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對立面的人是無法走到一起的,頂著的壓力和風險太大了,我不懂感情的,我只是看盡事事滄桑后發出來的慨嘆,對與錯也不咋重要,畢竟每個人都想的都不怎么一樣。
胡英卸了頭盔落寞的把它擱在自己的身旁,嘆了口氣,寒夜里還看的到那白霧。無能為力的事情總是那么多。
我說:“別嘆氣,明天還得打啊?!?
狐族和狼族的好處就是大家沒想過用歪點子,就是正面迎戰,不搞偷襲,大家要打要殺的總不是那么的猝不及防,隔天作戰還要傳張帖子,作為宣戰。
這個軍營里我不知道誰還可以當做若無其事的躺在各自的帳篷里睡覺,但是目前只有我和胡英睡不著。
明天的指揮權給了另一個狐妖,她問我:“你知道那個經常和我作對的死對頭是誰嗎?”
我搖了搖頭:“我見過但是還不知道名字,因為那時候她搶我的鎧甲?!?
她說:“打小認識的,從小到大斗慣了嘴?!彼f時輕笑幾聲:“我啊,其實拿她當朋友的?!?
我說:“死對頭怎么是朋友啊?”
她笑的輕松:“小時候斗嘴我是為了玩樂,但是她好像當了真?!?
我點頭。
她說:“其實我們吵著吵著就笑起來了。”
我說:“為什么不和她說呢?”
她說:“哈哈,再說吧。”她懷里揣著一個藥瓶她拿出來眼神溫柔:“瞧吧,這對頭嘴上咬著我不放但是還是關心我,她是最了解我的那個?!?
“你知道我的遺書里面其實是有一份是對她的獨白啊?!彼f。
突然背后響起很敞亮的女聲:“我偷看了,怎么這么肉麻, 真不像你的風格?!?
那人的頭發很短,是剛剪的樣子,她沒有卸鎧甲,完完整整的穿在身上,我覺得懂得是因為尊重,好像不跌倒一次 你就不知道誰是真心的。
看慣了落魄時狠狠踩你的,所以有那種難時永遠和你是一伙的人,就特別的羨慕。
朋友是那種可以毫無顧慮的說出內心真話但是依然不棄的人,因為覺得彼此的信任夠了,所以說了真話,但是往往經住考驗的特別的少啊。
如果你發現有顧慮了,就別交心了。
曾經我試圖挽留過一些東西但是我忘了若是可以挽留當初就不會走了。
她提著兩壺酒放在們的面前說:“喝么?”
胡英說:“喂,武苒,你真的是心大,明天做為統帥還喝酒呢?”
“適度吧?!彼f時淚流滿面:“曾經特想坐上你這個位置,但是呢,今天屬于我了,我不咋開心的,你說奇怪不奇怪?!?
胡英說:“媽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倆齊齊的笑出聲。
好像當初年少時的玩伴丟了就丟了,留住了就是一生。
不必緬懷,不需傷感。因為感情從不是一方的,它屬于兩個人。
我說:“我困了,就走了。”
胡英說:“好,睡吧?!?
……
我踏著云躺在云朵上,飄啊飄的,如果不是冬天就好了,如果陸判在就好了,這個冬天的夜晚冷,冷到沒有心情看星星月亮。但是上面似乎比下面安全,我不會害怕狼族偷襲,就算作戰一直是堂堂正正的,可是永遠別說永遠,是誰料的到啊,誰知道誰可以相信呢?
那鎧甲穿在身上,我摸了摸,那鐵真夠冷了,冷冷的很清醒,我打了幾個噴嚏,發現鼻子在冒清水鼻涕。
我心酸啊,看來不會被亂戰打死,我也要被凍死了。于是我跳下來前去帳篷里取暖,說巧不巧,天亮了,大家紛紛起來集合要前去作戰,我這個兵也沒那么多特例,于是就乖乖站在隊伍前排,畢竟個子不高么。
我看著胡英也在我旁邊,我看著她,她說:“跟著我?!?
我說:“收到。”
她說:“你一個眼神就懂我哦,小妹子。”
我說:“因為你是我仰慕的人?!蔽已a充:“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歡,是拿你當榜樣,就像你喜歡的那個人間戲子。 ”
她皺眉但是臉上卻泛著笑說:“你拿我當什么?”
我說:“你是我的女戰神。超喜歡你馬尾飛揚的狂吼,我一想到那情形就止不住的熱血沸騰。”
“閉嘴,你們倆閉嘴?!蔽滠壅f。
胡英朝我吐了吐舌頭:“遵命。”
我聽到了狼的叫聲,我知道他們來了。你問我怕不怕,其實怕,揚不揚名,是不是最厲害的,我不關心,我只想贏,我只要活著。
我握著的弓,其實不怎么順手,很多次被打的落花流水,贏的原因不是別人救的就是我靠智慧。
胡英每次都和我開玩笑:“你這水平,我是真的奇怪,你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我說:“無情。”
臉上的舊傷在紗布的牽扯下,我還隱隱作痛還有些癢。我駕著云不和他們似的在地上狂奔。我這奔流還蠻快的,躲躲打打的還殺了不少。
我正拉弓射向地下那個狼妖,可是我才發現余光處那個羸弱的白衣男子正拉弓射箭直直的朝我這邊方向射來,拉弓哪有回頭箭,我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躲。
他的表情是未發泄完的怒氣,我害怕因為本來就打不過,而且一個急火攻心的瘋狂復仇的人是最可怕的。
你要明白,不是什么時候都可以全身而退,我聽到呼嘯而來的箭的聲音,射中了我的胸口,我吃痛的仰面倒去,我知道我要死了。
但是我感覺有個力拖著我, 停住了下墜,我睜眼的那刻,發現果然是陸判,我說:“你又來救我了?”
他說:“我不救你,誰救你。”
他背著我駕著云就走,我趴在他的后背上說:“沒事,我死了還有命。”
他說:“你就造吧,遲早有一天你會發現你腸子都青了。”
我笑得有氣無力:“因為悔的?!?
我說:“我想睡覺,一天了沒吃飯還沒睡,又冷又餓的?!蔽铱蘖恕瓣懪?,我有點怕啊。”
“我不會放棄你的,你的命我來珍惜?!彼f。
意識渙散之前我輕輕的吻了吻他的臉。
糊涂時候做的事情醒來了就知道什么叫做腸子青了。我悔的不行。太羞恥了。
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我是死了活了,還是一直活著呢?”
他就坐在我的床畔看著我:“你沒死。”
后來我才知道他原來以為我是意識散盡之前不小心碰到了。好像很多的誤會就是因為沒有說清而起的。
如果他沒誤會,我問了,就不會那么多痛苦的糾纏不清了。
“你知道自己還有幾命么?”他一臉嚴肅。
我身為弱勢,那種咄咄逼人的態度致使我聲音極?。骸拔摇胂??!?
死了幾次?陸判挖我心一次,被毒死一次,現在差點死了。
我自信滿滿像是知道答案回復先生:“兩次啊!”
他眉皺的特難看問我:“你倒是說說看?!?
我說:“你挖我心一次,那狐族女人毒死我一次,兩次啊?!?
他說:“錯了,少一次,黑白無常帶走你一命一次。”他嘆了口氣:“你心是真大,照你這么不珍惜,你極有可能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命可用了,你長點心好嗎?”
我點頭。
他說:“也要學會照顧自己啊,不然關心你的人很累的,你知道嗎?”
我點頭。
“你那弓用的太爛了?!彼f:“好幾次都不是直中要害,但是別人呢,每次都是致命一擊,你看你自己虧不虧。”
我說:“我喜歡斧頭啊。”
“人世間太多無奈,譬如你不能用斧,我甚至可以把判官筆給你。”他說“你最應該把自己是冥王這件事給忘掉?!?
我說:“本來忘了,但是又想起來了?!?
陸判說:“不想起多好啊?!?
我說:“也不知道?!?
他手里捧著藥湯,時不時的吹著風,我看他就像個老媽子似的,弓著腰遞給我:“喏,喝吧?!?
我開玩笑:“老媽子,辛苦了?!?
他也笑了:“趁熱喝?!?
我剛拿起勺子就放下然后說:“你不應該和我說,藥苦么?”
他翹著二郎腿回頭和我說了句:“你不是矯情的人,我就不說矯情的話了,良藥苦口利于病?!?
你會因為藥苦就不喝么,我不會,我捧著藥碗就像喝水似的沒皺眉,從小到大都是這個習慣,我從來不會和別的小孩子似的哭著鬧著說:“娘親,苦,我不喝?!?
所以自然就沒糖吃。
我爹和我娘常說:“打小生下來就知道你是個獨立的,都說生下來就哭的不比生下來打一下才哭的獨立。”
我特驕傲,于是我爹和我娘經常拋下冥界和我去辦事情。我從來沒因為自己一個人害怕過,我只是自己拿著石子自娛自樂等待他們回家。
小孩子的世界大人不懂,大人的世界小孩也無法參與,我玩我的,他們忙他們的。
他說:“你已經喝完了?!?
我眼含熱淚:“嗯。我想我娘了,她經常問我苦不苦?”
他說:“我知道?!?
不是因為藥苦,而是我想起了我瞪著眼睛天真的看著我的娘親,奇怪她為什么我每次喝藥都問一句:苦不苦?
少時不懂,長大了就懂了,因為是心疼吧。不見得藥真的苦,而是不想我吃藥,但是我有段時間身子不好,藥經常吃。
那時候思想沒那么多復雜的擔憂,我什么都可以不吃,只想病好?,F在生個病還要想滿腦子,因為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