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五千烏山關精銳大軍如同暗夜中流動的潮水,借著漸濃的暮色和復雜地形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向鐵壁關方向漫延而去。
待大軍開始行動,方云逸輕輕吸了一口冰冷空氣,對趙謙微一頷首,隨即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融入昏暗的夜色與山林陰影之中。
他的目標,是清除掉鐵壁關外圍,蠻族大軍撒出來的所有眼睛和耳朵——那些游弋在主力大軍周邊,負責警戒和傳遞消息的斥候。
武道宗師的境界在此刻展露無遺。他的身法快如閃電,卻又輕若鴻毛,踏雪無痕,落地無聲。靈覺如同無形的蛛網(wǎng)般擴散開來,周圍數(shù)百米內的一切風吹草動,盡數(shù)映照于心。
片刻后,他便鎖定第一組目標——三名蠻族斥候,正潛伏在一處枯草叢生的土坡后,警惕地注視著通往鐵壁關的官道方向,卻對來自側后方的死亡毫無所覺。
方云逸如同捕食獵豹,身形幾個閃爍,便已悄無聲息地貼近。指尖縈繞著微不可察的淡紫色氣芒,如同死神的請柬。
“噗!噗!噗!”
三聲輕微如敗絮撕裂的聲響幾乎在同一時刻響起。三名蠻族斥候身體猛地一僵,瞳孔瞬間放大,喉嚨已被無形真氣洞穿,鮮血尚未噴出,便被凜冽的寒氣凍結。
他們軟軟地倒在雪地,眼中殘留著驚愕與茫然,至死都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方云逸的動作未有絲毫停頓,身形再次消失,繼而撲向下一個目標。
他如同雪地中的死神,高效而冷酷地收割著生命。或是隔空指力點殺,或是近身掌力震碎心脈,或是用隨手摘取的冰雪凝成冰針,射入對方太陽穴……手段層出不窮,卻無一例外地做到絕對的安靜和致命。
不過半炷香的時間,鐵壁關外圍至少七組、超過二十名經(jīng)驗豐富的蠻族斥候,便被方云逸以一人之力,悄無聲息地徹底抹去。
蠻軍主力的“眼睛”被瞬間戳瞎,對即將到來的致命威脅,已然失去所有預警能力。
…………
而與此同時,鐵壁關內的戰(zhàn)斗,似乎已進入了最為慘烈的階段。
關墻多處破損,蠻族士兵如同潮水般從缺口涌入,與守軍在關內每一條街道、每一座營帳內展開血腥的爭奪。
中軍帳外,兩道強悍的身影正在進行著瘋狂碰撞。氣勁交擊之聲如同悶雷炸響,正是蠻族南院大王兀術魯與鐵壁關鎮(zhèn)守使張懷遠!
兀術魯手持一柄沉重的鑲金彎刀,刀法大開大合,勢大力沉,每一刀劈出都帶著蠻荒霸烈的氣息,仿佛能劈開山岳。
他身上那件雪狼王大氅早已染血,褐色的眼眸中燃燒著狂暴的戰(zhàn)意和殺意。
張懷遠則使一桿精鐵長槍,槍法源自大乾軍中正統(tǒng),嚴謹而凌厲,槍影點點,如同梨花暴雨,精準地刺向兀術魯周身要害。
他身為武師境巔峰,內力渾厚,長槍舞動間,隱有風雷之聲,顯然也已拼盡全力。
“鐺!”
彎刀與長槍再次狠狠交擊,火星四濺!
狂暴的氣浪以兩人為中心席卷開來,將周圍地面的積雪和血污盡數(shù)掀飛,露出下面青黑色的石板。
“張懷遠!你這鐵壁關,本王今日就收下了。”兀術魯狂笑一聲,彎刀順勢一拖,帶著刺耳的金鐵摩擦聲,刀刃沿著槍桿直削張懷遠握槍的手指。
張懷遠臉色鐵青,手腕猛地一抖,長槍如同靈蛇般旋轉,槍纓炸開,化作一團紅影擾亂視線,槍尖則從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反刺兀術魯腋下空門。
“雕蟲小技!”兀術魯不閃不避,左臂肌肉猛然賁張,竟以臂甲硬撼槍尖!
“鏘!”金鐵交鳴!張懷遠只覺槍尖如同刺中一塊百煉精鋼,震得他手臂發(fā)麻。
而兀術魯?shù)膹澋兑咽侨缬半S形,帶著凄厲的破空聲,攔腰斬來。
張懷遠心中駭然,深知對方的力量更勝自己一籌,不敢硬接。
腳下急踩步法,身形向后飄退,同時長槍回旋,使出一招“回風拂柳”,槍桿彎曲成一個驚險的弧度,堪堪格開這必殺的一刀。
然而,兀術魯?shù)脛莶火埲耍秳萑缤耧L暴雨,一刀快過一刀,一刀重過一刀。
彎刀揮舞間,隱隱有蒼狼嘯月之象,刀氣縱橫,將周圍的建筑墻壁切割出深深的痕跡。
張懷遠被完全壓制,只能勉力支撐,長槍舞得水潑不進,但守多攻少,險象環(huán)生。
他體內的元氣正在急速地消耗,雙手上的虎口已然崩裂,鮮血染紅槍桿。
“噗!”
終于,一個疏忽,兀術魯?shù)牡稓饴舆^張懷遠的左肩,帶起一溜血花,深可見骨。
張懷遠悶哼一聲,身形一個踉蹌。
兀術魯眼中兇光爆射,抓住轉瞬即逝的機會,彎刀如同九天雷霆,以力劈華山之勢,當頭斬下,刀未至,那凌厲的刀風已壓得張懷遠呼吸困難!
張懷遠瞳孔驟縮,自知無法完全避開,只得怒吼一聲,將全身元氣灌注于長槍之中,橫槍硬架。
“轟——!”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
張懷遠腳下的石板寸寸龜裂,他整個人如同被巨錘砸中,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口中噴出一股血箭。
那桿精鐵長槍,竟被兀術魯這含怒一刀生生劈彎。彎刀冰冷的刀刃,緊緊壓在他變形的槍桿上,距離他的額頭只有寸許之遙。
“廢物!”兀術魯居高臨下,眼中滿是輕蔑與殘酷,“就憑你這點本事,也敢派兵屠戮本王部落?”
張懷遠面色慘白如紙,感受著對方刀上傳來的恐怖力量和殺意,心理防線終于在重傷和絕望下徹底崩潰。
他顧不得什么將軍威嚴,嘶聲求饒!
“大王!饒命!兀術魯大王饒命啊!”
“我……我愿降!”
“我愿獻出鐵壁關,只求大王饒我一命!”
“饒你?”
兀術魯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獰笑著,腳下用力,狠狠踩在張懷遠受傷的肩膀上。
“啊——!”張懷遠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嚎,劇痛幾乎讓他昏厥。
“現(xiàn)在知道求饒了?”
“當你派兵屠戮我族老弱婦孺,燒毀我族棲息地,搶我族糧食的時候,可曾有想過饒過他們?”兀術魯聲音冰冷,腳下再次發(fā)力,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