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蒼白的光芒在白晝身周顯現(xiàn),光華如同月光之練,其中還有鳳凰破魔焰特有的治愈顏色,淡淡的銀紅色,就像那懸在樹梢密枝間的月亮,淡泊又嗜血,清冷又紅嫣。
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失去了平衡,可在水中根本沒有平衡所言。
這種怪異的失重感讓他察覺到什么。
直到他落在某種如馬車上稻草般的柔軟之上,能感覺到陽光照射在臉上,癢癢的,暖暖的。
他感到女人特有的輕柔的指尖拂過他的背脊,直至他的手臂,手彎,盡管那絲毫不比海洋溫暖,可他了解這種觸感。
“柳暮煙?!彼穆曇裟:磺濉?
這是夢話,而這夢話穿透了夢境和現(xiàn)實兩個世界的無形之墻。
“你已經(jīng)忘記我了。”她低語道。
那是她的聲音,永遠(yuǎn)那么陽光向上的,不會拖累人,像一個港灣,溫暖又安穩(wěn)。
盡管話聲就來自他的耳邊,可他無法側(cè)過頭。“我沒忘記,”他說,“我一直在尋找你?!?
“找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么,很不容易的,我在扶君城沒看到你,在別的地方也沒看到,你真的認(rèn)真找我了么。”聲音變得越來越遠(yuǎn),飄忽不定。
他抓住她的手拉到身邊,此刻他下定了決心,至少得看到她。
就算和進(jìn)入高塔時候看到的泡沫幻影一樣也好。
“不要。”她說??商砹恕?
當(dāng)他看到她時,他,他的眼睛被刺眼的光照得一片白茫茫。
他瞇起眼睛努力適應(yīng),這個時候,他還無法分辨自己在哪,夢里,或是現(xiàn)實。
接著一張臉如日出般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那是張女性的臉,可卻不是柳暮煙。
起初他只看到她那對充滿矛盾的雙眸,那是種極深的黑紫色,異色瞳孔,充滿了異域美。
她看起來很年輕,又仿佛能夠看透任何人的心。
那眼中既有幾乎無法承受的悲傷,同時又有著難以抑止的憤怒。
這雙眼睛會俘獲任何看到她的人。
“冷靜點?!迸溯p聲說,聲音稍顯沙啞,感覺是哭過了,與她那憂傷的紫色瞳孔搭配,足以讓任何人心碎。
“你是誰?”白晝問道。
她原本握著他的手臂,這時卻突然放下,向后退去,仿佛他做了什么讓她害怕的事。即便白晝只是問了一下她的名字而已。
她的雙眼變成了眉下的影子,而此刻他能看到,她有張年輕漂亮的面孔,配合那雙紫色眼眸,任何男人看到她,都會深陷不拔。
她用一只仿若無骨的白皙小手提著盞燈,整個人就被燈光打照的光芒。
她的長袍是黑色的,黑色顯身材啊,尤其是她這種該大的部位,該細(xì)的部位細(xì)的身材,任何人都會把持不住。
她是那種直消看上一眼,男人機(jī)會當(dāng)做歪歪對象的女人。
原先白晝對穿越嗤之以鼻,哪里有那種遇到一個女人就是絕色美人的好事啊。
可那時候是貧窮和生活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現(xiàn)實是,只要你有錢有權(quán),真的可以隨便遇到絕色美人的,即便是上個世界,有錢有權(quán)人身邊想要什么樣的女人都有。
見到紫瞳女人那刻,白晝感到大惑不解,他躺在一張床上,身體已被擦干。
充斥他肺中的并非血液或是咸濕的海水,而是空氣。
最后的記憶,他是在圣殿之下的死人坑,遇到了黑色的大蜥蜴。
他聽到了風(fēng)聲,還有拂過窗簾的細(xì)細(xì)聲音。
他將目光投向陽光投射的方向,這才明白過來——他正身處一間房屋里,這里很大,而且擺設(shè)和用品,宣示這里屬于某個女人,也許正是眼前這位。
“冷靜,”那女子重復(fù)道,“你還活著,而且痊愈的速度甚至超過了壁虎?!?
別提那爬行動物,白晝心中說道。
女人空出的手伸向自己如玉般的頸前,撥弄著一條小小的護(hù)身符,是一個白色的海鷗。
白晝知道,起碼他還活著。
他的心跳動得有如雷鳴,頭疼不已,而身體的一側(cè)仿佛被人切開了似的。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他的身體的確被切開了。
黃金項圈在關(guān)鍵時刻失效了,他敗給了一直黑色蜥蜴。
“你是誰?”他勉強(qiáng)開口,再次問道。
這個問題似乎讓她困惑了片刻。“叫我易玲瓏吧。”她最后說。
“這兒是——?”白晝試圖坐起身,可腦袋里卻有什么東西轉(zhuǎn)個不停,身側(cè)的疼痛也轉(zhuǎn)變?yōu)閴旱挂磺械耐纯唷?
那只大蜥蜴差點要了他的命。
他把怨念咬碎,咽回肚里,僅僅發(fā)出一陣低沉的喉音。
恥辱啊,恥辱啊。
就是那種本來十分厲害的武者,突然被一個小混混一板磚拍倒的感覺。
“等一下,”易玲瓏說,她踏前幾步,接著又停了下來,“你還記得你遭遇了什么?”
“是的,”白晝現(xiàn)在開始警覺起來了,“是的,我記的。”
如果他活下來,那么卜巫和小人皇贏子夜,還有那個從早到晚一直在打醬油的木乃伊護(hù)衛(wèi)又在哪。
很可能就是他如今身處的這個房間里,這里很大,就像宮殿一樣,光一個房間的門,就超過了五個。
“我在這多久了?!卑讜冊囂降貑柕?。
昏迷中他陷入了幻覺,柳暮煙的觸感仍在他肩頭徘徊不去。
易玲瓏回答道:“半天不到,如今黃昏還未到?!?
“半天?”白晝皺起眉頭。
“對。你一直都沒有知覺。我都開始擔(dān)心您不會醒了呢,顯然你跟強(qiáng)壯,和死神擦肩而過?!?
白晝開始思考。半天了。在他昏迷這斷時間,又發(fā)生了什么?
易玲瓏又走近了些,她的美更加咄咄逼人。
“別想傷害我,”她說,“只要我叫一聲,我的人就會進(jìn)來殺了你?!?
“我沒有理由傷害你,你救了我,”白晝答道,“或者說我不知道有這種理由。而且就算有,我也不會傷害你,況且,你也許對我來說更加危險?!?
“你很明智,”她說,“實話說,并不是我救了你,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你是一個外邦人,你那里一定比白色多姿多彩?!?
“我不是很確定。”白晝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