可此地的歷史已經太久,在歲月的侵蝕下,早已不剩什么。
“北冥。”
子越淡淡道。
“北冥古朝?”
婉舒略微驚訝的看著這座龐大的宮殿城市,她也在私下研究過子越所研究的,關于玄冥古星的歷史。
這北冥古朝,便是玄冥古星有過記載以來,最古老,也是最強大的一個時代。
只不過。
婉舒有點可惜的看著這座城市。
即使是再強大的勢力,也終有一天會落幕,消失在歲月長河中,被人遺忘。
“陛下,既然所有的一切終將落幕,那中間的過程又有什么意義呢?”
婉舒疑惑的看向子越,生命終將逝去,文明終將落幕,那既然最后還是會歸于虛無,那存在的過程又有什么意義呢?
“意義啊,你還真是會挑問題。”
子越一堆黑眸望著眼前的這座青銅宮殿。
“活在當下,凡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不過匆匆百年,修道者的壽命也是有限的,實力高強的可活數萬年。”
“但是,不論壽命有多長,我們在這有限的壽命中所做過的一切就是我們活著的意義。”
“就算生命終將逝去,輝煌終將落幕,但我們此生無悔,這便已經足夠了。”
婉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還是陛下道心堅定,哪像我,跟了陛下幾天就懷疑人生了。”
子越伸手摸了摸婉舒的小腦袋,溫和的說道,“你們還是孩子,這些問題不用你們去考慮。”
“明明陛下你這一世年齡還沒我大好嗎?還是陛下承認自己已經老了?嘻嘻。”婉舒一臉調皮的笑道。
子越無奈的搖了搖頭。
“妮子,你現在敢取笑我了?是不是忘了之前被我一頓收拾?”
“嘻嘻,我相信陛下不會打我這么可愛的弟子的。”
婉舒的藕臂抱著子越的胳膊晃道。
子越不再陪她胡鬧,而是專心的尋找起此地的門道。
赤金的眼眸如同兩輪小太陽,所到之處,無不原形畢露。
望著帝宮深處,子越的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