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金陵城外的江水,悄無聲息地淌過了1927年的寒冬。當1928年2月的第一縷春風拂過總統(tǒng)府的琉璃瓦時,李宇軒再次站在了蔣校長面前,軍裝上的霜氣還未散盡。
“景行,等這場戰(zhàn)過后,你就是第五集團軍總司令。”蔣校長的聲音透過裊裊茶香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案上的地圖攤開著,紅鉛筆圈出的北伐路線像一條燃燒的火蛇,從金陵一直延伸到華北平原。
李宇軒猛地立正,軍靴跟碰撞出清脆的響聲:“是,少東家!屬下定不辱使命!”他望著地圖上的標記,指尖下意識地劃過“濟南”“天津”幾個地名——那是二次北伐的關鍵節(jié)點,也是他將要踏足的戰(zhàn)場。
蔣校長端起茶杯,目光落在他肩上的將星上:“現(xiàn)在是時候檢驗第五軍的能力了。4月份正式出兵,開始二次北伐。”他抬眼看向李宇軒,眼神里帶著期許與審視,“有信心嗎,景行?”
“有信心,少東家!”李宇軒的聲音擲地有聲,胸腔里翻涌著壓抑已久的熱血。從組建第五軍到現(xiàn)在,近四個月的打磨,過千萬美元的投入,終于要在戰(zhàn)場上見真章了。
“行,去吧。”蔣校長揮了揮手,重新低下頭研究地圖,“讓你的人做好準備,糧草、彈藥,缺什么直接報給后勤部。”
第五軍的指揮帳篷里,炭盆燒得正旺,卻驅不散空氣中的緊張。古德里安正用圓規(guī)在地圖上測量距離,隆美爾則在黑板上寫著裝甲部隊的推進參數(shù),曼施坦因坐在角落,指尖輕叩桌面,像是在構思防御預案。
“李,怎么樣了?”見李宇軒進來,隆美爾率先放下粉筆,藍灰色的眼睛里閃著興奮——對于渴望戰(zhàn)場的軍人來說,沒有什么比實戰(zhàn)更有吸引力。
“委員長下達命令了,4月份正式起兵二次北伐。”李宇軒走到地圖前,伸手點向南京以北的區(qū)域,“我們第五軍編入第一集團軍,目標——一統(tǒng)全國。”
“好!”古德里安猛地一拍桌子,圓規(guī)都被震得跳了起來,“那我們現(xiàn)在就安排作戰(zhàn)計劃!我建議裝甲部隊擔任先鋒,從徐州突破,直插濟南,用閃電戰(zhàn)撕開防線!”
“急什么?”曼施坦因慢悠悠地開口,“華北地形復雜,對方有日軍支持的鐵甲列車,貿然突進只會吃虧。我看應該先以步兵肅清側翼,再讓坦克穩(wěn)步推進。”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執(zhí)起來,帳篷里的氣氛瞬間熱烈起來。李宇軒笑著抬手示意安靜:“行,來人。”
“到,主席!”副官應聲而入。
“通知所有師、團長,還有德國顧問團的各位,立刻到指揮帳篷開會,商討二次北伐的作戰(zhàn)方案。”
“是,主席!”
一個小時后,帳篷里已經擠滿了人。杜與明、胡中南、宋溪濂等師長坐在前排,身后是30多位團長,德國顧問團的成員則占據(jù)了另一側的長桌。炭盆里的火苗噼啪作響,映著每個人臉上的凝重與期待。
李宇軒走到地圖前,拿起指揮棒指向華北平原:“各位,4月份我們第五軍將跟著委員長的第一集團軍開始二次北伐。目標很明確——擊潰吳佩服殘部和張作林等軍閥勢力,拿下平津,完成全國統(tǒng)一。現(xiàn)在,我們開始商討具體的作戰(zhàn)路線和戰(zhàn)術部署。”
話音剛落,帳篷里就炸開了鍋。
“我覺得應該從魯南突破!”第三師師長杜與明率先起身,指著地圖上的滕縣位置,“這里是敵軍防線的薄弱點,我?guī)аb甲團從這里撕開缺口,一個月內就能打到濟南!”
“不行!”第五師師長宋溪濂立刻反駁,“魯南山地多,坦克根本展不開!我看應該沿津浦鐵路推進,依托鐵路線補給,穩(wěn)扎穩(wěn)打!”
“穩(wěn)扎穩(wěn)打?等咱們到濟南,人家早就把防線修好了!”一個年輕的團長忍不住喊道,“咱們現(xiàn)在有飛機、有坦克,還有航母支援,直接從海上登陸大沽口,抄了張作林的老窩,多省事!”
“你懂什么?”旁邊的副師長范漢杰瞪了他一眼,“大沽口有日軍的軍艦,貿然登陸只會引發(fā)國際糾紛!委員長強調過,這次北伐要‘避免外交沖突’!”
帳篷里頓時吵成一團。主張速攻的拍著桌子說“有裝備就該打快仗”,支持穩(wěn)進的則據(jù)理力爭“華北不是南方,地形復雜得很”,還有人提出分兵合圍,卻被反駁“兵力分散容易被各個擊破”。
德國顧問團的成員也加入了討論。古德里安堅持他的裝甲集群理論:“集中所有坦克和機械化步兵,形成拳頭,在平原地帶打出縱深,這是最快的勝利方式。”
曼施坦因卻搖頭:“對方會利用城市進行防御,我建議先以炮兵摧毀工事,再讓步兵肅清殘敵,坦克負責掩護——別忘了,你們的對手雖然裝備差,但熟悉地形,不能輕敵。”
隆美爾則在黑板上畫起了迂回路線:“我認為可以派一支快速反應部隊,穿過冀中平原,直插敵軍后方,切斷他們的補給線,前線自然不攻自破。”
李宇軒靜靜地聽著,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他看著爭吵的軍官們,看著激烈討論的德國顧問,忽然覺得這場景很熟悉——就像當初在黃浦軍校的戰(zhàn)術課堂上,一群熱血沸騰的年輕人為了一個戰(zhàn)術細節(jié)爭得面紅耳赤。
“都靜一靜。”他終于開口,聲音不大,卻瞬間壓過了所有議論。帳篷里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李宇軒拿起指揮棒,在地圖上重重一點:“爭論是好事,但記住,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勝利。”他環(huán)視全場,語氣沉穩(wěn)而有力,“從現(xiàn)在開始,各師提交詳細的作戰(zhàn)預案,三天后匯總討論。德國顧問團負責擬定裝甲、空軍、海軍的協(xié)同方案,尤其是‘薩拉托加’號航母的使用,必須萬無一失。”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4月份出兵,還有兩個月準備時間。我要你們把每個可能遇到的問題都想清楚——彈藥補給、傷員轉運、與友軍的通訊聯(lián)絡……任何一個細節(jié)出錯,都可能讓弟兄們白白送命。”
帳篷里鴉雀無聲,只有炭盆里的火星偶爾噼啪作響。軍官們臉上的激動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軍人特有的凝重——他們明白,這場會議之后,第五軍就將踏上真正的戰(zhàn)場,那些在訓練場上揮灑的汗水,那些用重金購置的裝備,都要在炮火中接受最殘酷的檢驗。
李宇軒看著他們,忽然想起幾個月前剛組建第五軍時的樣子。那時的士兵還在擺弄老舊的步槍,軍官們還在為糧草爭吵,而現(xiàn)在,他們已經有了問鼎天下的底氣。
“散會。”他揮了揮手,轉身走向地圖,指尖再次落在“平津”的位置上。
春風從帳篷的縫隙里鉆進來,吹動了地圖的邊角,也吹動了他眼底的火焰。二次北伐,一統(tǒng)全國——這個無數(shù)軍人夢寐以求的愿望,將在他的手里迎來最后的沖刺,待北伐完成后,是時候該準備抗日了。
帳篷外,士兵們的訓練聲依舊響亮,只是這一次,聲音里多了幾分劍拔弩張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