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剛邁著小短腿踏出茅草屋,就見沈大富臉黑的跟塊炭似的杵在那兒,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戳出倆窟窿。
這死丫頭片子,之前還跟個沒上弦的木偶似的任他拿捏,今兒穿了件新衣裳,腰板挺得跟旗桿似的,眼神清明得能反光,跟之前那癡癡呆呆的樣子比,簡直判若兩人。
這還是沈念嗎?
“趕緊跟我回去,你是讓全村人戳你爸我的脊梁骨嗎?”
沈念心里翻了個大白眼:一臉壞水,誰知道喊她回去做什么?
下一秒,她變臉比翻書還快,嘴角一咧,露出兩排參差不齊的小白牙,抄起旁邊那把銹跡斑斑的砍刀,跟瘋狗似的朝著沈大富就沖過去,嘴里還嗷嗷叫喚。
“砍竹子!砍壞人!你是大壞蛋!砍砍砍!”
門后偷看的顧梟直接看傻了眼,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這姑娘今早還條理清晰地給他處理傷口,這會兒怎么畫風(fēng)突變,跟個沒斷奶的二傻子似的。
這男人是她親爸?
砍親爸是什么操作?
沈念手中的砍刀帶著破風(fēng)的“呼呼”聲,直逼沈大富面門。
沈大富嚇得魂飛魄散,腿肚子轉(zhuǎn)筋,踉踉蹌蹌往后退,嘴里還不忘擺老子的譜。
“你個孽障!還敢砍老子?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爸?”
他還想像以前那樣拿捏沈念,殊不知這具身體里早就換了個芯子。
現(xiàn)在的沈念,是連閻王爺都敢薅胡子的主兒!
沈念砍得那叫一個“兇狠”,刀刀朝著沈大富的要害比劃,實則精準避開,逼得他后背撞在一旁的老樹上,屁股墩兒重重摔在樹根旁,疼得他齜牙咧嘴。
“哐當(dāng)——!”
一聲巨響震得地都顫了三顫!
沈念手中的砍刀精準剁在沈大富頭頂?shù)臉涓缮希度猩钌钋度肽绢^,震得樹葉子嘩嘩往下掉。
沈大富嚇得“嗷嗚”一嗓子慘叫,驚得附近林子里的小鳥跟炸了窩似的,撲棱棱飛出去二里地。
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尿騷味彌漫開來。
沈大富褲襠一熱,直接嚇尿了!
“欺負我!我砍死你!砍死你!”
沈念還在那兒舉著刀嗷嗷叫,實則眼神里全是嫌棄。
就這?
這點膽子還想收拾她?
沈大富哆哆嗦嗦抬頭,看著頭頂不到兩厘米的砍刀,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浸濕了領(lǐng)口。
這孽障…是真的想殺他啊!
他哪知道,沈念就是故意嚇唬他,真要殺他,這一刀早就讓他腦袋開花了。
沈念可不想為了這么個垃圾搭上自己的下半輩子,虧本買賣咱不干!
撿回一條小命,沈大富魂都嚇飛了,連滾帶爬地往山下跑。
速度比被狗追還快,褲襠里濕漉漉的布料摩擦著大腿,那滋味,誰試誰知道!
等他跑沒影了,沈念拍了拍手掌,跟拍掉灰塵似的,然后單手抓住刀柄,輕輕松松拔出砍刀。
顧梟唇角微微一勾:果然,這姑娘不簡單。
剛才那一刀,力道、角度都拿捏得死死的,明顯是故意留手,既嚇住了人,又沒真?zhèn)耍悬c東西。
沈念收回厭惡目光,把砍刀往竹子上一劈,“咔嚓”一聲,竹子應(yīng)聲而斷。
“呸!什么玩意兒!耽誤老娘干活!”
她正砍得興起,察覺到門口有道目光黏在自己身上,頭也沒回,懶洋洋地開口。
“勸你別出來瞎晃悠,萬一被你的仇家逮著了,我可沒功夫救你,自己掂量著辦!”
顧梟靠在門框上,一點也不擔(dān)心,經(jīng)過沈念的急救,他的身體狀況好了不止一星半點,此刻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沈念。
“你是這村子里的人,為什么不回家,要一個人住在這半山腰上?”
沈念懶得搭理他,跟個沒聽見似的,低頭“咔嚓咔嚓”砍著竹竿,那小身板里仿佛藏著使不完的牛勁,砍起竹子來跟切豆腐似的。
沈大富連滾帶爬下了山,低頭一看,自己的小腿還在不受控制地發(fā)抖,褲子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又涼又騷,別提多狼狽了。
他腦子里回響著自己娘的話:要么掐死沈念,要么讓她給自己賺錢。
這還用選?當(dāng)然是掐死她!
現(xiàn)在越想沈念那兇神惡煞的樣子,沈大富就越氣,胸口的火氣蹭蹭往上冒,恨不得當(dāng)場沖回去把她剁碎了喂狗!
這個畜生,以前還能聽他幾句使喚,現(xiàn)在翅膀硬了,敢拿刀砍老子了?
既然不聽話,留著也是個禍害!
今天晚上,他一定要趁沈念睡著,一不做二不休,偷偷摸上去掐死她,一了百了。
想到這兒,沈大富回頭惡狠狠地瞪了眼半山坡的茅草屋,眼神跟要吃人似的,然后才一瘸一拐地大步離開,活像只斗敗了的公雞,還死要面子硬撐著。
這邊沈念可沒功夫管沈大富的齷齪心思,她把砍下來的竹子截成一米高的小段,然后“咔嚓咔嚓”把竹竿劈開成四瓣,在茅草屋旁邊用石頭畫了個方方正正的長方形。
接著,她把劈開的竹片一片一片釘進畫好的線里,又用長一點的竹子在外面一夾,砍了些藤條“噼里啪啦”一綁,一面簡易又結(jié)實的竹竿墻就做好了!。
她手腳麻利得不像話,沒一會兒就做好了三面墻,最后一面做成了能打開的門,還特意留了個插銷的位置,想得還挺周到。
十幾只小野鴨被她“嘩啦”一下丟進竹圈里,小鴨子們“嘎嘎”叫著,撲騰著小短腿在里面亂跑,現(xiàn)在還太小,飛不出去,只能乖乖待在里面。
沈念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滿意地點點頭,但很快又皺起了眉頭。
這鴨窩頂上還得搭個屋頂,不然下雨天小鴨子淋雨感冒了可就麻煩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太陽還沒下山,時間還來得及,于是拎起砍刀,大步流星往山下走去,準備砍點蘆葦編屋頂。
顧梟在門口看了她一下午,從砍竹子到搭鴨窩,這姑娘忙得腳不沾地,那瘦小的身板里,仿佛藏著一頭老黃牛的力氣,干起活來又快又好,一點不含糊。
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能這么能干?
好像什么難題在她面前都不是事兒,既堅韌又勤快,還挺熱愛生活。
顧梟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心里不由生出幾分好奇。
等沈念走遠了,顧梟才慢悠悠地從屋里出來,走到鴨窩旁邊打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