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
鄭如嬌眼色戾起來,“昆奴不是打了京兆府尹?”
“是啊,按理毆打朝廷命官,這可是大罪,不下大獄,也得大板子。”
馬掌柜不敢急躁,怔著眼神看向鄭如嬌,“少奶奶,那戴面具的說了話,鄭康寶就帶著昆奴跑了。別說大板子,抓都沒抓。京兆府尹這打算是白挨了,怎么會有這種事情?”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可京兆府尹的官職卻不同,毆打京都官員非同小可,這可不是說不計較就不計較的小事兒,關于國本尊嚴,怎么輕易放過?
“真是太奇怪了?”
鄭如嬌開始覺得嗓子眼兒發干,渾身的冷汗冒出來,后背一陣陣發冷,“難道這個少年公子的背后的勢力竟是比京兆府尹,南宮成虎還要大?”
“會是什么勢力呢?”
她仔細將大周朝廷的官員名單一一瀏覽了一番,沒有任何花蘭的蛛絲馬跡。又回憶,這位少年公子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雖長相格外出眾,但畢竟只是初出茅廬的少年,能有什么社會經驗和人脈,怎能可能呼風喚雨到如此地步?
“聽說,這位花公子還和壽安王熟識。”
馬掌柜被嚇了幾大跳,此時人也漸漸清醒了過來,忙提醒著道。
鄭如嬌緩緩一額首,“這就對上號了。”
果然背依大樹好乘涼,這壽安王,果然心狠手辣好手段。
“嗯!”
鄭如嬌又是一口悶氣,有壽安王在面前擋著,看來大麗銀樓這筆可觀的欠款,只能去找楚白山去要了。
楚白山如今神龍見首不見尾,要找到他談何容易?更何況,大麗銀樓早已私下和楚白山有了協議。
原本楚白山只欠著大麗銀樓兩千萬兩銀子,憑白的多加了一個數字,這可是要冒風險的。
鄭如嬌十拿九穩的兩億萬兩銀子,如今憑空要竹籃打水,她是心不甘氣不忿。
楚白山布下一張大網,要困花蘭傾家蕩產一無所有。
鄭如嬌算是醒悟了,他娘的,自己也被楚白山的大網困住了。
兩千萬兩銀子!兩億萬兩銀子!
權衡利弊,她還是下定決心再賭一把。
心中下定決心,她便冷靜了下來,面色一沉,對一旁的馬大道;“你去打聽下這位花公子是否回府了。如果回了花府,立刻派人守住回來報信。”
主人心情極差,馬大不敢怠慢,急步出了大麗銀樓。
沒多久,打聽回來,花公子已經回了府。
“好,備車。我倒要仔細瞧瞧這位花公子,究竟長了幾顆腦袋,幾條胳膊幾條腿。花滿樓的欠銀不算,大麗銀樓的這筆賬可不能憑空著沒抓著尾巴,就這么飛了,沒了!”
鄭如嬌暗暗下了決定奮力一搏,忙吩咐了人套車,坐車來到花府。
花蘭剛平息了萬祥居的事情,茶都沒有穩穩喝上一口,鄭如嬌已經率了馬大站在了花府門前。
鄭如嬌是個烈性驕橫的性子,花大的手還沒伸出來阻攔,她就大步邁進了府門。
“請等一下,這位夫人。我家 公子吩咐了不見客人,少夫人還是請回吧?”
鄭如嬌面如桃花,嬌俏美艷,臉上沒有絲毫的風霜歲月的痕跡,看面色不過三十幾歲,又加上一身紫紅俏麗百花衣裙,看上去倒像是剛出閨閣的少婦,花大一聲夫人倒真沒有說錯。
可鄭如嬌自持貌美如二八的年紀,最忌的就是老氣橫秋的“夫人”二字,家里上下一聲少奶奶,她是聽慣了耳,可夫人,她就有些生氣了。
“怎么說話呢,花府的下人都是這么沒規矩沒禮數的嗎?夫人,夫人,難道是你家公子的夫人,,快叫花公子出來,我是她娘,沒看見么?”
鄭如嬌心里有氣,說出氣話來。
花大完全聽擰巴了,他是沒去過大麗銀樓,也沒見過這位少奶奶。心里倒是當了真,連忙撒腳跑到中院,來見花蘭。
“少公子,少公子,老夫人來了,就在府門了。”
“老夫人?”
花蘭的茶剛端在嘴邊小抿一口,老夫人的話一出,一口沒含住,整口噴了出來,驚著:“什么,老夫人?什么老夫人,哪里來的老夫人?”
她的腦瓜轉的快。
不對啊,自己從出宮到現在,除了壽安王知道之外,沒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別說是盛安皇后自幼沒了雙親,即便是有,也和她花蘭沒有半毛錢關系呀?
壓根不是一個人好不啦,完全不是同一樣貌好不啦?
莫不是,這壽安王故意故弄玄虛的耍她?
惡作劇?
花蘭胡猜亂猜間,剛站起身要去察看究竟。
鄭如嬌已經帶了陰沉沉滿身煞氣的馬大走進門來。
“哎喲喲,花公子,您這是弄哪出戲啊,這都是什么好日子啊,沐浴撒水是要拜真佛呀?”
鄭如嬌一踏進門倆,就見地上噴著點點滴滴的茶水,再看花蘭的嘴巴,還滴著水珠,笑得花枝亂顫,,連連向花蘭擺手:“花公子,就別這么客氣啦。我鄭如嬌前來可不敢什么興師問罪,我只要花公子一句話。”
有了京兆府尹出面,如今楚白山的欠銀已經是和花蘭沒了半毛錢的關系了。
花蘭不怕她是來要賬,于是擦了擦嘴上的茶水水珠,穩穩端坐下來,平靜問道:“少奶奶有什么話請盡管講,花某一定洗耳恭聽。”
“花公子說話爽快,一定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大丈夫開口一言九鼎,我只問你,說過的話,算不算數?”
鄭如嬌等的就是這一句問,她的杏眼如同貍貓一樣瞇了瞇,忽地一張緊緊盯在花蘭臉上,又狂妄一笑:“難不成,花公子是出爾反爾的真小人?”
大丈夫?真小人?
花蘭暗暗一笑,鄭如嬌這是兩頭堵了她的嘴,想讓她跳進她挖的大坑里去。
想什么呢,花某可不是幾句大話就能唬住的。
她忽地眼神一彎,不溫不火,笑著問道:“大丈夫也好,真小人也罷,這可不是任憑這一張嘴一說才行?少奶奶有話直說,不妨直言不諱,拐彎抹角,花某的時間可是有限。”
花蘭口氣帶著生硬,暗暗表示絕不屈服。
鄭如嬌暗冷,這家伙果然心機手段一樣不少。但她此來早下了決心打好了主意,于是一變臉色,道:“花公子曾到今日午后即還大麗銀樓的兩億萬兩欠銀,公子可是說到做到?”
“今日午后?”
花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微然一笑,既沒點頭也沒搖頭,一掃一旁的春蠶,問:“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快到正午了,主子!”
春蠶才不管鄭如嬌的來勢洶洶,她是沒把鄭如嬌放在眼底里去,“好大膽子,追賬竟然追到花府來了,這是不要腦袋的架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