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羅下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現在還不知道是對是錯,會對這個世界有什么影響,但是不那么做,王淵注定脫不出這個漩渦。
王淵身死雪原,他因為力量未復沒有過多插手,且王淵最后一戰打得還是酣暢淋漓的,雖然有遺憾,可足夠爽快。
到如今,王淵在他面前,又一次活了過來,自己的力量已經恢復過來,再讓他眼睜睜看著,是說不過去的,即使換做他的本心也不會袖手旁觀。
說起來,能有現在這些想法還是因為現在這個模擬出來的人格想的比較多,要是本心來做,怕是想也不想,干就完了。
“我先前已經與你說過,你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是因為這三源界的某些協議而來。”
九羅起身走到門旁,讓子鼠去門外守著,并隨手關上了兩扇門。
此時,這房屋內只剩下他與王淵兩人。
“我要與你說的事情其實并不是多機密,只不過常言說得好,法不傳六耳,兩個人說話比較有氛圍。”
九羅看似皮了一下,實則暗中布下數層隔離力量,防止被人使用特殊能力探知。
王淵也沒有認為九羅在開玩笑,反倒是頗為認同的點頭:“先生放心,我絕不會將此事泄漏半分。”
說些他還以三源界的傳統發了一個誓言。
見識過三源界漏洞百出的天道,九羅心里是不信這些的,不過王淵這行為是表達出了態度,他很滿意。
“很好,接下來,我先給你科普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藍牙的影響,他學著藍牙揮手抹過空氣。
水源力迅速凝結,在空氣中出現一道淡藍色水幕,水幕上出現無數王源未曾見過的文字。
實際上他見過,九羅給他的《王劍》原本就是這種文字,只不過王淵記不得這件事了。
“這是我那個世界的一門頂級功法,名為《道書》,雖然名字簡單,可這功法一點都不簡單。
此書共有兩本,一本名為《大道》、一本名為《天書》,不分上下,難較高低。
我今天要給你說的,是《大道》書,這一冊書分為六卷,其中有一卷喚作《人道卷》。
此卷可修身、修法、修心、修氣、修道,此五蘊,蘊成時可成就人道身,那時你才有跳出這個漩渦的可能。”
隨著九羅的講解,水幕上文字圖形交相變換,那文字王淵不識得,但隨著九羅的講解,他竟然開始有些明白。
這是因為《道書》是不遜色《戰天靈傀》的功法秘術,縱然不是全書,僅是分冊之一的《人道卷》,其所含道蘊也是非同小可。
要不是九羅并沒有精研專修此書,光是他的講述,就能夠令王淵成功打下基礎。
九羅有他自己的道路要走,所以無論這功法再牛、再厲害,他也不會去修它。
不管是為了補償還是因為王淵這破法劍意來得莫名,九羅心中想到的辦法,就是讓王淵修成“人道身”。
倘若能夠成功修成,那王淵不僅能夠跳出漩渦,還能一步登天,有朝一日跳出這方世界都有可能實現。
“王淵,好久不見。”
九羅向著那個男人打了個招呼。
這一聲王淵也就是平常的問候那般,輕聲道出。
可是九羅的聲音卻讓這個名為王淵的男人心頭一震。
“這個聲音!”王淵眼中劍意盡去,留下的只有疑惑與驚訝。
“你是?”雖然不知道對面向他打招呼的人是誰,也并未見過他的樣貌,腦海中更是沒有絲毫相關的記憶,但就是莫名的覺得熟悉。
“我啊,是九羅啊。”
九羅笑著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再次見到活生生的王淵,他的心間也是感慨萬分。
從初臨此界到選中王淵做為自己的代行,再到王淵身死絕命冰原,九羅曾在他尸身前說過要替他報仇。
只是沒想到后來的事情發展會那么戲劇化,天城與王氏一族的滅門慘案是演出來的,他們之間壓根都是一伙的!
王淵這個憨憨,懷著恨意苦練本領,為了有朝一日報仇雪恨,然后就流浪天涯,快意恩仇,過上寂寥一生,終日雨雪風霜為伍,居無定所的好日子。
只不過這樣的好日子他也沒盼到,與天城七色決戰于絕命冰原后身死,更是因為一個執念焚去殘魂,導致玉文給他設下的還魂復生法受到影響,使得記憶出現了問題。
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就在這短短數年間,數年時間,對于九羅這種生命來說也就那樣,可對于人族來說已經是人生中的一小段。
要知道,有很多人都不知道年老的滋味,更有甚者,沒能到少年就會夭折。
別說王淵患了失憶癥,就是完好無損的,怕也會淡忘過去的人與事。
但是,九羅說出自己的名字時,王淵只感到腦中浮現出一顆灰不溜秋的石頭,還有一柄藍晶晶的寒冰小劍,這些都是瞬間出現,又瞬間消失。
而后,一道舞著劍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那劍式不復雜,從人影手中使來時,有種莫名氣勢,只是這氣勢并不如一,時而如王者之風,雍容大氣;時而如霸者橫欄,捭闔四野!
這人影將劍式施展開來,一共一十八式,每一式都不是固定的風格,都有本質性的變化。
“王風……不怒自然威……”王淵雙眼無神,一臉茫然,他似乎陷入某種回憶之中,望著九羅喃喃自語。
“埋首問劍忠于誰……”
“九羅……”
王淵突然精神一定,體內劍意散發出獨特力量,讓他一掃意識矇昧,臉上迷茫之情盡去。
“見過九羅先生。”王淵拱手道。
“為何叫我先生?”
“我也不知為何,只是覺得如此比較合心意。”
王淵也很奇怪,他開始是想喚他師兄,可看他年歲并不比自己大,但他眼中的神情,又不似他面目那般,讓他摸不準。
結果一張口,這一聲先生就喊了出去。
“倒是有點意思,想來是你的意識深處還殘余著我對你的影響。”九羅扭頭看向薛應雨,“看來薛長老判斷的沒錯,王淵的靈魂深處有我的力量影響,只是如此一來,該如何去除?”
“關于靈魂的一切都需要小心謹慎,如今最穩妥的辦法還是讓王淵與你一起,你的氣息可以加深你們之間的聯系,讓他得到刺激,這樣會有助于他恢復記憶。”
薛應雨將自己看法道出,他首先是一名醫者,然后才是一名丹殿長老,雖然很好奇靈魂的奧妙,可涉及到人的生命,他還是選擇以穩妥為主。
要知道,最開始的時候,有人建議直接以神入魂,去引導王淵回憶起來,這種方法有效果,可是這方法會傷到被入魂者,本來是失憶,一個不小心就會變白癡。
沒等王淵表示看法,薛應雨就否決了這種提議。
“他是失憶,且他本人對于找回記憶并沒有特別的執著,這種冒險法子不適合。”薛應雨如此回應了其他負責治療王淵的人。
一來二去的,其他人的新鮮感也就過了,加上薛應雨不同意在王淵身上進行新技術的試驗,最后也就剩下他一個人負責治療。
“你是說,王淵他跟在我身邊,就會慢慢找回記憶?”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
“你究竟是誰?”王淵耐著性子聽他們說著自己,出于禮貌,并未打斷他們。
可是話題始終圍繞著自己的記憶,他還是選擇了問出那個最關心的問題。
“為何我會覺得你如此熟悉?我應該從來沒有見過你才是。”
從剛一見面時的異樣感,到脫口而出的一句先生,再到此時,王淵心中升起奇怪感覺。
“說來話長了,便慢慢與你說好了。”九羅說著看向玉文,“玉文老弟可還有什么安排?”
“沒有了,我這邊主要就是想見一見九羅兄你,然后將王淵現在的情況告知你,待會我會命人準備飯食,到時再通知你們,你們就安心在此。”
“你倒是省事,也好,我那些兄弟們還要勞煩老弟你看顧一二。”
九羅覺得這玉文挺了解他的心思,索性也就這樣隨他去了,只是他不放心那十一個大將,還是要交代一下,別出了什么岔子。
“九羅兄盡管安心,我會妥善處理的。”玉文的話語一如既往的輕柔,但其意堅定。
“對了,此地設施齊全,王淵亦知曉,你們隨處逛逛,等到晚些時候,我再來。”
“你且去。”九羅也不留他。
玉文便拱了拱手,帶著薛長老走了。
臨別之際,薛長老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白瓷瓶遞給王淵。
“這是安神之用,如果刺激過度,出現過激反應,還要及時服用,可緩解不適,減輕對機體負面影響。”
“薛長老有心了,我這里先行謝過。”王淵接過白瓷瓶,抱拳作揖。
“你是我的病人,這是應有之義。”薛應雨擺擺手,隨著玉文一同離開。
“那邊與你說說這糟心的經歷吧。”九羅也不賣關子,也不會煽情,直接以平鋪直敘當時,把他與王淵之間的關系道出。
……
“所以,我也不是很明白,你這破法劍意是從何而來,玄冰焰我倒是非常清楚的。”
數年經歷,在九羅口中只是小半日功夫,就已經說完。
王淵因為沒有相關記憶,很少出言,也只是在關鍵時刻才會問上一兩句。
而他也從九羅講述中明白了自己的玄冰焰出自何處,腦海中的人影所用劍式為何,但他不解的是,這道蘊藏在眉心處的劍意,是何來歷?
這可把九羅給問住了,因為他也不知道,記憶中,沒有傳授過類似招數給王淵。
“如果不是先生你傳與我,又不是與生俱來的話……”王淵猜想著,“先生你可有類似的力量?”
“類似的力量?你是說?”九羅聽王淵這樣問,馬上就明白他的想法。
“對,我聽薛長老說過,玉文師兄曾在我身上設下過還魂復生法陣,這種法陣要在體內設置時,條件比較苛刻,他也是花費了大量精力才成功。
因為當時的我并不知曉內中隱情,選擇了使用燃魂法,令魂魄出現殘缺,一度影響到復生法,才會‘死得很徹底’,讓先生你都沒能發現端倪。
再后來,先生你為了替我報仇,占據我的尸體時,被玉文師兄的言術之劍斬斷聯系,我想著可能就是那個時候,先生的一點力量留了下來。”
玉文雖然是猜測性的表述,可他自己好像很確信這個理由就是最靠近真實情況的那個。
聽他說起“我的尸體”這樣的話時,面色淡然自若的樣子,真的挺有意思。九羅記得最初識得王淵時,他可是一臉狂傲加冷漠,從沒這樣云淡風輕過。
這一生一死之間,帶給人的改變可真大,要不是得了個失憶癥,可能又會是另一種性格呈現。
“如果是我自主離開,是決不會留下什么隱患,但那天,先是被外力切斷我與身體的聯系,而后又與玉文在意識世界中交談,如此一來,究竟有沒有留下隱患,就說不定了。”
九羅覺得王淵所猜測的原因不無道理,不然沒有辦法說明那破法劍意的來歷。
所謂破法,也只是玉文根據其針對四源力,能夠一定程度上影響和消除靈力對源力的作用力。
這樣一來,只要王淵劍意掃過,所有以靈力為媒介,操縱四源力作為主要攻擊手段的都會受到影響。
包括玉文在內,他的言靈術法想要跨過千里之遙,生出效用,還是需得這世界基礎構成力量在其中承接輔助,當然了,言術師的核心力量自然不在四源力上,這是他們的秘密。
“所以說,若是先生有類似的力量,那很可能就是先生所留下來的,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可能了。
雖然我失去了記憶,可對于一些常識還是知道一些,王氏一族中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可以直接去掉家族傳承這個原因。
然后就是后天習得,無論是玄冰焰還是王劍,都若有若無的在身體里,腦海中也有模糊的影子,只有這劍意,是在我蘇醒時生來,與我的新生一同新生。”
“搞得還挺文藝,不過你可不適合這風格。”九羅跟他開了個玩笑。。
看王淵一臉嚴肅,想來也是沒體會到這話的意思。
“唉,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劍狂沒了,成了如今的這個冷面劍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