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虞生和虞晉的,是那位肌肉男手下。
肌肉男把他們倆塞上了一輛車,隨后自己坐上了副駕駛。
對于兩個只知道花天酒地,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少爺,他倒是有恃無恐,并不怕他們做些什么。
虞生和虞晉兩個人的狀態倒是不太一樣。
虞生面如死灰,自從伍德被許書文解決之后就一言不發,讓干什么就干什么,乖得跟個小白兔一樣。
但是虞晉則是眼神飄忽,不斷的觀察著周圍。
車輛上路,載著兩人的車隊前后一共四五輛車,一同朝著省城的方向開去。
“我說,你們總不能就這樣送我們去機場吧?總得讓我們回去拿點行李吧?”
虞晉還端著自己的架子,仿佛還是那把虞朔罵的狗血淋漓的虞家繼承人。
“當然了,肯定會讓你們回去拿東西的。”
肌肉男皮笑肉不笑的回應了他,似乎并不打算和他過多交流。
但是虞晉很顯然并不這么想。
他調整了一下座椅靠背,讓自己舒舒服服的處在一個半躺的姿勢,又從車載冰箱里拿了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
“這車里也沒個紅酒。”一邊說,他一邊把另一瓶水遞給虞生。
但是虞生顯然還有心事,接過水以后并沒有喝,只是緊緊的攥在手里。
虞晉看到弟弟緊張的樣子,大笑著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沒事兒,我們都是虞家人,血濃于水,虞朔還能吃了我們不成?”
虞晉一副盡在掌握中的表情。
“他現在剛剛接手虞家,我們這些人留在他身邊容易發生變故,他的顧慮我懂,我如果是他也會這樣做的。”
虞晉看前排的肌肉男并不理他,心中有點生氣,但是眼下他也不好說什么,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只能旁敲側擊從其他方向突破。
“其實,虞朔之前跟著我的時候,他就一直做的很好,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他將來肯定不得了。”
虞晉打起了感情牌。
“您說的是。”
前排的肌肉男笑了笑,實際上他心里亮的跟明鏡似的。
他已經跟了虞朔很多年了,虞晉平時是怎么對待虞朔的,他能不知道?
虞晉這個人極其的猖狂,平時對自己的手下非常苛刻。
但凡有一點不順心的地方就非打即罵。
但是事已至此,一切都塵埃落定。
肌肉男也沒什么痛打落水狗的興趣。
聽到虞晉這么說,旁邊的虞生也轉過來看著他。
眼神中有點迷惑,又有點同情,讓人看不清為什么。
虞晉見到弟弟這樣看自己,也覺得有些窩火,只能不再理他,繼續跟肌肉男搭話。
“其實吧,我估計再過上幾年,形勢徹底穩定了,虞朔也就讓我們回來了。”
虞晉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肌肉男的表情。
見他沒有明確否定,心里頓時覺得有戲,于是繼續循循善誘。
“是這樣的,我們吧,到了那邊就對雍州兩眼一摸黑了。”
“但是游子出門在外,總歸是惦念家里的,所以我們就想……”
滋啦滋啦。
肌肉男手中的無線電突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后面的兩人,拿出一副耳機連上無線電。
“嗯嗯,好,我知道了。”
他結束了跟那邊的通話。
“出什么事兒了?”虞晉表現的十分關切。
“沒什么大事兒,三少爺那邊的人半路攔截車隊了,不過已經處理好了。”
肌肉男語氣平淡的通知了他們這個消息。
“哦,這樣啊。”
虞晉訕訕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發現他正目視著窗外,眼神空洞。
“虞晉少爺沒有安排手下來劫車吧?”肌肉男突然開口問道。
虞晉被這么一問,嚇了一大跳,急忙擺手撇清關系。
“怎么可能呢?我跟虞朔關系很好,不就是出去幾年嗎?剛好我有這方面的經驗,幫他處理一下那邊的產業也好。”
“那就好。”肌肉男終于露出了一點微笑。
當人處于極度的緊張和壓迫狀態的時候,心里就會特別脆弱,但凡有人在這時候對他表達一點善意,都會讓他覺得喜從天降。
從學術上講,這叫斯德哥爾摩綜合癥。
虞晉見到肌肉男露出笑容,心中緊張的情緒消除了大半,擰開礦泉水瓶大口的喝了起來。
“其實我剛剛想說的是,等到去了那邊,咱們可以保持聯系。”
“你們時不時的給我講講這邊的變化,幫我和虞朔那邊做好溝通。”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都能聽懂他話里的意思。
所謂的溝通,無非就是有虞朔的消息了,盡早跟他聯系。
時常互通有無,讓他知道雍州這邊的動向。
“至于報酬,你們放心,肯定不會虧待你們的,那邊的項目管理肯定很松,想要撈些油水,不知道有多容易,到時候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司機兩人對視一眼,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互相之間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戲謔。
虞晉說的一言一語,都讓他們覺得十分好笑。
但是虞晉還沒有看到他們眼中的戲謔。
只有虞生從后視鏡中看到了兩人的表情,但他依舊什么都沒有說,甚至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的心已經死了。
虞晉看著窗外的景色,樹木越來越多,綠化也越來越好。
這就很奇怪了。
通往城市的路上,怎么環境會越來越好呢?
“哎,兩位兄弟,咱們這是去哪啊?我看這個方向好像不太對啊。”
說著,他打開車窗向外觀望著。
“沒事兒,馬上就到了。”
肌肉男笑了笑,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意,右手伸進了懷里,摸了摸那冷冰冰的握把。
虞晉好像沒聽懂,先是愣了一下,隨后突然變得大喜過望。
“哈哈哈!”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兄弟,你放心,你在這兒把我們放了,我給你大筆錢!保證你下半輩子過得無憂無慮!”
正說著,車隊開進了一個岔道,最終停在了一個拱橋的下面。
肌肉男下車把車門打開,虞晉十分開心的摟了摟虞生的肩膀。
“開心點,我們馬上就能東山再起了。”
然而,虞生卻很顯然沒有他這樣的好心情。
從另一邊下來以后,兩人站在橋洞下。
腳下踩著的是濕濕的泥土。
“大恩不言謝,兄弟你給我個賬號,以后常聯系。”
虞晉高興的說道。
但是肌肉男卻笑了笑。
“你還不明白嗎!”
虞生大聲呵斥道,“他們根本就不是要送我們出國!他們是要殺我們!虞朔說送我們出國只是做給虞宗看的,真正的命令是殺掉我們啊!”
虞晉的臉一下就白了。
“怎么可能?”
他急切的向肌肉男求證,“這不是真的對吧?我們血濃于水,他怎么可能要我們的命?”
肌肉男嘿嘿一笑,從懷里掏出了那把手槍。
這就是他給虞晉的答案。
虞晉傻了,撲通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稀爛的泥巴糊滿了他的雙手,冰冷的觸覺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虞生回過頭,夕陽照進了橋洞里,金燦燦的光芒讓他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啊。”
橋洞里,槍聲響起。
半個小時后,車隊緩緩的從下面開了出來。
只見橋洞下的土地平平整整,但是卻有翻動過的痕跡。
燈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