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白晝面對各種天災氣候,有一大部分時間被困在土洞里躲避風暴。
還有兩天偏移了路線,被某些直立行走的影子追趕。
白晝說不上那些是什么東西,只是拼命地跑,甚至沒敢回頭。
那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畸獸,以靈力為嗅,血肉為食,如果被它們包圍,連骨頭都剩不下。
好不容易才找回原路,補給點再次救了他一命。
最后白晝花了一個月才走出死亡荒野,比運輸隊足足多了一倍的時間。
眼下傳說中的子母河在陽光下波光粼粼,這是死亡荒野的第一條防線,任何畸獸不敢橫渡這條神圣的長河。
眺望遠方,梯田沿著山坡重疊,金黃一片。
空氣中的清冷預示著秋天即將結束,冬天又要來了。
不管是死亡荒野還是消亡的劍族,都像深不見底的深淵扼住白晝的喉嚨,無法呼吸。
他奮力掙扎著,從深淵逃出來了。
白晝并不知道,宿命正牽引著他,真正的地獄深淵正在前方凝視著他。
無常鎮是挨著死亡荒野的小鎮子,過了子母河走上小半天就到了。
鎮里不過百戶人家,平時種地畜牧也能自給自足。
新任鎮長呂侃眉頭緊鎖,正在思考一些事情。
最近無常鎮突然來了許多奇怪的人。
先是怪異的茅山趕尸人,帶著上千具尸體浩浩蕩蕩的經過鎮子,帶頭人說要進入死亡荒野安葬尸者,他們是進去了,再也沒出來。
在趕尸人之后,又來了一位絕世美女,一顰一笑,美得不真實。
上任鎮長因為見色起意,被那女人用一道紅芒射穿了眉心,愚蠢的豬腦子,漂亮女人本身就代表著危險。
在那之后鎮長之位就落在了呂侃身上。
要說無常鎮在世界極北邊緣,緊挨著死亡荒野,應該是最貧苦的地方。
之前的無常鎮確實很窮,鎮里很多人只是勉強維持生計,但現在這里比大多數地方都要好,生活質量提上來了。
主要原因便是收稅,收取從死亡荒野冒出來的人的稅。
誰也想不到挨著無常鎮的死亡荒野里竟然有人生存,那些神秘的荒野人在幾年前突然出現,背著黑色劍匣,自稱是劍族人。
他們會在經過無常鎮的時候,留下一把或兩把武器,一把好劍能在大城市里賣出很高的價錢,在戰爭時期會更高。
而劍族的劍不只是好,而是精,精之精品,隨便一把都可以媲美削鐵級,放在外面千金難求。
這讓無常鎮這個小地方慢慢富裕起來,鎮長更是最大的受益人,一下告別了寒磣的活法。
最近,問題又來了,那些奇怪的人突然出現,源源不斷往死亡荒野里鉆。
里面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浩浩蕩蕩的趕尸人進去后就再也沒出來,相反孤身一人的漂亮女人出來時身邊卻多了六位年輕人。
呂侃不敢多問,不過從那些年輕人的表情來看,像全家都死光了一樣。
呂侃不會犯上任鎮長的錯誤,招惹那危險女人,所以當女人帶著六位年輕人踏進無常鎮那一刻,大街小巷空無一人,讓出一條暢行無阻的道路,好讓他們能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鎮子。
最近發生的離奇怪事就要聯系到一起了。
呂侃有種預感,這樣無休無止一直等待的日子快到頭了。
這里被稱作無常鎮是有原因的,這個該死的鎮子有著該死的秘密。
鎮長的職責是保證秘密正常進行,保證秘密不被泄漏,保證泄漏得到處理,然后等待更大的“秘密”到來。
呂侃十分清楚那個終極秘密,等待一個人!!!
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當那人到來的時候,鬼魂之主就會降臨,這里的一切都會徹底消失,這就是無常鎮存在的原因。
呂侃透過窗戶望了出去,隨即露出不解神情。
繼趕尸人和絕世女人之后,鎮里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剛剛踏進無常鎮。
無常鎮不歡迎乞丐,乞丐會賴在這不走,騙去鎮上人民的血汗錢!!還會傳播一些不好的東西。
呂侃自知要等待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乞丐,他立刻叫來幾個人吩咐下去:“把他趕走。”
驅趕命令不好使,用強更不行,沒人打的過那個乞丐,鎮上最壯碩的男人被乞丐一拳揍暈。
乞丐什么都不做,手里拿著根木棍,只是站著等待。
就這么僵持了半天,最后呂侃決定親自出馬,‘用心’去和乞丐交流,如果交流不通,大不了改用投毒。
那個乞丐站在往日劍族運輸隊的必經之路,如蒼柏挺直,妖魔鬼怪都撼動不了他分毫。
鎮長呂侃來到乞丐身邊,將一把銅銖扔在地上。“老家伙,這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人人都很窮,沒有能夠施舍給你的,這些錢夠了,拿著離開吧。”
乞丐用木棍在腳下畫了一個圈。“我不要施舍,只需要一塊歇腳的地方。”
“別得寸進尺,土地比其他東西更為珍貴。”呂侃說。
乞丐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哈哈哈哈,這里的土地不會。”
“整個世界都在打仗,這里是唯一一塊凈土了,你說這里值不值得。”
乞丐只是搖搖頭。
呂侃發現自己說服不了乞丐。
“你到底怎樣才肯走?”呂侃說。
老乞丐用木棍遙指死亡荒野的方向。“我有問題,問里面的人,他就要出來了。”
呂侃破口大罵。“我他娘的也有該死的問題問里面的人,可是沒人出來了!我也不敢進去!那里一定有很多財寶,一定是財寶把這些骯臟的趕尸人,妓女和你這種乞丐吸引到這,你為什么不自己進去。”
“我來晚了,沒有進去的必要,群山已經崩塌,人的氣息全無。”乞丐聲音充滿悲傷。
“那你還等個什么勁兒?在等鬼魂么?”呂侃惡狠狠地說道。
乞丐眼中漏出不屑,緊接著瞳孔因發現新東西擴張。“出來了,一個人。”
“我說了,這里沒有什么該死的人,那里一定發生了什么,沒有人會出來了!我們也沒有好劍可收了!我剛當上鎮長便沒了財路,都怪你們這些外來人。”
呂侃鎮長大吼,但是還是順著老乞丐的視線望去。
一個圍著藍色圍巾的人風塵仆仆而來,披著風沙的衣服,手腕往上纏滿白色繃帶。
背后一柄赤紅巨劍,腰左邊掛著一柄長劍,腰右邊掛著一個木制的玩具人偶來回晃動。
呂侃愣住了,還真有人出來了。
當那人走近后,呂侃發現對方年齡不是很大,十六七歲,和危險女人帶出來的六個人年齡相仿。
年輕人黑發黑眸,一臉頹廢,那雙眼睛總是在沉思,全身帶著一股子壓抑的孤獨,打扮也是非黑即白,那條捂住口鼻的淺藍色舊圍巾是身上唯一帶有色彩的東西。
奇怪的打扮,風塵仆仆,確實是從死亡荒野出來的人,和之前那些人的氣質一樣,雖然沒有黑色劍匣。
呂侃一眼看出年輕人身上兩把劍的價值,只要留下一把就能換來很多錢。
鎮長從狂怒變為狂喜,老天讓他當上鎮長一定有原因,不會這么苛刻自己。
如果從年輕人這打聽出死亡荒野的秘密,就不愁錢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