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康寶原本就是肉嘟嘟一團肥肉,肉巴掌死死拉住了南宮成虎的大腿,那聲音要多凄慘有多凄慘,要多委屈就多委屈。
事實就是這么悲慘,京兆府尹一紙官文免了花滿樓的八千萬兩欠銀,楚白山有查無蹤跡,這口氣任誰都會噴血。
昆奴的沖動,雖是罪不可恕,可萬祥居卻多著一個“理”字。
南宮成虎皺著眉頭,正一籌莫展,壽安王卻一縱身跳上了比武臺。
鄭康寶為了昆奴,臉都不要了哭訴,壽安王的臉也不好看。
壽安王雖然戴著面具,那一身獨特的肅殺氣勢,還有那一身特別的素白袍子,南宮成虎自然知道是壽安王。
他忙一躬身,低下了眼皮。
有壽安王在,他南宮成虎是沒開口的份,可腿上多著鄭康寶,他也動不得,只好垂著頭等著吩咐。
鄭康寶的哭鬧,別說倒真有效,壽安王也不想這件事情變成長尾巴,沒完沒了。
既然盛安皇后說要息事寧人,他這人情自然愿意推給花蘭。
這時節,尹正的迷糊終于有了些好轉,正恍恍惚惚端正了身體,朦朦朧朧著看清了是壽安王和南宮成虎。
眼中的影像一旦真實真切,尹正也想起了剛剛的經歷來,正待眉色一戾的發作。
壽安王連忙使眼神制止,一笑道:“鄭康寶,尹正大人都講明白了,你的欠銀已經和花滿樓的新主人無關了,你還賴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快滾!怎么,還想無事生非么?”
壽安王的話是給鄭康寶臺階下,鄭康寶不傻,他立刻止住了哭聲,松了死抱住南宮成虎的雙手。
他沒有即刻站起身,而是小心觀察著南宮成虎和尹正聽到壽安王的話后的反應。
壽安王發了話,南宮成虎和尹正自然不敢插嘴,比武場上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眾人的目光都注視著鄭康寶,鄭康寶爭分奪秒,見尹正沒有下令,忙磕了頭,拉住還在呆怔的昆奴向臺下跑。
這下也顧不上尿褲子了,尹正不計較昆奴,他可得抓住機會,撒丫子沒了命的帶著手下跑了沒了影子。
正主兒沒了影子,花蘭暗暗拍了拍胸口,放下心來。
壽安王收好兩億萬兩銀票,并沒有放棄那一萬兩銀票。
花蘭腦海閃著他那變幻莫測的笑容,一口氣又悶下來。
“既然皇后娘娘賞了一萬兩銀票,本王是不好推辭。這銀票本王就先替尹正收著,若真是急需使用,本王定然奉上皇后娘娘的這份心意。”
壽安王的話,帶著戲謔的詭詐,花蘭注視著他走到尹正面前,悄聲說了些什么,尹正就誠惶誠恐的帶了府衙的捕快快速的離開了。
再看南宮成虎,也很快離開了。
這比武場的臺上時鄭康寶率人搭建而成,沒多大的功夫,壽安王就命禁衛拆了干凈。
鄭康寶灰溜溜的一走,周圍看熱鬧的都嚇得四散退去。幾個膽大的躲在遠遠的暗處,見比武場也拆了,也沒了興味,都悄悄的離開了。
這離開的人群之中,當然是有隆興閣的唐睿和大麗銀樓的人。
唐睿臉上帶著難色,心中卻突地松了口氣。
不知為什么,他面對花蘭的時候,總覺著自己的話說不出口,欠款要不出口。
這個伶俐又精明的小姑娘,讓他的嘴巴說不出刺傷她的話來,心眼里一陣陣悸動,說不出是什么樣的情緒。
只希望,這個清秀絕麗的小姑娘,不會因為自己的出現受到半點傷害,所以,無論鄭康寶如何對他費勁唇舌手段,他唐睿終究還是沒站出來。
也幸好,他是沒有站出來和鄭康寶沆瀣一氣,這才免了隆興閣的當眾受辱。
壽安王的這一招釜底抽薪,讓唐睿徹底卸去了連日來的重壓。
有了京兆府尹的一紙公文,唐睿也開心回到隆興閣去回復爺爺了。
唐睿開心,大麗銀樓的掌柜卻沒辦法開心起來。京兆府尹還沒有離開,他就急火火跑回了大麗銀樓。
“不好了,不好啦,少奶奶,出大事啦!”
掌柜連跑帶喘的上了二樓,來見鄭如嬌。
鄭如嬌正等著過了正午,花蘭將那兩億萬兩欠銀送到大麗銀樓,讓掌柜的去比武場純是為了好奇。誰知,一個時辰都沒到,掌柜就慌慌張張跑了回來,心中一驚,忙問:“馬掌柜,你慢慢說,什么出大事兒啦,出什么大事兒啦?”
掌柜神色焦急,冷汗冒了滿臉,大口喘著氣,急道:“少奶奶,也不知這花公子究竟是有什么來頭神通,比武還沒開始,京兆府尹就去了。不僅京兆府尹,還有饒騎營和禁衛軍。好家伙,差點沒把昆奴抓了,好在鄭康寶這小子心機多,哭爹喊娘的保下了昆奴。若不然,萬祥居這下可是攤上大官司啦,昆奴把京兆府尹給打啦。”
昆奴是個憨性子,手腳有時不聽腦瓜指揮,鄭如嬌是知道的。
可是,打了京兆府尹,還是嚇了鄭如嬌一大跳。
馬掌柜心里著急,敘述表達難免不太清楚。
鄭如嬌謹慎,忙扶馬掌柜坐下,吩咐了人倒來茶給他喝下,柔聲問:“馬掌柜,你先別急,慢慢講,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馬掌柜坐下喝了口茶,腦袋漸漸清晰,一抬眼看到少奶奶急切的目光,心中更急了,忙又道:“京兆府尹免了花滿樓的所有欠銀,昆奴大概是氣急了沒輕沒重的把京兆府尹打了。少奶奶,那花公子有的是銀子,花大錢給了京兆府尹,給多少都比咱這兩億萬兩劃算。鄭康寶算是倒霉,可他還拉上了咱們。這下可怎么辦,少奶奶,咱是兩億萬兩銀子是不是也飛啦?”
大麗銀樓雖是經商大家,俗話說民不與官斗,京兆府尹一出面,這件事情真的難住了鄭如嬌。
她低下頭,眉心緊蹙,悶聲坐了下來。
銀樓的空氣有些緊張,掌柜和伙計都屏著呼吸注視著少奶奶。
少奶奶這廝遇上了大難事兒了,誰也沒膽給她心上添上煩。
掌柜伙計大氣不敢出,瞪眼珠子足足半刻鐘的時間,鄭如嬌才悶悶吐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身,沉下臉色,問馬掌柜:“你回來時,比武場那邊的情況是怎樣的?”
“哎呀,少奶奶。您是不知道這花公子有多厲害,只一個戴面具的男子的幾句話,連京兆府尹的大氣都不敢喘。也不知道這花公子背后會是什么人,南宮成虎也沒說話,還有禁衛軍,帶面具的幾句話,京兆府尹和南宮成虎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