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雨看著鄭清書黑瘦的臉,嘴角掠起一個得意的笑意:“妹妹剛剛回來,對國公府怕是不熟悉,一會姐姐帶著你,在國公府轉一轉如何。”
她說話間纖細白嫩的手指抬起,若無其事的扯了扯身上的白色狐貍毛披風,眼神里帶著一抹不屑。
一個鄉(xiāng)里出來的泥腿子,能見過什么世面?
鄭清書知道,齊嬤嬤敢對她如此的趾高氣昂,敢對她非打即罵,背后一定是有人支持。
這個人是誰都無所謂,反正她也不怕。
只是鄭清雨看著人畜無害的模樣,內里絕不簡單。
她還是找個機會收拾她才行。
想到這里,她看著鄭清雨怯生生的點頭,聲音小的可憐:“謝謝。”
鄭二爺一看鄭清書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對著鄭清雨笑道:“清雨,你母親和祖母還在那邊等著呢,我?guī)е⊙鞠冗^去給你母親和祖母請安。”
說是請安卻只是去認人。
他母親和夫人都在蘭苑等著呢。
鄭清雨聽著他的話,嬌俏對著鄭二爺?shù)溃骸暗揖褪鞘艿侥赣H和祖母所托專門來這里等著爹爹你們的。”
“爹爹和小丫妹妹,跟著我走吧。”
鄭二爺看著鄭清雨臉上的笑容,心里一片的輕松,他寵溺看著她點頭:“那就走吧。”
在鄭二爺和鄭清雨互動的瞬間,鄭清書低垂著腦袋仿佛什么都沒有看到一般。
三人朝著蘭苑走去,一路上鄭清雨拉著鄭二爺嘰嘰喳喳的說著她在家學里面的所見所聞,時不時還對著鄭二爺撒嬌,央求他給她買東西。
一副完全忘記了同行的是三人的模樣。
鄭清書也不說話,她專注的看著路面,在心里記著路徑,想著萬一等會兒忍不住,把整個國公府的人給打了,逃跑的時候不知道路,就麻煩了。
就她現(xiàn)在看到的,整個國公府都沒有一個能打的,要是有電視上寫的那種內力,那就當她沒說。
反正她是沒有內力,也覺察不到有內力的人。
蘭苑是名副其實的蘭苑,在這十一月的天氣里,里面竟然還有蘭花盛開,陣陣幽香中帶著鳥鳴聲,讓人仿若置身于世外桃源。
穿過長長的走廊,鄭清雨就對著里面嬌聲喊道:“祖母,爹爹帶著妹妹回來了。”
說著她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小跑著往前走去,率先撩起門簾走了進去。
鄭清書跟在鄭二爺走到屋里的時候,就看到鄭清雨已經趴在一個年紀大的人膝上撒嬌。
年紀大的人一身褐色的夾襖,花白的頭發(fā)被一根素的白玉簪子挽的一絲不茍,保養(yǎng)得當?shù)哪樕峡床怀鰧嶋H年齡。
在她的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婦人,她頭上朱釵環(huán)繞,臉上的妝容精致,端著茶水輕抿。在她們進來的時候也沒有抬頭看的意思。
鄭清書知道,年紀大的人是鄭家老太太,年輕的那位應該是她原身的親生母親閔婉兒。
鄭家老太太在看到鄭清書的瞬間,拿著帕子的手指微微的一頓,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好半晌才笑著對她招了招手道:“小丫,來到祖母這里來。”
鄭小丫和她入宮的女兒長的太像了,像的讓她在看到她的瞬間,仿佛看到了女兒小時候一般。
讓她忍不住心生喜歡。
鄭清雨在聽到鄭家老太太的話,眸光閃爍,她若無其事的從鄭家老太太的膝上抬起身子,嘟著嘴不高興的道:“祖母以后有了妹妹,是不是就不喜歡清雨了?”
閔婉兒聽著鄭清雨的撒嬌,緊繃的臉上才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聲音平淡道:“雨兒說的什么話,你是國公府的大小姐,你祖母疼你都來不及,怎么會不喜歡你?”
說到這里,她意有所指的道:“在這國公府里,你就是咱們國公府的大小姐,誰也越不過你去。”
鄭家老太太聽著閔婉兒的話,朝著她眼刀子似得掃了一眼,仿佛什么都沒有聽到一般,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到了鄭清書的跟前,用手顫抖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凝噎道:“都是祖母不好,沒有看顧好小丫,害得小丫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的罪。”
鄭清書把閔婉兒和鄭家老太太之間的氛圍看在眼里,明顯感覺到這倆人中間絕對是有事情的。
在這個時代,閔婉兒身為兒媳,絕對不應該這樣對待自己的婆婆,除非這鄭家老太太有什么把柄在她的手里。
想到這里,她低著頭看著地面,好半晌才抬起頭來忽閃著那雙黝黑的眼眸,對著鄭家老太太怯生生的問道:“那我能吃飽飯嗎?會有人打我罵我嗎?”
她說罷趕緊的低頭,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樣。
鄭家老太太沒有一聽這話,眼眶頓時紅了起來,她握著鄭清書的手,語氣溫柔的道:“能吃飽飯,再也不會有人打你罵你。”
她說著低頭看著鄭清書干裂的手指,一陣的心痛,這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才養(yǎng)成了這樣的性子,都是她對不起她啊!
閔婉兒的視線就沒有落在鄭清書的身上,她低頭看著鄭清雨,眼神里滿是寵溺,仿佛這里就沒有其他人存在一般。
她看都不看鄭小丫一眼,一個村里來的丫頭,不值得她用心去算計。
也不值得她多看她一眼。
鄭二爺站在鄭清書的跟前,看著被鄭家老太太看著的那雙粗糙的手指,心中有些難受,他知道鄭小丫過的不好,卻沒有想到她連飯都吃不飽。
還會被人打罵。
這讓他立馬想到了齊嬤嬤。
齊嬤嬤是他母親的陪嫁丫鬟,這件事還是要讓她來做決定才行。
想到這里,他對著鄭家老太太有些為難的道:“母親,兒子來之前去了一趟刑部,也是巧,剛剛走到刑部門口就聽到齊嬤嬤口不擇言的罵小丫為小賤人。”
“刑部和圍觀的人都聽到了,他們都覺得咱們國公府奴大欺主,鄭大人當時就要打死她,被兒子給阻止了,兒子想問下母親的意見。”
鄭家老太太聽著鄭二爺?shù)脑挘皖^看著鄭清書那澄澈的眼眸,對著她耐心的詢問道:“小丫,你給祖母說說怎么回事?”
鄭二郎的心早就偏到了胳肢窩了,她不相信他的話。
要是齊嬤嬤真的對小丫出口辱罵,她絕對不會饒了她!
不等鄭清書開口,閔婉兒開口了:“母親,齊嬤嬤畢竟是您的陪嫁丫鬟,她跟在您身邊幾十年了,您饒了她這一次吧。”
說著她看著鄭清書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意:“再說了,小丫都不介意,對吧?小丫?”
鄭清書耷拉著腦袋,一副被嚇到了的模樣,聲音唯唯諾諾的道:“是…是的。”
她剛說完,人就抓著鄭家老太太的胳膊就倒了下去,有些寬大的不合身的袖子往下滑落,白嫩的胳膊上新傷加舊傷,層層疊疊看起來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