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接近尾聲時,委員長忽然問道:“景行,你覺得我們最大的劣勢在哪里?”
李宇軒思考良久,緩緩答道:“人才。我們缺乏一套完整的人才培養體系。桂系雖然地盤不如我們,但他們有一套從基層培養干部的機制。”
“說得對。”委員長滿意地點頭,"所以我已經決定,要擴大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的規模。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
李宇軒有些意外:“但是我現在負責軍工建設和齊魯...”
“軍工和齊魯固然重要,但人才更重要。”委員長打斷他,“我們要培養忠于黨國的新型軍官,這關系到長治久安。”
他走到李宇軒面前,鄭重地說:“我知道你一直想建設新的國防體系。但如果沒有可靠的人才,再好的武器也是枉然。這件事,非你莫屬。”
李宇軒感受到這番話的分量。這不僅是信任,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離開總統府時,已是華燈初上。李宇軒走在金陵的街道上,回味著下午的談話。北伐雖然成功了,但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在統一表象之下,是各方勢力的明爭暗斗。
他想起學長臨走時說的話:“李,你們最大的敵人不是日本人,而是自己人的內斗。”
此時此刻,他對這句話有了更深的理解。前方的道路,注定不會平坦。
一個星期后,在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的會議廳內,一場決定各方勢力命運的編遣會議正在舉行。委員長身著戎裝,端坐主位,兩側分別坐著李宇軒、李宗人、馮遇祥、閻錫三等各派系首領。
“諸位同志,”委員長開門見山,“北伐既成,當務之急是整編軍隊,減輕民眾負擔。我提議全國劃分為六個編遣區,各集團軍均需按比例裁減兵力。”
會場頓時一片寂靜。李宗人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馮遇祥與閻錫三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總司令言之有理。”李宗人緩緩開口,“不過,兩湖地區匪患未清,豫章邊境也不安寧。若此時裁軍,恐生變故啊。”
委員長面色不變:“德鄰兄多慮了。既然全國統一,各地治安自當由中央統一負責。”
會議在表面的和諧下進行,但李宇軒能明顯感受到各方之間的暗流涌動。休會期間,他在走廊遇見李宗人。
“景公,近來可好?”李宗人親切地打招呼,“聽說你在軍校做得風生水起啊。”
“德公過獎了。”李宇軒謙遜回應,“都是為黨國效力。”
李宗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是啊,都是為了黨國。不過有時候,有些人把黨國當成自己家業了。”
這番話讓李宇軒心中一驚。他明白,李宗人這是在暗示委員長的獨裁傾向。
編遣會議不歡而散后,李宗人立即返回武漢。在武昌的桂系總部,白沖禧、黃紹紅等核心人物早已等候多時。
“委員長這是要明著削藩啊。”白沖禧拍著桌子,“六個編遣區,他直接控制四個,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黃紹紅相對冷靜:“健生兄稍安勿躁。委員長手握中央大義名分,況且還有第五軍,哪怕他們打散了。我們也不宜直接對抗。”
李宗人脫下軍帽,緩緩坐下:“委員長這一招確實高明。但我們要讓他知道,桂系不是那么好欺負的。”
2月的江城,春寒料峭。在漢口的一家茶樓包間內,桂系核心人物正在密會汪精緯的代表陳宮博。
“汪先生的意思很明確,”陳宮博壓低聲音,“只要桂系愿意帶頭反蔣,改組派必定全力支持。”
白沖禧冷笑:“汪兆名倒是打得好算盤。讓我們打頭陣,他坐收漁利。”
“話不能這么說。”李宗人擺手,“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不過...”他頓了頓,“我們現在還需要等待時機。”
2月21日,一個震驚全國的消息從星城傳來:桂系控制的江城政治分會以“剿赤不力”為由,擅自罷免了三湘省主席魯敵平,改任何建為三湘省主席。
消息傳到金陵時,委員長正在主持軍事會議。侍從官匆匆遞上電報,委員長看后臉色驟變,當場將電報拍在桌上。
“無法無天!”委員長怒不可遏,“桂系這是要造反嗎?”
在場的將領們面面相覷。何應親小心翼翼地開口:“總司令,此事需要慎重處理。桂系此舉確實違規,但……”
“但什么?”委員長冷冷打斷,“現在就去準備,我要親自討伐這些叛逆!”
會后,委員長單獨留下李宇軒。
“景行,你怎么看?”
李宇軒沉思片刻:“桂系此舉確實過分,但直接動武恐非上策。不如先以中央名義下令徹查,同時暗中調兵遣將,做好兩手準備。”
委員長搖頭:“你不了解李宗仁。此人表面謙和,內心極其自負。若不給他一個教訓,其他軍閥都會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