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罷罷~往事已去!老夫已經不再介懷了~只是,可憐我那克兒對你一片癡心,臨終還在反復囑咐我不要傷你!”歐陽鋒收起一臉怒容,長嘆了一口氣,老淚縱橫道。
“往日之事,老夫不愿再提!但今天之事,老夫卻得和你們好生理論一番!郭靖,黃蓉,你們聽信女兒的一面之詞,便要打殺老夫的兩個徒兒,當真不分青紅皂白!”歐陽鋒一甩衣袖道。
接著他用一雙鷹目,環視在場那些所謂的英雄豪杰一圈道:“還有你們,你們分明知道事情的原委,卻不愿意站出來主持公道,你們算得上什么英雄豪杰?狗熊野豬還差不多!仗著人多,欺負兩個后輩,有本事和老夫過過招啊!”在場群豪在歐陽鋒的注視下,如同霜打的茄子般低下了腦袋。無一人敢觸其鋒芒。
“歐陽前輩,你這話未免不妥,我與靖哥哥如何不分青紅皂白了?你那徒兒在比武之中使用暗器和毒霧,以這等卑鄙的手段傷了靖哥哥的兩個徒兒,在場的諸位英雄都是親眼所見!”黃蓉當即反駁道。
“你這蓉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啊!可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那女兒卻是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老夫那女徒兒腳上有殘疾,不小心踩到她的裙角,她便不依不饒的要我那女徒兒給她磕頭認錯!還有那暗器、毒霧,也是因為你那兩個不成器的徒弟不守規矩在先,這才被迫使的!何況,解藥不也給你們了嗎?”歐陽鋒將黎心庶和陸無雙護在身后,盯著郭靖黃蓉冷冷道。
“本來,若是你們不苦苦相逼,老夫本是不打算出手的!只是,你們實在太過份了~”歐陽鋒冷冷道。
“什么,芙兒、敦儒、修文,果真有此事?”郭靖聞言喝問道。
“爹爹,你怎么寧可聽信外人的話,也不愿意相信女兒的肺腑之言哪?明明就是那野丫頭踩了我的裙角,還抵死不肯認錯!大武哥、小武哥,氣不過才替我出頭的~”郭芙卻是抵死不認道。
她自小便被母親黃蓉寵著,卻是養出了一副刁蠻任性的大小姐脾氣。她知道,只要自己抵死不認,再使出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最后她娘親一定會幫腔,到時爹爹一定會心軟。這一招,卻是百試不爽的!
“師父,師娘!我們兄弟二人的確有錯,我們為了替芙妹出頭,卻是聯手和歐陽前輩那男弟子過起招來!那小子見敵不過我們,便使出了毒霧這等卑鄙的伎倆來!”面相忠厚,頗有仁人君子之相的武敦儒道。他這一招,卻是以退為進!
“不管怎么說,與人比武,卻是不該以多欺少!”郭靖卻是被那柯鎮惡教成了一個迂腐的道德君子,聞聽他們當真以多欺少,端是板下臉來呵斥道。
“師父,我們再也不敢了!”武敦儒和武修文連忙一起認錯道。郭靖的教學能力姑且不說,就他那副軟心腸,再加上黃蓉屢屢袒護,不管是郭芙,還是這武家兄弟兩個,都早已摸清了他的脾性。
“靖哥哥,你難道當真信了這奸猾的老毒物的鬼話了?當時大武小武被毒藥迷暈,咱們可是親眼所見的!”黃蓉一向對歐陽鋒沒有好感,再加上溺愛女兒,自然輕易相信了她的一面之詞。
“你們,這些英雄好漢,就沒有一個人愿意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嗎?”歐陽鋒環視一周喝問道。
這一次,那些英雄好漢再一次將頭深深的埋了下去,但卻不是恐懼居多,而是羞愧、沉默居多。
“好好好,老夫一聲作惡多端,人心向背,這是老夫的報應!可是我這兩個徒兒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也不愿意說一句公道話嗎?”場上還是一片沉默。
“來吧,郭小子,蓉丫頭,老夫倒要看看,這么多年下來,你們又學到了什么新本事兒!”歐陽鋒也不再多說。
“那就得罪了!”郭靖黃蓉夫婦一個使降龍十八掌,一個使打狗棒法,一左一右朝著歐陽鋒攻了過來。
他們的武功這些年來精進了不少,而歐陽鋒之前與洪七公交手后,內力還未完全恢復。更別提歐陽鋒的功夫都在一個“毒”字上,如今他手邊并無毒物,儼然就是一條被拔了毒牙的蛇嘛!
要說這場戰斗中,最為揪心的觀眾,大約就是楊過了!一方面是他的郭伯伯、郭伯母,另一方面是他的義父歐陽鋒。兩者都是他的親人,叫他如何取舍啊?
歐陽鋒終究是不敵郭靖黃蓉夾擊,再加上知道楊過心系郭靖黃蓉的安危,出手之間難免有了掣肘。一招不甚之下,卻是被黃蓉一棍打中了右腿。
“郭伯伯、郭伯母,莫要傷我義父!”見歐陽鋒受傷,楊過立刻沖了上來,硬生生擋在了郭靖黃蓉的面前道。
“你是?你是過兒?”郭靖聽有人叫他“郭伯伯”,卻見是一個身穿麻布衣服,披散著頭發的青年,細細一看,卻是與楊康頗有幾分相似,當下便確認了他是楊過。
可是聽他管歐陽鋒叫做義父,他又心下勃然大怒,只是久別重逢,雖不知他如何與歐陽鋒搞到一起,卻還是耐著性子道:“過兒,你讓開!”
“我不讓開,我不能讓你殺了我義父!”楊過堅定不移的搖頭道。
“過兒,你,你竟然認賊作父!沒想到,你還是走上了你父親的老路·····”郭靖一臉恨鐵不成鋼道。
“認賊作父?好一個認賊作父!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郭伯伯,你是不是想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我與我那父親楊康,卻是一路貨色,對也不對?從一開始,你們就將我當做是罪人之后,好一個楊過,好一個楊改之!我究竟犯了什么過錯,要背負如此沉重的負擔長大?”楊過滿臉悲戚道。
“過兒,郭伯伯不是那個意思!你讓開~你父親的事,等此間事了,郭伯伯自然會同你細說得!”瞧見楊過這副痛不欲生的樣子,郭靖又生了幾分不忍。
“我都已經知道了!但是我要證明給你們看,我不是我父親,我要做一個頂天立地,光明磊落的大英雄,證明你們都是錯的!”楊過幾乎是用吼道。
“好,好!過兒,你能有這樣的心思,卻是再好不過的!來日郭伯伯必將平生所學,傾囊相授,助你成才!現在,過兒,不要一錯再錯了,到郭伯伯這邊來!這歐陽鋒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大惡人,你切不可為虎作倀!”郭靖聞言伸出手,苦口婆心的勸道。
“郭伯伯,你不懂,我義父已經改邪歸正了!我們此來英雄大會,不過是想要為抗蒙獻上一份微薄之力罷了!”楊過看著歐陽鋒被打狗棒打傷的右腿道。
“冰凍三尺,豈是一日之寒?”黃蓉本就不喜楊過,如今如何會信他的解釋?
“過兒,你讓開!”一聽黃蓉這話,郭靖立刻想起了當初楊康也曾經幾次三番假意改邪歸正,最后卻讓自己吃了大虧。他看向楊過的眼中,頓時多了幾分寒意。
“夠了!楊小子的話,你們不信,那老叫花子的話,你們總該信了吧?”就在這時,卻見一個破衣爛衫,住著粗大竹杖的白發白須老叟站了出來,正是洪七公。
“爹,娘,你們別聽這個糟老頭子瞎說,他是那小妖女的爺爺!”郭芙立刻惡人先告狀道。
“芙兒,你住口!”郭靖聞言臉都綠了,情急之下卻是給了郭芙一個巴掌。
郭靖一向敬重洪七公,將他視為授業恩師,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不禁思索:莫非,自己的女兒當真是刁蠻任性,惡人先告狀嗎?
“娘,爹,爹他打我!”郭芙立刻撫著紅腫的臉頰,轉向黃蓉哭訴道,
“芙兒!你,你先和敦儒、修文到一旁去~”預想之中的袒護沒有出現,就連黃蓉沒有給她好臉色看。
“洪老幫主?是洪老幫主!洪老幫主!”在場的乞丐們立刻認出了洪七公,紛紛跪了下來。就連周圍的群豪也連聲驚呼,滿臉錯愕。
“他,這個糟老頭子就是洪七公?”郭芙頓時明白自己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戰術之所以沒有奏效的緣由了。她這一腳,卻是扎扎實實的踢在了鐵板上!
“蓉丫頭,你家這個小女娃,倒是和你年輕時有幾分相似!一開口,便管老叫花子叫臭要飯的~”
這話洪七公雖是笑著說的,可是郭靖夫婦聽在耳里,卻知道洪七公是在怪他們夫妻教女不嚴。要知道,黃蓉如今可是丐幫幫主啊!她的女兒居然開口就歧視叫花子,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七公,是我們夫婦教女不嚴,今后靖兒一定嚴加管教!”郭靖連忙告罪,然后話鋒一轉,滿臉誠懇道:
“只是,歐陽鋒作惡多端,武林之中人人得而誅之,您難道也要阻攔嗎?”
“老毒物已經改邪歸正了,這一點,老叫花子可以給他作證!致于楊小子,他卻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小子,若不是蒙他搭救,老叫花子可能就要在華山頂上做孤魂野鬼了!”洪七公說道。一聽楊過救了洪七公的性命,眾多丐幫弟子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善意。。
“這么說,這一次,歐陽前輩當真是前來英雄大會共襄盛舉,對抗蒙古韃子的?可,剛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啊?”得知歐陽鋒竟然真的不是來找事的,郭靖頓時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如今有洪七公挺身而出,為歐陽鋒作證,又有一些目擊了全程的小乞丐作證,真相終于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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