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4月的春風里,彌漫著硝煙的味道。金陵城外的誓師大會上,蔣校長握著李宇軒的手,目光沉沉:“景行,此次你作為先鋒部隊,我希望能像你第一次北伐時那樣,銳不可當。”
李宇軒立正敬禮,軍靴在青石板上砸出清脆的響:“好的,少東家!”
“行,多的話我就不說了。”蔣校長拍了拍他的肩,“去吧,帶著第五軍,打出咱們的威風。”
“是,少東家!”
自4月份出兵以來,第五軍沿津浦線北進,鐵流滾滾,勢如破竹。從江蘇徐州出發時,士兵們還帶著初春的寒意。經魯南郯城時,路邊的桃花剛綻出花苞。過臺兒莊、臨城時,麥田已經泛出青綠。待到滕縣、兗州、泰安一路血戰下來,五月的熱風已帶著麥浪的氣息,吹拂著士兵們被硝煙熏黑的臉龐。
歷經一個月的苦戰,1928年5月1日,第五軍終于抵達濟南城郊。城墻上的守軍望風而逃,百姓們卻沒敢出門,只有零星的炊煙從民宅升起,透著幾分不安的沉寂。
“主席,”副官匆匆來報,手里捏著份情報,臉色凝重,“日本方面以‘保護僑民’為由,派第六師團等部隊從青島登陸,已經進駐濟南商埠。他們在路口和街巷都設了工事,還繳了咱們巡邏隊的械,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李宇軒站在城樓上,望著商埠方向飄揚的太陽旗,指節捏得發白:“他們的僑民還在城里?”
“大部分還沒撤,據說是在收拾東西。”
“等。”李宇軒的聲音冷得像冰,“等他們的僑民撤出去,再跟這群狼崽子算賬。”他不想讓無辜的百姓卷入戰火,更不想給日軍留下擴大事端的借口。
“是,主席!”
兩日后的清晨,濟南城的寧靜被槍聲撕碎。
5月3日,剛過辰時,商埠方向突然傳來密集的槍響。李宇軒正在指揮部研究攻城地圖,聽見槍聲猛地起身,腰間的配槍瞬間出鞘:“怎么回事?”
通訊兵連滾帶爬地沖進來,聲音都在發抖:“主……主席,日軍借故與咱們的巡邏隊沖突,直接開槍殺人!現在商埠那邊已經亂了,他們見人就殺,不管是軍人還是百姓……”
“還有!”另一個參謀撞開房門,眼眶通紅,“日軍闖入了山東交涉公署,把蔡公實專員等18名外交人員……全都殘忍殺害了!蔡專員他們被割了舌頭、挖了眼睛,死狀極慘……”
“你說什么?!”李宇軒猛地攥緊拳頭,指骨碎裂般的響聲在死寂的指揮部里格外刺耳。他眼前一黑,差點栽倒,扶住桌沿才穩住身形,“他們怎么敢的?!”
日軍的囂張超出了他的想象,竟敢在北伐軍的眼皮底下屠殺外交人員,這是對整個國家的羞辱!
“通知第五軍所有部隊,立刻向濟南集結!”李宇軒的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血,“給我把商埠圍起來,一只蒼蠅都別放出去!”
“是,主席!”
指揮部里的人都被他眼底的血絲嚇住了,那是壓抑到極致的怒火,像即將噴發的火山。
沒人注意到,李宇軒扶著桌沿的手在劇烈顫抖,腦海里炸開了驚濤駭浪——
“不應該呀……”他喃喃自語,臉色慘白如紙,“難道是我穿越以來的蝴蝶效應?日軍全面侵華明明是1931年的九一八,濟南什么時候發生了這種事?歷史書上也沒寫啊,該死!早知道以前認真讀點歷史書了”
他穿越到這個時代已有數年,一直小心翼翼地推動著歷史,只想讓國家強一點,再強一點,能在未來的浩劫中多幾分底氣。可現在,日軍的暴行竟提前上演,而且更加肆無忌憚!
“該死!”李宇軒狠狠一拳砸在地圖上,濟南城的標記被砸得稀爛,“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群日軍離開華夏!”
他想起兩天前的決定,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疼得喘不過氣——
“媽的!早知道第一天我就直接打進去了!”如果當時沒有顧忌僑民,如果早點撕破臉,是不是蔡公時他們就不會死?是不是那些被屠殺的軍民就能活下來?
“在我眼皮底下殺人……我真該死啊!”李宇軒的聲音里帶著哭腔,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謹慎”。他以為能掌控局面,卻忘了豺狼的本性就是嗜血,永遠不能用常理去揣測。
指揮部外,集結號聲急促地響起,穿透了濟南城的槍聲與哭喊。第五軍的士兵們從四面八方涌來,坦克的轟鳴聲震得地面發顫,戰斗機從頭頂呼嘯而過,機翼下的青天白日旗在陽光下獵獵作響。
李宇軒深吸一口氣,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濕意,眼神重新變得銳利如刀。他走到門口,望著潮水般涌向商埠的部隊,聲音傳遍了整個指揮部:
“告訴弟兄們,”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千鈞之力,“今天,咱們不北伐了。”
“先把這群闖進家門的狼崽子,剁成肉醬!”
濟南城的上空,硝煙越來越濃。陽光穿過云層,照在第五軍的軍旗上,也照在李宇軒染血的指節上。他知道,從這一刻起,歷史的軌跡或許會徹底偏離,但他不在乎。
他只知道,血債,必須用血來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