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她明顯松了口氣的是,身體并無任何異樣,衣衫除了有些凌亂和破損,并未有被侵犯的痕跡,那最壞的情況并未發生。
“還好……”蕭靈兒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不由得輕輕吁了口氣。
但隨即,昨夜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涌來——林風的背叛與猙獰,蝕骨殿的圍攻,自己絕望之下欲引爆蘊神晶,以及……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如同鬼魅般出現的年輕身影。
還有……自己在那藥力作用下,神智迷離間,似乎……似乎主動撲入了那人的懷中,纏繞著他,發出過不堪入耳的呻吟……
“嗡”的一下,蕭靈兒只覺得一股熱血涌上臉頰,白皙的肌膚瞬間染上了一層誘人的胭脂色,連耳根都已紅透。
她自幼便在蒼玄宗長大,天賦絕倫,地位尊崇,何曾有過如此失態、如此……羞恥的時刻?這簡直比殺了她還要難堪。
她強忍著身體虛弱和傷口傳來的刺痛,掙扎著想要坐直身體,目光迅速掃過整個山洞。
山洞不大,陳設簡陋,除了身下鋪著的干草和自己身上的男子衣袍,便再無他物,并未見到那道身影。
就在她心中莫名生出一絲失落與復雜情緒之際,洞口的光線一暗,一道身影走了進來。
方云逸手中提著一只已經處理干凈、剝了皮的野兔,緩步走了進來。
清晨的寒露打濕了他額前的幾縷碎發,讓他那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添了幾分濕氣,看上去依舊是一副病弱的模樣。但那雙眸子,卻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清澈深邃。
他一眼便看到已經蘇醒,正試圖坐起的蕭靈兒,自然也看到了她臉上那未褪的潮紅。
配上她那絕世的容顏,此刻竟有種驚心動魄的嫵媚,與他昨夜感受到的那份清冷高潔截然不同。
方云逸的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體內氣血微微浮動,但他迅速運轉紫霄真氣,將這一絲漣漪壓下,眼神恢復了古井無波。
“你醒了。”他的聲音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仿佛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說話間,他刻意避開蕭靈兒那帶著復雜探究目光的眼眸,徑直走到將熄的余燼旁,熟練地添上一些干柴,用火折子重新引燃,然后將串好的野兔架了上去。
蕭靈兒見他進來,先是本能地一驚,手下意識地攥緊了披在身上的外袍。
待看清是他后,且對方眼神清明,舉止守禮,心中的戒備才稍稍放松。
她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連忙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羞赧與紛亂思緒,努力讓自己恢復平日里在宗門那副清冷孤高、生人勿近的模樣。
她想要起身,正式道謝,然而、剛一有所動作,胸前那道被他人偷襲留下的傷口便被牽動,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傳來。
讓她忍不住悶哼一聲,額頭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身形一晃,又重新坐了回去,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幾分。
“……多謝公子昨夜的救命之恩。”她穩住氣息,輕聲開口。聲音如同玉珠落盤,清脆悅耳,但其中卻帶著一絲刻意維持的疏離與清冷,仿佛在兩人之間劃下一道無形的界限。
方云逸正低頭撥弄著火堆,讓火焰均勻地炙烤著兔肉,聞言只是微微頷首,算是回應。
他心中不由得暗想,這女子醒來之后,與昨夜那熱情如火、婉轉承歡、雖然是藥物所致的模樣還真是判若兩人。
此刻這副高嶺之花、拒人千里的姿態,倒是符合她那般出眾的容貌與氣質。
不過,萍水相逢,出手一次已是緣法。今日過后,大抵便是天涯陌路,再無交集。
方云逸心中淡然。他救下此女,最初固然有那“七彩蘊神晶”引動小塔的原因,但即便沒有此物,他或許也不會袖手旁觀。
至于拿了那晶體作為報酬,他并無多少心理負擔——畢竟救命之恩,豈是等閑?
更何況,那東西如今早已被識海中的小塔吞噬殆盡,化為一小撮毫無靈氣的塵埃,安靜地躺在小塔的空間里,就算她想反悔,也是要不回去了。
想到此處,他一邊轉動著烤架,讓兔肉受熱更均勻,一邊看似隨意地開口,打破洞內的沉默!
“姑娘既然無恙,那便是最好。”
“而在下出手,雖非全然為利,但江湖規矩,救命之恩,索取報酬亦是常情。”
他言語頓了頓,目光依舊落在滋滋冒油的兔肉上,語氣平靜無波!
“昨夜姑娘昏迷之際,我取了姑娘隨身攜帶的那塊七彩晶體,便當做此次援手酬勞。自此,你我兩不相欠,姑娘意下如何?”
蕭靈兒聞言,微微一怔。
她下意識地探手入懷,動作牽動傷口,讓她又是一蹙眉。想起昨夜被林風打落的、那枚師尊賜予她防身、關鍵時刻亦可用以與敵偕亡的“七彩蘊神晶”已然不見蹤影。
一絲不舍與心痛掠過心頭。這“七彩蘊神晶”乃是天地奇珍,蘊含精純的七彩霞蘊,不僅對修煉有莫大裨益,更是煉制高階丹藥、法寶的頂級材料,在整個蒼玄宗都找不出幾塊。
師尊賜予她時曾千叮萬囑,務必要妥善保管。然而,這絲不舍很快便被理智壓下。
與自己的性命、清白相比,一件死物又算得了什么?若非眼前這少年出手,她此刻早已受盡凌辱,香消玉殞,就連蘊神晶也必然落入蝕骨殿手中。
對方出手救她,索取報酬,天經地義。而且,他直言不諱,并未趁她昏迷竊取,或是借此要挾,已是難得的光明磊落。
她沉默了片刻,長長的睫毛垂下,掩去了眸中復雜的思緒。“或許……他昨夜出手,主要便是看中了這七彩蘊神晶?救我只是順手為之?這個念頭不由自主地浮現。”
畢竟,自己這般容貌,在宗門內外,不知引來多少男子或明或暗的覬覦目光,其中不乏貪婪與欲望。
可眼前這少年,從昨夜到此刻,看她的眼神始終清澈平靜,最多只是一瞬間的驚艷,卻并無那些令人厭惡的占有欲。
甚至在她昨夜那般主動投懷送抱的情況下,他竟能守住本心,不為所動,僅是點暈了自己并為她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