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書從鄭小丫的記憶中知道,自己所處的地方叫大雍王朝。
鄭家村在原壽縣的管轄范圍,想要縣與縣的跨越,需要路引,還需要銀子。
路引是可以在縣衙那邊開,銀子很難掙,在原身的記憶里,她沒路引,也沒有銀子。
更沒有出過鄭家村。
所以說要是現在真的把鄭婆子和鄭大郎收拾了,她也走不出去。
一個黑戶走到哪里都是更危險。
除了這個她還有件事情要弄清楚,鄭小丫到底是不是鄭婆子的閨女!
要真的是她閨女,她怎么會如此對她呢?
鄭婆子則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都想好了一大堆威逼利誘的話來勸鄭小丫,結果她什么都沒有說,鄭小丫就同意了?
鄭小丫是真的同意,還是裝的?
她想著,雙眸打量著鄭清書的臉,想要從她那平靜的臉上看出端倪。
只是看了片刻,也沒看出頭緒。
這讓鄭婆子忍不住皺起眉頭。
十幾年前她也是大戶人家身邊的人,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但是今天在鄭小丫身上失靈了?
還是說鄭小丫真的放棄反抗了?
鄭大郎站在鄭婆子跟前,看著鄭清書那張清冷的眼眸,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這就同意了?”
鄭小丫沒有反抗,也沒有反駁,就同意了?
她怎么能同意的這樣快?一點也不念及他和她之間的感情嗎?!
越想鄭大郎越是氣惱,看著鄭清書的眼眶都有些發紅了。
鄭清書摸了摸還有些脹痛的頭,斜了鄭大郎一眼,有些疲憊的反問道:“你以為呢?不同意,你們會良心發現,不讓我嫁給石屠夫嗎?”
“不同意,你們會放我離開嗎?再說了離開這里,我能去哪里呢?”
最后一句話她說的很輕,但是鄭婆子和鄭大郎卻聽得清楚。
鄭婆子心里的疑慮消散了不少,鄭小丫說的對,她沒有路引,沒有銀子,就是跑出去也活不下去。
更何況這里是趙家村,十里八鄉的都知道她們家的情況。
她就是跑,也跑不出去。
想到這里,鄭婆子松了一口氣,虛情假意的道:“算你聰明,要不然怕是要吃一頓皮肉之苦。到最后還是要嫁給石屠夫。”
鄭清書見鄭婆子放松了警惕,用手捂著頭道:“既然我要嫁人,總不能還讓我穿著一身衣服,你給我弄一身新衣服,再拿點藥給我,我現在頭疼的厲害,要是死了你們什么都得不到。”
她說完之后,轉身就走。
她可以確定,鄭婆子絕對不是普通的人。
一個農村婦女,怎么可能會用成語?說話雖然粗鄙,但是舉手投足之間,還帶著一些大戶人家的體面。
尤其是那一身衣服,看起來帶著補丁,但是抬手的瞬間,從袖口露出的絲線,可不是一般的村婦該有的。
鄭婆子看著鄭清書的背影,臉上的神色陰沉,就在鄭小丫開口的瞬間,讓她有種無形的壓迫感,這種感覺從她來到鄭家村之后,就再也沒有感受過。
今天卻出現在了鄭小丫的身上。
想到這里,她低垂著眉眼,從懷里掏出來了一錠銀子,對著鄭大郎叮囑道:“去給小丫買衣服,再買點藥回來。”
“晚上石屠夫吃完酒,過來接人。”
鄭小丫越是乖順,她的心里越是不安,還是直接用藥直接給藥倒,看著石屠夫把她給糟蹋了,她才能放心。
鄭大郎接過銀子,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臨近傍晚的時候,鄭大郎拿著一件桃紅色的襖子和粉白色的襦裙,手指上還提著糕點,神清氣爽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看到鄭婆子,他就笑著把糕點遞了上去,對著她壓低了聲音道:“娘,點心還有藥。”
鄭婆子伸手接過點心,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這才對著里面喊道:“小丫,你大哥給你把衣服買回來了,你收拾好了就出來拿?”
鄭清書聽著外面的聲音,她拉開門,伸手接過鄭婆子手里的東西,哐當一聲又把門關上。
她從知道鄭婆子不安好心的那一刻,就在整個屋里開始尋摸。
鎖著的柜子,被她徒手拽開,看著里面的雞蛋,直接燒水做了糖水雞蛋。
吃飽喝足之后,找了個干凈的毛巾擦洗身上,頭上結成血痂的頭發,讓她干脆給剪了不少。
清洗完之后,還用燒酒給自己清理傷口。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除了頭上的那一道口子之外,身上還有多處擦傷,淤青,加上原身那廋的都是骨頭的身材,讓人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鄭大郎本身對鄭小丫就有那等心思,透過門縫看到她干凈整潔的模樣,頓時有些傻了。
鄭小丫平時不修邊幅,看起來臟兮兮,小的和豆芽菜一樣,這一收拾好,竟然是這樣的漂亮。
巴掌大小的臉上,鑲嵌著黑寶石一樣的眼眸,有種深淵里的誘惑,讓人不自覺的被吸引。小巧的鼻子,櫻桃般的嘴唇,就連朝他輕飄飄的掃來一眼,都讓他有種怦然心動。
他不能等了,再等這鄭小丫就是石屠夫的了。
今天在石屠夫來之前,他就要得手!
鄭婆子看著被緊緊關上的門,眼眸陰沉,好半晌才勾起一個輕松的笑意,很快就能離開這里了,再也不用窩在這個小山村里了。
夜幕四合,周圍漸漸地陷入了寂靜當中。
鄭清書躺在稻草上面,她知道等會兒石屠夫會來,卻不知道具體的時間。
她從小跟著父親習武,加上力氣是普通人的十幾倍大,對這個石屠夫打心里也是不怕。
只是鄭大郎和鄭婆子,她一點也不想放過他們,就得想個辦法讓他們再也不敢對她有什么想法才行。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口傳來了細微的摩挲聲,鄭大郎借著月光對著里面喊道:“小丫,哥哥給你帶了糕點,你來拿一下。”
鄭大郎的聲音讓鄭清書的眼睛亮了起來,她正想著該如何的收拾他呢,他就自己送上門了。
想到這里,她從稻草上面爬了起來,站在門口,低低的啜泣道:“哥哥,小丫年紀大了,要和石屠夫成婚了,沒辦法再和哥哥朝夕相處,以后哥哥不要給小丫帶吃的了,小丫怕看到哥哥心里難受。”
鄭大郎一聽這話,頓時有些精蟲上腦,完全忘記了他娘給他的囑咐,他伸手推門就走了進去,雙眸在黑暗中發出得逞的光芒。
只是人剛剛進去,就感覺脖子上一痛,人就失去了知覺。
鄭清書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下,就找到了那一包為她準備的藥。
她從旁邊拿起碗,接了水,把藥粉簡單的攪拌了一下,直接給鄭大郎灌下去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