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倒想,可人家不同意。”
胡四海仿佛看出老鐘的顧慮,嘆了口氣,道:“你想了解,找李隊長。”
說完,看了眼堂食區的人群中那幾個仿佛陷入沉思的中年人,搖了搖頭,帶人出了店鋪。
這人啊,就是容易疑神疑鬼,自己這段時間非常配合,對底下人也嚴格約束,反倒這些人卻不敢相信了。
黃頭發青年戰戰兢兢,直到胡四海帶人完全消失在門口,才松了口氣,此時的他全身都汗濕了。
他真的被嚇到了。
原以為胡四海和陳松只是熟絡,結果熟得讓人害怕!
能被胡四海稱為兄弟,還讓他親自上門邀請吃飯的人,恐怕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老鐘一時間有些愣神。
具他所了解,陳松回到國內根本就沒多久,為何會和胡四海扯上關系的呢?
他有心想查探,無奈不是那個部門體系的,至于讓他去問李豪鴻,那根本就是不合規矩的事,何況以李豪鴻的性子也不會說。
他嘆了口氣,起身向店外走去,經過吧臺時,神色復雜地看了陳松一眼。
除了偶爾玩玩翡翠原石外,他平時也沒別的愛好,昨晚聽聞老孫一事,今天才好奇過來看下,雖不知陳松為何不愿承認會賭石,但他不希望陳松和胡四海牽扯得太深,以免斷送了大好前程。
……
下午四點五十分,一臺面包車火急火燎地在向天海大酒店門口沖去,將往酒店外行駛的車輛給堵住。
“搞什么,送貨的車能這樣進的嗎?”
一臺寶馬車上的車主很是不滿。
他搖下車窗,對在酒店大門口站著的一群酒店人員喊道:“都堵住了,你們不管一下?”
“走不了就等等。”
一身黑色西裝,拿著對講機的林嘉績白了寶馬車車主一眼,旋即一臉高興地帶人向面包車迎了上去。
陳松將車停穩后,搖下車窗,對林嘉績問道:“在幾樓?”
林嘉績恭敬道:“松爺,老板在六樓宴會廳等您,我帶您上去吧。”
陳松點頭道:“稍等下,我先停下車。”
林嘉績笑道:“我讓人幫您停吧,免得老板等太久了。”
“也行。”
陳松拉開車門,跟隨林嘉績進入酒店。
因為王澤覺得胡四海是專門宴請陳松,自己過去不合適就沒來。
“現在開面包車的那么牛逼了嗎?”
寶馬車車主看著被酒店人員簇擁著走進酒店的陳松,暗暗驚訝。
六樓宴會廳。
裝修得金碧輝煌。
名為海天一色的包間內。
早已等候多時胡四海,見到陳松到來,起身大笑著將陳松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并吩咐上菜。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送上,令陳松是食指大動。
他看著滿滿一大桌菜,又看了下空蕩的包間,問道:“就我們兩個人?”
“是的,就單純我和你吃頓飯。”
胡四海將服務員盛好到自己面前的一碗湯,移到陳松面前,道:“來,試試這個淮杞燉甲魚。”
陳松將碗中的匙羹拿掉,抬起碗,抿了一口,入口一陣鮮甜,忍不住贊道:“好喝。”
“好喝就多喝點。”
胡四海拿起服務員放到自己面前的湯碗,用匙羹勺起一勺,吹了吹,才放入口中,直到將碗中的湯都喝完,他才將碗放下。
看到陳松喝完湯后,并未動筷,忍不住笑道:“起筷啊,別客氣,當自己家就行。”
說著轉動了下桌面,將一個盛放著一條看似很兇猛,身上有斑點的魚的大盤轉到陳松面前,示意道:“嘗下我們店的古法蒸石斑。”
“好!”
陳松拿起筷子,在魚背上夾了一塊魚肉放入口中。
入口的鮮嫩、爽 滑感,以及十分鮮甜的味道,令他整個味蕾都跳動起來,說不出的舒爽。
胡四海拿起酒杯道:“來,我敬你一杯,感謝當天的救命之恩!”
“談不上,湊巧而已。”
陳松將筷子放下,拿起酒杯,聞了下,發現酒味呈醬香,給人豐滿、醇厚的感覺,不禁問道:“茅臺?”
“沒錯,53度的飛天茅臺。”
胡四海雙手舉杯和陳松碰了下,一飲而盡,咧著嘴道:“夠勁,爽!”
看到陳松不喝,胡四海笑道:“喝吧,沒事,等下讓啊亮送你回去。”
陳松點點頭,將酒一口干掉,問道:“事情怎樣?”
“還能怎樣,就那樣吧,不過因為配合,給了我時間處理事情,我就算進去,外面的生意也能如常。”
胡四指著啊亮,笑道:“以后你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找啊亮就行。”
一旁站立著的啊亮對陳松點點頭。
“我就打份工,應該不會有什么麻煩的事吧。”
陳松笑了笑。
雖然好奇啊亮為何沒事,不用進去,但未出聲詢問。
“我知道你不想和道上牽扯上關系,可現在社會,就算你不惹人,有時候也避免不了有些不長眼的惹到你。”
胡四海建議道:“如果有不方便的事,讓啊亮幫你做了吧。”
陳松明白地點點頭。
胡四海遲疑了下,繼續道:“啊亮性子比較剛,我怕他吃虧,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關鍵時候幫下他,我愿意給你四海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
“給我百分之十?”
陳松有些驚訝。
最近這些人到底怎么了,動不動就給自己送錢。
“大哥,您這是……”
啊亮吃驚地看著胡四海,不明白自己大哥為什么要這樣做。
四海集團雖不是上市公司,但財力不容小覷,前段時間只是資金卡住,顯得有些艱難,隨著其它幾家勢力的覆滅,已經一家獨大,根本不存在威脅,資金也流通起來,這百分之十少說也有幾個億。
胡四海并未回答啊亮,而是對陳松道:“四海集團不完全是我的,不然我還能再給多點,現在社會已經不適合打打殺殺了,我希望以后你能幫我照看下四海集團。”
他一直都希望陳松能加入,雖然沒有明說,但他還是能感受到陳松刻意對他們這些道上之人的疏遠。
而陳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將來要是能對四海集團照佛一二,回報那可是百倍千倍啊。
“我能照看什么。”
陳松苦笑一聲。
現在連自己都還顧不住呢。
胡四海笑道:“哎……你可別這樣說,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便化龍,你以后絕對會是名震一方的人物。”
陳松搖頭道:“以后的事,誰說得準呢。”
胡四海不以為意道:“無妨,就當我送你的謝禮吧。”
“多謝好意,股份還是算了。”
陳松頓了下,繼續道:“要是有什么事能幫上的,來找我就是了。”
胡四海和啊亮一臉詫異之色,而后一臉佩服。
暗道陳松果然非尋常人。
他們可知道目前陳松的處境,當個店員一個月能賺多少錢啊,面對四海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還能如此云淡風輕地拒絕,就像是在拒絕一件很普通的事,他們自認沒有這種魄力。
“哈哈哈,兄弟果然不是一般人!”
胡四海爽朗的一笑,舉起酒杯道:“來,哥哥敬你。”
陳松碰了下杯,將酒喝完后,問道:“什么時候走?”
“后天,他們給我的時間是后天早上。”
胡四海神色顯得異常平靜,仿佛進去不是他,又或者覺得判刑至少二十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陳松沉默了,啊亮也一臉苦悶。
看到氣氛有些沉悶,胡四海笑道:“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想再多也沒用,該吃吃,該喝喝,里面的伙食可沒那么好。”
陳松舉起酒杯,想說點什么,卻發現找不到任何詞匯。
“祝我早點減刑!”
胡四海拿起酒杯,笑著和陳松碰了下,一飲而盡。
接下來,他頻頻向陳松敬酒,他喝得很快,但吃得很慢,也很講究,視乎在珍惜進去前難得平靜吃飯的機會,又視乎是在記住這些食物的味道。
最后,啊亮將微醺的陳松送了回去。
窗外的明月已升至高空。
胡四海滿帶醉意地站在窗前,雙眼迷離地看著夜幕中燈火通明的繁華街道,長嘆一聲。
“又快到中秋節了……”
他的眼中充滿著不舍,也充滿著無奈。
空曠的包間內,只有他一人,也顯得很孤寂。
……
胡四海進去那天,沒多少人知道。
陳松和王澤遠遠看到胡四海被李豪鴻帶出酒店。
胡四海并沒有戴手銬,他戀戀不舍地看了眼天海酒店的大招牌,對著遠處的陳松和王澤揮了揮手,鉆進一臺白色轎車內。
對于胡四海,陳松有種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覺。
當初胡四海沒有選擇這條路,或許就是另一個人生吧!
時光飛逝。
陳松幫老孫看原石一事已在賭石圈傳開,加上之前他幫李豪瑞挑選出兩塊頂尖翡翠原石一事,令企圖咸魚翻身的人趨之若鶩地到依萌甜品店朝拜。
依萌甜點店赫然變成的賭石人聚會的圣地,有來想請教陳松指點迷津的,也有想找陳松合作的,甚至還有幫賭石店拉顧客的中間人……
陳松對這些人是視若無睹,愛搭不理。
這些人有了老孫的例子在,始終未曾放棄,堅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期待自己的誠心能打動陳松,讓他幫自己看原石或指點一二。
對于這群從早坐到晚,就快把依萌甜品店當成家的人,陳松也很無奈,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劉一眼曾和他說過,華夏玩賭石的人從不輕易給人看貨,除非是買主,更不用說登門求教,一旦看出貨的毛病,又口風不嚴,他當寶的原石就慘了,會變成一腳踩到甩也甩不掉的臭狗屎,徹底砸在手中。
可這些人完全沒有這方面顧慮,一個個將原石放在桌面評頭論足,更有甚者,大聲稱贊自己的原石,說得天花亂墜,以圖能引起陳松的注意,指點一二。
最令陳松苦笑不得的是,還有心懷叵測之人借他的名頭,說原石被他看過,以高價在暗中兜售,幸好在交易時被人及時發現。
毫不夸張地說,現在單憑“這原石陳松看過。”這一句話,就能令原石的交易價格成倍增長。
最令陳松頭疼的是,還有一群青年沒事就往這里湊,請教自己賽車心得,哪怕自己默不作聲,只要外出送貨,面包車后總有十幾臺跑車像狗皮膏藥一樣跟著,甩都甩不掉。
依萌甜品店內每天人滿為患,門口又停著十幾臺跑車,加上一群身穿明牌的富二代聚在一起,簡直就是活招牌,吸引著越來越多人進店,也成為年輕人打卡的網紅店鋪。
李依看到已經超負荷的店鋪人流,當機立斷,花高價將旁邊的兩家店鋪盤下,打通做了一個吸煙區和非吸煙區,情況才有所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