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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寒從暴風洞府帶回來一百小妖,兩個頭目,來到了陳員外在城外的莊園。
商會護衛已經將所有人圍在一個小院子里。包括陳員外家本身在這里的下人和被雇傭的女工以及本地農民,一共一百多好擠在擁擠的院子里。
這時羅寒領著一群妖怪走進了院子,其中幾個小妖還不自覺地從喉嚨發出低沉的咕噥聲,把里面的人嚇了一跳,彼此擠得更緊了。
羅寒拍了拍手,揚聲道:“各位,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白獅商會的創始人,也是白獅王國的安國公,征伐大將軍寒風,特地前來解決數日前的命案。我身后這些是暴風洞府的妖兵,是我特意請來幫忙的,不會傷害各位。”
眾人知道暴風洞府如今和白獅國關系親近,幾位大王都受國王封賞供奉,小妖們也不會來找百姓麻煩,因此心下稍安。
有人鼓起勇氣叫道:“陳員外兇殘暴戾,打死春花姐,我們都是親眼所見,安國公大人要是公正,就應該立刻懲處陳員外,給大家一個交代。”
羅寒點點頭道:“你們都是我從千里之外帶回來的,我自然會對你們的生命負責。不管是誰,無視律法致人死亡,都必須付出足夠的代價。”
那人道:“安國公大人英明,請懲處陳員外,還春花姐一個公道。”
“請懲處陳員外,還春花姐一個公道。”有人開始附和。
“請懲處陳員外,還春花姐一個公道。”越來越多人跟著喊了起來。
羅寒雙手虛壓,讓眾人安靜下來,開口道:“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請諸位想一想,你們真的看見陳員外直接打死了你們的春花姐嗎?你們有證據證明春花姐的死,是因為被陳員外毆打造成的嗎?如果沒有,請問春花姐弄死耕牛,依律是否該受到處罰?”
眾人突然沉默,她們之中大部分人是被鼓動,少部分人看見陳員外打了春花姐,但當時春花姐并沒有死。在這個時代,耕牛是一種重要的生產資源,自家養的尚且不允許宰殺,更別提這耕牛是屬于陳員外的,內心里大家并不認為陳員外打春花姐有錯,只是致死的后果太過嚴重。
這時剛剛發生的人大聲道:“我就知道你們是一伙的,如果春花姐不是被他打死的,好好的怎么會死?”
羅寒點頭:“這也是我很好奇的,仵作驗尸告訴我,春花姐身上沒有致命傷,陳員外的毆打并不足以致死,那么為什么她會死呢?諸位知道我為什么會帶來這一支妖兵嗎?”
眾人議論紛紛,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是因為,殺死春花姐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個妖!”
眾人突然就炸了,表示難以相信,那人更是直接叫道:“分明是你們偏袒那個惡人,卻編出這種事來糊弄我們。你有什么證據?”
羅寒道:“我當然知道你們不信,如果不是我親眼看到了尸體,我也不信。或許你們會認為我們為了逃避責任作假,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們,這的確是妖怪所為,而且這個妖怪,很可能就在你們中間。”
“白牙,紅眼,麻煩你們挨個檢查這里所有人,找出那個吃人的妖怪來。還請各位配合一下,我以安國公的名義保證,他們絕不會傷害無辜。”
兩個頭目拱手道:“是,大人。”隨后便各自領著幾個小妖走向眾人。
這些長得兇神惡煞的妖怪讓眾人不由得膽戰,尤其是他們用力抽著鼻子在身上嗅來嗅去,好像在聞一道美味的佳肴,讓人擔心他們隨時會張開血盆大口把自己吞下去。不過羅寒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這個妖怪既然能隱藏在人群之中,必定是能夠掩飾自己的妖氣,其實這些小妖并不能把他直接找出來。但羅寒會記住每個人的反應,妖怪當然是不會很怕妖怪的,但這些普通人卻沒可能保持鎮定。
花了一些時間,兩個頭目就將所有人檢查一遍,回到羅寒身邊,各自在羅寒耳邊低語幾句。
羅寒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已經有了初步的判斷,請我指到的人出列。你……你……你……還有你。”
四個女子猶猶豫豫地走出了人群,眾人有開始亂哄哄地議論起來。
這四人有兩人是莊園的丫鬟,兩人是在田地干活的農婦,其中包括話最多那個女人婦女。剛剛的檢查中,她們是表現最鎮定的。
“妖怪就在你們四個人中間。”羅寒一邊說著一邊觀察她們的反應。事實上羅寒甚至不能肯定妖怪就在這里,只是大概率。但來這里之前,羅寒就已經決定,不管這里有沒有妖怪,他都會找一個出來,讓這件事暫時了結,頂多就是被背鍋的豐厚的補償,讓她回家好好過日子。畢竟這件事不解決,對白獅商會的影響太大了。
不過羅寒運氣不錯,說完這句話后,他就基本鎖定了目標。
“白牙紅眼,左二,動手!”
兩個妖怪頭目同時揮舞著砍刀沖出,撲向羅寒說的目標。這人不是那個最出風頭的婦女,而是一個沒怎么表現過的丫鬟。在羅寒說妖怪就在她們中間時,其他人都下意識地看其他人,并且有拉開距離的傾向,唯有她什么也沒做,眼神躲閃,強裝鎮定。
兩個頭目殺來,這人一開始還假裝害怕往后退,但發現兩頭目是真的要殺她后,她立刻一聲尖嘯,指甲伸長,擋住兩妖武器,和兩妖纏斗在一起。
羅寒揮揮手:“讓出一條路,其他人撤離這里。”
小妖們涌入院子,留出一條通道,院子里眾人連忙跑了出去。
殺人的妖怪實力確實一般,被兩個頭目聯手,打得節節敗退。眼看就要被拿下,這妖怪突然尖叫一聲,震得兩頭目頭暈腦脹,隨后這妖怪身上彈出一雙蝙蝠模樣的膜翼,一振就飛向天空。
羅寒冷哼一聲,伸手一抓,妖怪周遭出現無數風刃,一起打向這妖怪,頃刻間將她的肉翅劃得千瘡百孔,身上也是鮮血淋漓,從空中掉下來。兩個頭目立刻沖上,將她控制起來。
羅寒悠然走過去,說道:“膽子不小嘛,敢在我們暴風的地盤上吃人。”
妖怪憤然道:“你不是人!”
“罵誰呢?”羅寒不高興,一腳踢得妖怪筋斷骨折嗷嗷叫,這才反應過來,她是說自己是妖怪不是人類。不過羅寒可不會向她道歉,問道:“叫什么名字,哪個山頭的?為什么要在這里吃人?老實點回答,不然你看起來也沒有多少骨頭可以斷。”
剛剛的一腳顯然被妖怪當成了示范,老老實實回答道:“神筆山靈煙夫人麾下靜云,奉夫人之命采補人腦助她老人家修煉。”
“靜云這么雅致的名字安在你這種妖怪身上真是大煞風景?”羅寒吐槽一句后問道:“你為什么會躲在這里?難道你不知道這里是我們的地盤嗎?”
周遭全是暴風洞府小妖,莊園的人已經全部離開,羅寒也沒什么顧忌,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靜云苦笑:“我等小妖,無論在哪里都不敢大張旗鼓殺人,在誰的地盤又有什么關系?只要下手隱蔽,就不會有事,一旦暴露,就神魂俱滅。我先殺了這人,變作她的樣子潛伏在這里,爾后發現陳員外打了那女的一頓,心想她若死了大家肯定會以為是唄打死的,便殺了她。我實在沒想到,赫赫有名的安國公也是一個妖怪。”
羅寒皺眉道:“靈煙夫人應該不只派你一個人出來,其他人你知道在哪嗎?”
靜云詭異一笑:“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羅寒敏銳發現,說完這句話靜云的表情突然僵硬起來,連忙釋放出感知,一把抓向靜云垂落到地下的長發,一股勁力透出,將手中黑發攪碎,最后留在手中的,卻是一條尺許長的蜈蚣。這蜈蚣顯然就是靜云的本體,想要借助頭發的掩護溜走。一見被識破,蜈蚣立刻惱羞成怒咬向羅寒,卻被羅寒提前發力,捏成齏粉,扔在地上。
羅寒解開丫鬟的長發,仔細尋覓,果然在頭頂發現了一個小洞。顯然,這具身體本就是人類,只是被殺死后蜈蚣精鳩占鵲巢鉆進了她的頭顱之中,控制了她的行為。加上某種隱藏氣息的法門,那些驅妖的法師很難辨別出她的真實情況。
羅寒搖搖頭,收斂自己的氣息,擺擺手說道:“把這尸體抬出去。”
兩個小妖立刻上來動手,但剛剛上手,這具尸體突然動了,嚇得兩個小妖直接把她扔在了地上。她非常僵硬地從地上爬起來,緩緩地左右看看,喉嚨間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突然朝著一個小妖撲了過去。
不過這些小妖雖然會在“詐尸”的瞬間被嚇住,卻并不懼怕鬼怪,直接一刀劈過來,將之腦袋砍飛。然而無頭的尸體仍舊掙扎著想要站起來,顯然還沒死透。
“綁起來,注意不要被它抓到。”羅寒皺了皺,覺得這情景和喪尸片很像,但喪尸無頭是會死的,這個看起來更加麻煩。
小妖們押著還在掙扎的無頭尸出來,比什么都有說服力。羅寒大聲道:“此妖已除,大家可以安心回去工作。我向大家保證,白獅商會一定會是你們在白獅國最強有力的后盾。只要有任何問題,盡可以來找白獅商會,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為你們解決。”
先前說話那婦女此時倒換了立場,高聲道:“多謝大人秉公處理,我等感激不盡。”
“好了,都散了吧。這妖怪膽敢在白獅國行兇,背后還有內幕,本將軍暫且將她押回去好好探究一番。”
此時莊園里本屬于陳員外的手下高聲道:“恭送安國公大人。”
一行人離開,王大少爺從遠處走過來,看了眼無頭尸,臉色有些難看,問道:“大人,這怪物怎么處理?”
知道這莊園里有妖怪,這位大家公子自然不愿意涉險,剛剛一直躲在遠處觀望。此時妖怪被制服,他才剛上前來。
羅寒搖搖頭:“這事有些古怪,感覺不會這么簡單。不管怎樣,先把這怪物拉去游街,你讓人把事情經過傳播出去,讓百姓們知道白獅商會的能力,也讓那些外來勞工們心里有個底,對咱們更加信任。”
王大少爺眼珠子一轉,領會了羅寒的意思,忙跑去安排。
小妖們押著怪物進城,沿途引來了無數人圍觀。大家一開始對這些小妖還有些懼怕,見到羅寒和他們走在一起,這些小妖一個個又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傻乎乎樣子,卻又放下心來,大膽地指指點點。
小妖們也很是興奮,像這樣大搖大擺走在人類的城市里的事情,以前是做夢也沒想過的,人類城市的繁華對常年待在荒涼的野外的他們來說,實在太過稀罕,很多東西見都沒見過。要不是兩個頭目一力威嚇,他們早就掉隊去玩樂了。
不過重點還是那具無頭的活尸,伴隨著王大少爺安排下的“水軍”,百姓們對活尸從恐懼變成了憤慨,對白獅商會的印象自然而然非常好。
羅寒跟東都的城主——小國王的弟弟打了聲招呼,把無頭尸關到了孟飛的左國師府內,將小妖們留下,自己回了家。
到家天已經黑了,羅寒通過頻道讓孟飛去看看,便沒有再管這事。一夜就過去了。
清晨天剛蒙蒙亮,羅寒被一聲尖叫驚醒,衣服也來不及穿,就著一身貼身衣服迅速跳下床沖到院子里,就見到丫鬟小蘭面無人色地靠著大門,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身后大門傳來“砰砰”的響聲,顯然有什么東西正在撞門。
“老爺!老爺!有怪物!”看到羅寒,小蘭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連忙叫了起來。
身后玉傾城拿著羅寒的將軍佩劍出來,羅寒點點頭接過佩劍,走到門口,向小蘭道:“什么怪物?讓我看看。”
小蘭臉一白,連連搖頭。羅寒沉聲道:“有我在,什么怪物都傷不了你。讓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小蘭咬咬下唇,讓到一邊。
羅寒拉開大門,一股濃烈妖氣立刻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