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書和鄭家老太太倆人緩緩的朝著雨竹軒走去,路上,鄭家老太太看著遠(yuǎn)處,好半晌才道:“小丫做的真好,比我那會兒要強(qiáng)多了。”
“只是今天你對閔婉兒還是手下留情了。要是按照我的話,今天落水的人里面也應(yīng)該有她一份。”
勾結(jié)齊嬤嬤,暗中使壞,這些事情都讓她該受到懲罰。
鄭清書轉(zhuǎn)頭看著鄭家老太太,片刻之后,就收回了目光,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她怎么說都是我的母親,我對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什么希望她沒有說,她相信按照鄭家老太太的聰明,一定可以聽明白。
鄭家老太太一聽這話,轉(zhuǎn)頭和她對視,好半晌對著她嘆息一聲道:“別有太大的希望,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要學(xué)會平常心對待,可與不可,皆可才行。”
鄭家老太太說到這里,就住了嘴。
一個長了十幾歲沒有經(jīng)受過母愛的孩子,她怎么能要求她懂那么多呢?
還是要慢慢來才行。
當(dāng)年她就不應(yīng)該同意那荒唐的事,以至于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現(xiàn)在越想越是后悔。
鄭清書笑笑沒有說話。
倆人沉默的繼續(xù)往前走,直到進(jìn)了雨竹軒里。
鄭清書打量著雨竹軒的陳設(shè)。
雨竹軒不大,只有一套院子,里面三間正屋,加上兩間配房。
院子里種著不少的花花草草,有的盛開,有的卻已經(jīng)枯萎,展現(xiàn)出來一副四季的模樣。
屋里的擺設(shè)更是奢華,各種瓷器玉雕看的人應(yīng)接不暇。
她看了一會兒對著鄭家老太太道:“我來到這里一天了,一口水都沒有喝。”
這話讓鄭家老太太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她對著一旁的錢嬤嬤道:“把小廚房里準(zhǔn)備的東西,都送到這邊來。”
“以后我院子里有什么東西,都給大姑娘送一份。”
閔婉兒想要鄭清雨占住大小姐的名頭,那她就讓人叫鄭小丫為大姑娘,她家女兒小時候也是叫大姑娘的。
錢嬤嬤對著鄭家老太太行禮,轉(zhuǎn)身就朝著外面走去。
鄭清書坐在椅子上,打量著鄭家老太太,好半晌才道:“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鄭家老太太聽到她的話,坐在椅子上與她平視,笑的慈愛:“那你覺得我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
鄭清書想了一會兒,對著她道:“嗯,應(yīng)該是那種非常的老謀深算,非常的有大家長架子的人。”
“但是現(xiàn)在你給我的感覺不像,甚至都不如里正爺爺頑固。”
鄭家老太太在鄭清書開口的時候,就知道這孩子可能是心里藏不住話,也可能是想要真的和她談?wù)劊皇乾F(xiàn)在她說到了這里,那她也不介意讓她聽聽她的過往。
她看著鄭清書神情溫柔,聲音平緩道:“我年輕的時候,跟著你祖父在戰(zhàn)場上殺敵,建功立業(yè),手下還有一支女子軍呢。”
“軍中的兒郎,不管男女,都十分的爽朗,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是針對敵人。”
“你不是我的敵人,是我的孫女,我對你展現(xiàn)出來的善意,就是在告訴你,我不會傷害你,以后還會護(hù)著你。”
“現(xiàn)在說這些,你也不相信,等以后你會慢慢的明白。”
說著她對著外面拍了拍手。
很快兩個侍衛(wèi)押著一個婆子走了進(jìn)來,仔細(xì)看去,這人正是齊嬤嬤。
鄭清書看著鄭家老太太的模樣,對著她問道:“她不是你的陪嫁丫鬟嗎?”
鄭家老太太坐在了椅子上,對著鄭清書道:“小丫,任何人只要背叛了你一次之后,就有第二次,所以這樣的人哪怕是你的至親,都留不得。”
“齊嬤嬤去接你的時候我知道,我給了她足夠多的體面,讓她把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接來,但是她卻帶著一個馬夫架著一輛灰撲撲的馬車去了,讓你覺得這是我的授意。”
“在這個家里,只有閔婉兒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鄭清書看著鄭家老太太的眼睛,沉吟片刻問道:“她不是我的母親嗎?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難道真的如齊嬤嬤說的那樣,她生我的時候大出血,差點讓他死了,這才讓她打心里恨我?”
說到這里,她輕笑了一聲道:“我不信,我看著祖母和她的關(guān)系很差,卻又不能拿捏她的樣子,感覺祖母有把柄在她手里一樣。”
鄭家老太太聽著鄭清書的話,看著她澄澈中帶著天真的眼眸,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你說的,我是有把柄在她的手里,這個把柄啊,可是驚天動地,要是被人知道了,咱們怕是要誅九族了。”
鄭清書一時間分不清鄭家老太太話說的是真是假了,要是真的話,她們才見面,她就說出來了。
要是假的,那就能隨便說,當(dāng)不得真。
想到這里,她無所謂的道:“那也和我沒關(guān)系,沒來之前還期待一下父母的寵愛,現(xiàn)在幻想破滅了。以后我就憑借自己的喜好,到時候希望祖母不要也厭惡了我才是。”
鄭家老太太聽著她的話,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收了起來,聲音有些愧疚的道:“是我的錯,讓小丫受了這么多的委屈。”
“以后小丫做事隨性就好,要是想要建功立業(yè),也可以去找你祖父,他帶著你大伯在少城。”
“要是想要經(jīng)商的話,我手上正好有幾間鋪子,你可以嘗試一下。”
“反正祖母還是有點小錢,給你揮霍的起。”
鄭清書拿著東西的手微微的一頓,張嘴喝了一口粥,看著鄭家老太太道:“這是你給我的補(bǔ)償嗎?”
鄭家老太太聞言,笑著點頭道:“你要是這樣說,也不是不可以。”
幾間鋪子而已,給小丫當(dāng)補(bǔ)償實在有些少了,要是可以的話,她想讓小丫去少城。
只是這孩子還小,現(xiàn)在心性不定,加上受了這么多的罪,她還不舍得她離開。
錢嬤嬤帶著人端著托盤魚貫而入,一樣樣精致的吃食,擺放在了桌子上。
鄭清書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一頓飯下來,她吃的比較滿意了。
這是她從醒來之后,吃的最好吃的一頓飯了。
人吃飽飯之后,就開始有些犯困,和鄭家老太太聊著聊著就開始打瞌睡。
鄭家老太太看著鄭清書那毫無防備的樣子,忍不住的笑著搖頭:“小丫到床上去睡,在這里別得風(fēng)寒了。”
鄭清書迷迷糊糊的爬上了床,再睜眼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
她躺在柔軟的被子里,打了個滾,發(fā)出滿足的嘆息。
被褥帶著陽光的味道,柔軟的讓人想要深陷其中,她聽到聲音,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錢嬤嬤帶著兩位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站在不遠(yuǎn)處。
小姑娘身上的衣服都是淡藍(lán)色,頭上梳著高馬尾,帶著一根木頭做的發(fā)簪。
還沒等鄭清書開口詢問,就見杏眼的就眉眼彎彎的開口道:“大姑娘,奴婢鄭喜。”
另外一個看著笑容得體,看著比較沉穩(wěn)的道:“奴婢鄭歡,見過大姑娘。”
錢嬤嬤走到了鄭清書的跟前,笑著解釋道:“這倆人都是當(dāng)年跟著老太太身邊的人,手上也會點拳腳功夫,有什么事,你讓她們?nèi)プ觯约罕M量別出手。”
“另外就是你的那個力氣,老夫人說了,太大了,咱們悠著點用,別把國公府給拆了。”
鄭清書頓時明白了錢嬤嬤的意思,悠著點用,并不代表不能用,只是稍微注意一點別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