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蘭的手攀扶著右邊的峭壁,小心邁著腳向斷崖的拐角處探身過去。
剛探出頭,她就長吁了一口氣。
好家伙,這算什么機關,長虛道長真是個惡搞專家。
拐角處走過去,前面就是一大片的平地。平地聳立著一座巍峨的恢宏建筑,觀門高懸著三個金光閃閃的金字匾額“清風觀!”
送佛送到西,清風觀就在眼前,干嘛故弄玄虛?
花蘭暗暗一咧嘴,向身后的春蠶招手,一指前方:“清風觀已經到了。”
“真的。”
春蠶伸長了脖子看不到,主子的話她是一百個相信,心里終于松了一口氣,小心跟在花蘭身后。
大家走過陡峭的懸崖,眼前事一片躍入眼簾的豁然開朗。再一看,清風觀的門前,一條人影也沒有。
清風觀的大門緊緊關閉著,連半個道士的影子也沒有見到。
這里似是沒有人煙的樣子,四周彌漫著寂寥的輕煙淡霧,不像是個道觀,倒像是處仙府神界的清修之地。
不食人間煙火,沒有半絲人間煙火的氣息。
花蘭走上前輕輕扣了扣觀門,等待了好一陣,才聽到觀內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吱呀!”一聲,觀門緩慢的打開,明月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向花蘭一稽首,開口道:“師父正在等候公子,公子請!”
御印的太醫院批文不是蓋的,排場就是不一般。
花蘭的腳步剛邁進清風觀的大門,就見兩旁兩大排的大小道士在向她稽首施禮。
她隨明月穿過前殿向中間的大雄寶殿走,走過去,就看到站在大殿臺階上正扶髯微笑的長虛道長。
長虛道長手持一柄飄逸拂塵,見花蘭走到面前,一打稽首:“你就是花公子?”
“在下花蘭,冒昧前來,打擾長虛道長清修了。”
花蘭拱手一輯,長虛道長拂塵一擺,殿前的四名道士就各自散去了。
他對明月道:“明月,去把玄月找了來。”
“是,師父。”
明月躬了躬身,欠身稽首退了出去。
大殿只剩下了長虛道長和花蘭四人。
長虛道長慈和微笑,道:“花公子有話,還是進去再敘吧。”
花蘭點頭,幾人隨長虛道長進了大殿,走進一旁的側殿。
不多時,兩個小道士端上茶點擺好,退身出去了。
長虛道長一指茶點,“花公子一路上山,一定多有疲憊。觀里沒什么好招待,粗茶小點,花公子可不要嫌棄。”
“道長哪里話,叨擾已經令花某感覺不安,還要道長如此禮遇,花某真是慚愧,無以為報。”
花蘭只是順坡下驢說了幾句客氣話,誰知長虛道長卻乘著機道:“花公子真的爽快之人,貧道的確有件難事,要請花公子幫上點小忙。”
花蘭沒想長虛道長竟是如此的直率,也沒多想,更沒推辭,連忙問:“長虛道長有何難事,但說無妨。”
“這件事情對于花公子也不很難。”
長虛道長端起茶盞來小抿了一口,又示意著花蘭也品嘗品嘗。
花蘭端起茶盞就覺一股特有的味道撲面而來,小抿了一口,一下明白了長虛道長的深意。
血蝴蝶這味藥草,即可入藥也可果腹充饑。但還有一項價值,就是飲用做茶。
血蝴蝶經過山泉水的浸泡,雖澀性微苦,泡了茶卻別有一番滋味。
這味茶的味道不同于茶葉,即可清神明目,又能消積去躁。血蝴蝶專是為祛除浮躁內雍之癥,一般的人連血蝴蝶的價值都不清楚,更別說是泡茶飲用了。
花蘭的祖父曾經不止一次的講了血蝴蝶的這些功效,花蘭當然也不止一次的喝過此茶。
“原來長虛道長是為此茶而求的嗎?”
花蘭意會,一笑,問道。
“花公子果然智慧過人,不知公子可知這是什么茶?”
長虛道長的眼神瞇了瞇,頗具深意的注視著花蘭,“這么說花公子真的熟知這味草藥了。”
長虛道長拿出血蝴蝶沏的茶水,又如此問,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亦或者他是刻意的知道了些什么。
花四和喜老伯昨日在大荒山采回了血蝴蝶,長虛道長又提及了這味草藥,這讓她不禁將兩件事情聯系了一起。
“難道,長虛道長也熟悉大荒山的么?”
花蘭說出口的話,讓長虛道長神色一凝。
看來她是猜對了,于是轉了話鋒,道:“在下此來,是來向長虛道長求取辛芷而來。倘若長虛道長善飲此茶,府中還有不少這樣的好茶,長虛道長要用多少都行。”
花蘭的意思很明確,你拿辛芷,我給你血蝴蝶。
長虛道長卻不領情,眸色微微一張,雖仍面色慈和,但口氣明顯變了:“花公子小小年紀,知聞如此廣博,貧道壽活五十四載春秋,還從未曾聽聞過世人有誰知道此味茶的由來。不知花公子可知此味茶的名字?”
“名字?”
提到名字,花蘭不禁想起了草藥鋪子里的抓藥先生。
大周時期的許多草藥名稱,都與現代社會略有區別。
血蝴蝶是現代社會的藥草名字,她從小雖然知道邪血蝴蝶,但也刻意關注這味藥材的來源和變遷。
地球上的藥草多了去了,她花蘭雖然廣聞強記,知道的也就百八多種,這還是祖父強行灌輸給她的。幾百多種草藥,每一味都有不同的來源和典故。
血蝴蝶 ,這味草藥,祖父曾經說過多少名字這件事情,她還真的沒有留意過。
有了草藥鋪子的經驗,花蘭留了心機,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道:“長虛道長此話是何意,難道這位茶,長虛道長竟然不知名稱,還要考考花某這個晚輩?”
“呵呵呵!”
長虛道長扶髯笑了,笑得多著幾分尷尬,“不瞞花公子,貧道雖不知花公子是何來歷,但具貧道所知,這世上,知道此味茶飲之人知之甚少。
貧道不敢夸下第一人,但在大周境內,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算是貧道粗陋寡聞,花公子算是第二人了。不知花公子又是如何得知此味茶飲的呢?”
花蘭聽來聽去,長虛道長一直提到的只是茶飲,這讓她心中懷疑了起來。
血蝴蝶這味草藥要在山泉水中浸泡十五天才可食用。
長虛道長拿來泡茶已是稀奇,他要說是大周第一知道此味草藥之人。那么,她花蘭早已知情,這又應該如何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