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小賤人,都什么時辰了,還不起來做飯,是想餓死老娘嗎?!”
劇烈的砸門之后,是夾雜著地方的方言怒罵。
刺耳的聲音讓躺在床上的人眼皮微微的抖動,
好半晌,才睜開眼睛,黑亮的眼眸中帶著迷茫,顯然是沒有弄清楚怎么回事。
頭上一陣陣的抽痛,讓她的忍不住的閉上眼睛,摩挲著拿起一旁的木頭疙瘩朝著傳出聲音的方向扔了過去。
巨大的力道,直接砸穿了門板。
精準的擦著人臉落在地上,讓門口的一身打著補丁素衣的婆子好像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雞一般,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鄭清書聽著外面消失的動靜,滿意的閉上眼睛,把手蓋在了臉上,粗糙的質(zhì)感讓她倏地一下子坐了起來。
頭上的疼,讓她的眼前一黑,片刻才看清楚自己的情況。
曾經(jīng)保養(yǎng)得當?shù)氖种干厦鏉M是臟污,粗糙的老繭磨得人生疼。
原來清涼的衣服也變成了洗的發(fā)白,補丁摞著補丁的夾襖。
最關(guān)鍵的是她曾經(jīng)一米七八的大高個,縮水到一米四五左右。
鄭清書再是愚鈍,也是反應(yīng)過來了,她這種情況,應(yīng)該是書上寫的穿越了,就是不知道穿越到了哪個山溝里了。
她皺著眉,環(huán)顧四周,逼仄的屋里,被煙熏的發(fā)黑,一個灶臺倒是干凈,灶臺跟前的柜子上面都上著鎖。
她身下的地方則是鋪著一層稻草,在她剛剛躺下的地方,能看到一片發(fā)黑的血跡。
在她想要研究一下屋里的情況時,記憶如潮水般的朝著她沖了過來。
劇烈的頭疼,讓她剛剛凝聚的光芒,慢慢的消散。
雙眼也變得無神起來。
原身叫鄭小丫,從小生活在鄭家村,因為是女孩的緣故,被她娘非打即罵,每天起的比雞早,吃的不如豬好,整個人瘦瘦小小的。
明明已經(jīng)碧玉年華,看起來卻像金釵之年。
就在昨天上山割豬草的時候,人從山坡上摔了下來,直接撞了腦袋,跌跌撞撞的回到家,憑借著意志做好了一切,躺在這個稻草做的床上就再也沒有醒來。
原身的記憶漸漸地和鄭清書的融合,讓她明白,鄭小丫就是她,她就是鄭小丫。
在鄭清書整理記憶的時候,門外一個穿著破舊棉襖,臉色猙獰的婆子,她被從門里突如其來的東西嚇得臉色煞白,在看到門板上的窟窿時,整個人都呼吸急促。
剛剛那木頭疙瘩就擦著她的臉飛過去了,但凡再多點準頭,她的腦袋可能就要和這門板一樣破一個大洞!
那種后怕讓她心里的火氣更盛,臉色也變得猙獰起來。
她張了張嘴,就要開罵。
身旁的男人趕緊的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正事要緊。
男人身上的衣服是典型的書生的袍子,袍子不是錦衣,但是料子很新。
頭上帶著書生特有的綸巾,就連腰間都像模像樣的掛了一枚看不出材質(zhì)的玉佩,只是他的臉上顴骨突出,尖嘴猴腮,雙眼泛著淫邪的光芒,讓人一看就生不出好感。
鄭婆子朝著男人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口的怒氣,她清了清嗓子對著里面放緩了聲音喊道:“小丫,你趕緊的起床,娘今天在石屠夫那邊買了一點你愛吃的豬內(nèi)臟,就等著你收拾了。”
鄭清書頭痛欲裂,鄭小丫一輩子的雜亂記憶和她在現(xiàn)代那二十多年的記憶,雜亂無章的混合在一起,讓她有些心力交瘁。
在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讓她的心里頓時升起一股戾氣。
她對著門外冷冷的道:“滾!”
嘶啞的聲音讓她的表情微微的一滯,腦袋里又多了鄭婆子對她拳打腳踢和還有鄭大郎對她虎視眈眈的畫面。
那種疼痛和無助的情緒,讓她的怒氣直沖天靈蓋。
這鄭大郎真不是個東西,在鄭小丫剛剛金釵之年,就對她露出了那種所有物的目光。
要不是隔壁的嫂子看著她可憐,專門提醒了她一句,這個時候的鄭小丫怕是連孩子都有了,也可能人都沒了。
鄭清書在心里不斷地咒罵鄭大郎是個畜生,罵鄭婆子不是人。
鄭婆子明知道倆人是兄妹關(guān)系,還任由鄭大郎對她有那樣的心理,簡直不是人!
剛剛一想到這里,她倏地睜開眼睛,黑亮的眼眸中帶著陣陣的寒意,心里有了猜測。
鄭小丫十有八九不是鄭婆子的女兒,要不然她絕對不可能任由鄭大郎胡作非為!
鄭大郎本身還是一個書生,他敢做這樣的事情,那一定是知道鄭小丫不是他妹妹。
想到這里,鄭清書整個人都清醒了起來。
她從床上爬了起來,耷拉著草鞋朝著門口走去,從門上面的窟窿里,還能隱約看到門口站著的兩個人。
鄭清書伸手拉開了門板,門板因為用力過猛,哐當一聲砸在地上,濺起一片塵煙。
鄭婆子被門板倒在地上的動靜嚇得往后退了幾步,在看清楚鄭清書之后,勉強維持的和善頓時有些繃不住,她三步湊做兩步的走到了鄭清書跟前,揚起手對著她的臉上打了下去。
嘴里還不干不凈的罵道:“你個小賤人真是膽子越來越肥了,竟然敢這樣對老娘!”
“看今天老娘不把你這個小賤人給打死!”
還沒等鄭清書動手,鄭大郎一把拉住了鄭婆子,壓低了聲音對著她勸說道:“娘,你別忘記正事!”
這話讓鄭婆子臉上的猙獰剎那間煙消云散,她對著鄭清書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容,和善的道:“小丫,娘只是看著門板壞了,心疼,這才口不擇言,你別介意。”
她嘴上說著,心里卻不斷地咒罵,要不是看在那一百兩銀子的份上,她今天非得打死這個小賤人不可!
她想著,看著鄭清書的眼眸里,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鄭清書的視線落在了鄭大郎的身上。
鄭大郎頓時挺直了腰桿,眸光帶著侵略性的上下打量著鄭清書,只是一接觸到她那清冷的目光,頓時心下一個激靈。
他怎么感覺鄭小丫好像和之前不一樣了。
腦袋撞壞了,人也變了?
鄭婆子見鄭清書不吭聲,輕咳了一聲,裝模作樣的道:“你哥哥來年要參加秋闈,咱們家是什么情況你也知道,所以娘給你找了一個好人家。”
“那人家里不缺吃不缺穿,手上還有銀子,小丫將來過去了,一定要想著娘和你哥哥之前對你的好。”
鄭大郎的心思從鄭清書身上收回,在一旁搭訕道:“對,對,小丫將來嫁給了石屠夫,家里就不缺肉吃了。”
“等我考上秀才,也能給小丫撐腰。”
要不是上面有人發(fā)話,這小丫頭他一定留在身邊當個暖床的,只是可惜啊。
鄭大郎想著,臉上露出了一抹遺憾,要是今天石屠夫能來遲一點的話,說不定他也能做點其他的事情。
想到這里,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鄭清書把鄭大郎的變化看在眼里,心中的厭惡怎么都壓不住。
隨即腦子里出現(xiàn)了一個懲治他的辦法,黝黑的小臉上,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聲音沙啞的道:“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