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潮和曹坤今日沒達(dá)到目的,肚子里的詭計沒成功,兩人悻悻離去,離開程家的大門時,臉上的假笑就全消失了。
邱意濃緊隨其后出門,腳步看似朝著陳家的方向,但在一個岔路口卻身形一轉(zhuǎn),悄無聲息地尾隨上了黃大潮二人,她倒要去聽聽,這兩人背后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們并未直接離開村子,黃大潮邀請了曹坤去家里說話,今天邱夢元上班不在家,黃政他們早出去玩了,家里沒人在家。
邱意濃偷看到他們?nèi)チ它S家,熟門熟路地繞到屋子側(cè)面,那里堆著些柴火,正好遮擋身形,又能清晰地聽到屋內(nèi)傳來的聲音,她屏住呼吸,如同潛行的獵豹,隱在窗欞投下的陰影里。
曹坤在房間里坐下后,臉上那副生意人的和氣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吊兒郎當(dāng)?shù)拇直烧婷婺俊?
“大潮,我仔細(xì)想了下,我覺得程家是不想跟我們合作,故意蒙騙我們。”
黃大潮給他泡來了茶,在他對面坐下,若有所思道:“我去曬場轉(zhuǎn)了兩趟,前兩天也碰到了程家去碼頭發(fā)貨,裝了兩船貨,確實(shí)都是海帶紫菜,我還找碼頭上的熟人打聽了兩句,對方說的和程家講的差別不大,值錢的墨魚魷魚較少,其他都是不值錢的海帶紫菜。”
“他們沒說謊?”曹坤有些不太信。
“他們應(yīng)該沒說謊,但肯定有所保留,不會把底全抖給我們看的。”
黃大潮了解程家人,雖然都是普通漁民,但他們心思都不簡單,不是只長個子不長腦子的。
尤其是程元掣,從小就是個精明厲害的主,他肯定有所隱瞞。
“要不要再想法子挖一挖?”曹坤問他。
黃大潮若有所思,沉吟了幾秒鐘才回答:“你先別動,我在村里再留意下。程家最近在處理船的事,程元掣將省城船舶檢驗(yàn)局的工程師都請來了,他在外邊是有人脈的,上次他的領(lǐng)導(dǎo)還親自來參加了婚禮,他在部隊里估計混得不錯,我們做事要謹(jǐn)慎些。”
“行吧,你再盯著看看,想法子打探下利潤,如果比我們預(yù)估的要高,我們回頭想法子搶過來。”
沒有外人在了,曹坤毫無顧忌的將算盤打出來了,躲在屋檐下的邱意濃瞇起了雙眼,無形的眼刀子已飛入了屋內(nèi)。
說完這事,曹坤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淫邪起來,“不過...大潮,你媳婦那個侄女,嘖嘖,真是他娘的一個極品貨色。”
“那臉蛋,那身段,我在縣城混了這么多年,也沒見過幾個能比得上的。”
“你他娘的,家里有這等姿色的侄女,竟然都不告訴我,還藏著掖著,你這是沒把我當(dāng)兄弟啊。”
黃大潮手里夾著煙吞云吐霧,皮笑肉不笑,“曹老弟,你是不知道啊,我也是半個多月前才見到她。我媳婦很小就過繼到了縣城親戚家,她娘家是南省大深山里的少數(shù)民族,她出來就沒回去過,跟家里幾乎斷了來往。”
“她只有一個兄長,上個月出事死了,就留下這么個侄女,我們就去把她接過來了。”
“我原先是想留她在家里住一段時間,她這也到結(jié)婚年齡了,想給她安排個好去處,結(jié)果我家蠢老娘壞我事,她只住了一晚就嫁去了程家。”
曹坤跟他認(rèn)識很多年了,對他的性格了如指掌,語氣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指責(zé),“這樣的極品貨色,你就不該帶回老家來,你該把她安頓在縣城里。”
他腦子里這下又想到了一件事,狠捶了黃大潮一拳,“大潮啊,不是我說你,這么個絕色美人,你當(dāng)時就該直接將人送到魏家去。”
“魏老板是誰,縣里首屈一指的這個。”
他比了個大拇指,大拇指又往上指了指,“魏老板有權(quán)有勢有錢,他就好這一口,風(fēng)流又大方,你只要將人直接送過去,搭上魏老板這條線,你還用在機(jī)關(guān)底層看人臉色?你早就一飛沖天了!”
他的聲音不小,話也說得直接,窗外的邱意濃全聽清楚了,眼神瞬間銳利如刀,殺意如同實(shí)質(zhì)的寒冰從心底蔓延開來,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幾分。
曹坤,你好樣的,我會讓你早日一飛沖西天的。
屋里的兩人完全不知道議論的正主在外偷聽,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快到了。
黃大潮此時面露幾分虛偽,皮笑肉不笑,“曹老弟,你小聲點(diǎn),這事兒哪能這么干。意濃她畢竟是我岳父家唯一的血脈了,是孤女,我現(xiàn)在這份工作,還是當(dāng)初邱家長輩在世時給安排的,夢元把她這個侄女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護(hù)得緊,不會同意的。”
“一個孤女而已,你怕什么啊。”
曹坤翹著個二郎腿,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慫恿,“大潮啊,我看你就是被你家那個婆娘壓得太久了,一點(diǎn)男人氣概都沒了。”
“你這工作是邱家的老東西死前安排的,你這些年對邱夢元也夠好了,在她面前做小伏低,夠?qū)Φ闷鹚麄兞耍伤€經(jīng)常甩臉子給你看,這窩囊氣你還沒受夠嗎?”
黃大潮沉默了,呼吸似乎有些粗重,顯然曹坤的話戳中了他內(nèi)心某些隱秘的渴望和長久以來的壓抑。
他們家看似是他當(dāng)家做主,其實(shí)全是邱夢元說了算,他根本不敢在她面前擺任何臉色,外人不清楚她的真面目,他是知道些許的,也清楚她不簡單,平時都不敢踩她的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