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剛踏進這個名叫無常鎮(zhèn)的地方,就看到一個乞丐和一個發(fā)福的中年人向他走來。
乞丐?腦海里冒出這個詞令白晝很奇怪。
因為那人雖然臟亂不堪,卻像跨越了百年的風塵,乞丐這個詞怎么也安不到這個人頭上,他就像行走的風暴,壓了過來。
“你!”乞丐指著白晝,渾厚的聲音不像外表那樣滄桑,充滿力量。
白晝默默將手移到兄弟劍劍柄處,他身體異常沉重,有種打不過這個乞丐的錯覺。
老乞丐健步如飛,一瞬間就把那個發(fā)福中年人甩遠。“小娃娃,把劍收起來。”
白晝握劍的手更緊了,他知道眼前的人并非乞丐這么簡單。
尋常乞丐不會有這么筆直的身板,濃密胡須后是光滑的皮膚,眼中的光芒夾雜著超凡,超凡背后則是無盡的孤傲。
“小子,我有事要問你!”乞丐走近,沖白晝喊道。
白晝報以沉默,沉默也是一種拒絕方式。
“快點說話,難不成是個啞巴。”沉默對乞丐并不奏效。
白晝遲疑了一下,將兩條胳膊環(huán)抱在一起,用大人的姿勢應(yīng)對老乞丐,但是由于體力不支,索性坐在地上。
老乞丐繼續(xù)追問:“你從死亡荒野出來的,就你一個人?有沒有人跟你一起出來,如果你是啞巴,搖搖頭或者點點頭。”
白晝看的見乞丐居高臨下的眼睛里充滿睿智的光芒,他沒搖頭也沒點頭,心中想到:真煩人!
“奇怪,只有你出來了?我感受不到他的氣息。”乞丐嘴一直沒停。
白晝心中嘆了口氣,就算他不說話,乞丐也會一直問下去,不如早點打發(fā)掉。
“你到底想找誰?”白晝問。
“你會說話,他叫———算了,我還是不屑說出他的名字。”乞丐自言自語,“他的頭發(fā)是白色的,不過不是老人,很喜歡小動物,你見過這么一個人么?”
白晝聽著莫名其妙的話,發(fā)福的中年男人已經(jīng)趕上來了。
“里面有沒有財寶?”發(fā)福男人問。
白晝一歪頭,更莫名其妙了,他能看出發(fā)福男人眼神里流露急切的交談欲望,卻又警戒身邊的乞丐,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
乞丐看都沒看,一拳將男人打倒在地。“介紹一下,這是這的鎮(zhèn)長。”
白晝搖了搖頭,他用劍支撐起身體。“我沒見過什么白頭發(fā)的人,別煩我。”
短暫的休息,白晝力氣恢復(fù)了一些,打算繼續(xù)前進,先去天劍門。
天劍門會有答案,那里能讓他擁有復(fù)仇的力量,這個胡子拉碴乞丐毫無意義。
“讓開。”白晝說道。
“等等。”乞丐沒有讓路。
白晝用剩余的力氣推了一下攔路的乞丐,像推在了山上。
白晝詫異地看了乞丐一眼,這是他離這么近第一次仔細看他。
隱藏在臟亂的胡須下是嬰兒一樣的皮膚,毫無波動的眸子正對上他的視線。
白晝從乞丐的眼中看到了,星辰?
危險!危險!與那個女人一樣危險!甚至更危險!!
“我說,別來煩我。”白晝繞開乞丐。
對劍族有興趣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小娃娃,你得告訴我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乞丐跟了上來,手中多了一個蘋果,上邊還連著幾片青翠葉子。
“里面的人都死了,你要找的人肯定也在其中。”白晝自顧走著,觀察了一下鎮(zhèn)子。
這個鎮(zhèn)子的人很奇怪,他隨便看向一人,那人就會立馬低頭躲避他的目光,而他看不到的地方,能感受到一道道不友善的視線。
“不要騙我小娃娃,你就是幸存者,也是劍族人,我說的沒錯吧。”乞丐將蘋果拋了過來。
白晝回手接過蘋果,狐疑地看了看乞丐,又看了看蘋果,對食物的渴望占據(jù)了上風,在死亡荒野走了一遭,干涸的嘴唇和喉嚨需要這個蘋果的滋潤。
他一口咬了上去,甜美的果汁充斥口腔。
“我不是劍族人,不要跟著我,說幾次你才會信。”白晝吃著蘋果,咔哧咔哧,幾口下去就剩個果核。
我是劍往生的兒子,最后的劍之子!白晝內(nèi)心隨著咀嚼在嘶喊,他必須遵從父親的遺言,不做一個劍族人。
乞丐笑著說:“假話說一萬次也不信,你不是劍族人,怎么會從里面出來?你手臂的繃帶下面又是什么,小娃娃,莫要騙我。”
“里面是不是有財寶?還有多少劍。”臉腫得老高的鎮(zhèn)長又追了上來,問著白晝答不上來的問題。
乞丐又是一拳,把鎮(zhèn)長打暈在地。
白晝感覺世界終于清凈了,甚至有想謝謝這個乞丐的念想。
不過他對這個乞丐并無好感,所以不去理會,自顧自的走著。
“小娃娃你要去哪。”
“跟你沒關(guān)系。”
“你要不回答,我就一直跟著你。”
“想跟就跟,距你進入墳?zāi)挂矝]剩多長時間。”
乞丐像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哈哈哈哈哈,你個小娃娃,嘴真毒啊,莫非覺得我會先比你死?有趣,有趣!話說,你身上的兩把劍也很有趣。”
白晝聞言立馬警覺,往劍柄伸去的手摸了空。
背后沖火劍和腰間的兄弟劍同時掙脫束縛,飛向乞丐。
白晝定在原地,心里翻起滔天巨浪,御劍術(shù)!這個乞丐是修仙者!危險!危險!
乞丐一手舉起沖火巨劍:“好劍,好劍!竟然能鍛造出這么巨大的大師級武器,了不起,哈哈,話說這倒是讓我想起那些狼崽子的武器,差不多一樣大,但他們的劍鞘好啊,鐵爪獸的爪子,靠一根筋收縮自如,甚至不用產(chǎn)生摩擦。”
然后乞丐又舉起黑色的兄弟劍。“這一把劍又好生奇怪,沒有護手,還這么長,倒是像根漆黑的鐵棍,只是百煉級,但無疑是把好劍,只是少了一些靈氣。”
乞丐端詳這兩把劍,字里行間透露他是一位行家。
兄弟劍烏黑的劍身在他手里隱隱發(fā)光,他摸了摸著劍尾的琥珀石心惆悵道。“哦,可憐的小家伙,原先我就嚇壞過它們。”
“把劍還給我。”白晝壓制住內(nèi)心的憤怒。
“跟我聊聊。”乞丐討價還價,像個老小孩。
白晝看著乞丐,卻想起了父親,外面的世界充滿危險,這是您所說的危險么,可是父親,我們在自己的家園,危險不是一樣降臨到我們頭上。
乞丐使用的御劍術(shù)和父親的六言構(gòu)劍術(shù)很像,這太奇怪了。
此時白晝腦袋里有兩個互相矛盾的念想,一個是遠離乞丐!越遠越好!
另一個是,我要跟他學習,我要變得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