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之所以惹了胖婦人下了狠手,還是因為生得太美,整日里勾著馮大戶的魂兒。
馮大戶寵著芍藥,最怕牛氏對她下手,所以暗暗找人尋了避子湯讓芍藥服了,整日以肚子沒動靜為由不讓牛氏靠近。所以,芍藥壓根不知道牛氏的厲害,更有恃無恐的粘著馮大戶,使得馮大戶連個牛氏的宅院也不踏足幾步。
牛氏暗暗憋氣發狠,但又難防馮大戶暗中弄鬼。
馮大戶為保芍藥,專是找人請了道士到家里給芍藥算了八字,當然卦象都是隨著他的銀子來,說是芍藥定能為馮家開枝散葉誕下貴子。
這樣,就連馮老太爺也閉了嘴,牛氏是啞巴吃黃連只能將火氣往肚子里吞。
牛氏吞下這口氣,也不是沒了辦法。她派了人暗暗跟蹤著芍藥,一有風吹草動立馬就向她稟告。
這次芍藥是為立功心切,想著馮大戶答應帶了她去京都城快活,結果,倒讓牛氏抓了現行的把柄。
花蘭幾人一往外面走,大丫就急忙小跑著稟告了牛氏。
牛氏眼珠一轉,這可是個好機會。
她立即吩咐大丫二丫,一定下狠手打死這個騷狐貍,絕不能給馮大戶留了機會。
所以,這邊一下令,大丫二丫就開始向芍藥致命處下了死手。
牛氏一出手,馮大戶就不敢出聲了,為啥?把柄捏在牛氏手里,他已經無力回天了。
泗水縣縣丞可厲害,一句話可能就讓馮家家破人亡。一個寵妾,他是盡了力了。人已經要不得了,只能一閉眼,隨了牛氏:“埋就埋吧,都憑夫人。”
芍藥此時已經沒了意識,只是馮大戶的話太傷人了。她猛然一震,嘴角滲著鮮血,渾身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心腸卻如撕開一樣的疼。
她想爬到馮大戶腳下問個清楚,自己還活著,為什么要活了埋掉?
身體卻動彈不得,眼皮翻了翻,一大口鮮血吐出來,拼盡了全力向花蘭注視的方向伸了手,滿臉凄苦,吐了幾個字:“公子,救我!”
畫風太慘烈了,就連春蠶也未免動容,何況花蘭。
她的眸光一暗,冷冰冰注視著馮大戶,見他狠下心腸閉上了眼睛,就知地下的美婦這就完了。
雖然,她很惱火剛剛美婦的跋扈表現,人命關天,她是狠不下心腸坐視不理的,更何況,美婦還向她求助。
“把她拖出去,交給二旺埋了。”
牛氏惡狠狠的在芍藥的身上猛踢了兩腳,見她再也不動,冷眼側目吩咐著身旁的兩個小丫頭。
“是!”
兩個小丫頭應諾一聲,一人架了芍藥一條胳膊,這就要將芍藥拖出花廳。
芍藥身下拖出一條慘烈烈的鮮紅血線來,春蠶不忍看,悄悄拉了拉花蘭的胳膊,嘴巴蠕動著,不知主子此刻怎么想,又不敢出聲。
花蘭冷著臉,凝視著兩個小丫頭將芍藥拖在自己面前,一伸手攔住了兩個小丫頭:“且慢!”
“怎么?”
花蘭的臉色很冷,眼神射出怒意來,這讓牛氏很是不滿。立刻甩著大粗胳膊沖了過來。
畢竟花蘭還是客人,又要租上她家大船,她的臉上略帶著些溫和:“公子,這是 馮府的家務事。都是買來的賤婢,以為飛上枝頭變了身份,得罪了公子,這是以儆效尤。若都由著這小妖精興風作浪,馮府這樣大的家業,怕是不夠敗的了。”
她臉上掛著笑,眼色凌厲的向兩個小丫頭吩咐:“還不快把這妖精拉走,停在這里污了貴人公子的眼睛怎么能行?”
兩小丫頭因為花蘭攔了去路,正不知所措,這下得了命令立即來了精神,拉著芍藥就要從花蘭的側身過去。
“不忙!”
花蘭向前邁了一步,兩臂一伸有擋了二人去路,一笑道:“花某經風經雨一十四載春秋,人命關天,有些事理還是要講了明白的。”
花蘭知道,面前的婦人是個心腸歹毒之人,和她是講不得道理的。
“您說著丫頭是府上買來的,不知這條賤命府上花了多少銀子?”
說到賤命,當然不值幾個銀子了。
牛氏一笑:“公子玩笑,賤命能值幾個錢。不過幾百兩銀子而已。”
地下的芍藥已經沒了氣息,她的眉色一挑,忽然多了興趣來:“怎么,小公子喜歡憐香惜玉,是對這個小賤婢有興趣?”
牛氏恨這芍藥非止一日,芍藥進府大半年,她是恨了大半年。
眼前的這位少年公子,不僅容貌出眾,她也看出來,心腸還是慈善之人。
她聽出花蘭的惻隱之心,是要為這死妖精出頭,這可怎么能行。
不說這死妖精就要斷氣,就說她的氣也不能再忍下去了。
于是,又一笑:“可惜了小公子一副菩薩心腸,這賤婢已經入了馮家族譜,她是死也要死在馮家了,外人是無法插手的。”
“沒辦法插手?”
花蘭不由咬牙,今日這船是租不成了,如果要救下這位可憐的少婦,一定是會得罪眼前這位兇婆娘了。
剛剛討價還價的迂回策略,眼下是徹底崩塌了。
船租不成,她看了看天色,這大半個早上就這樣耗費了過去。
花蘭暗暗抿著嘴唇,想了好一陣,心下才打定了主意,對牛氏道:“花某凝視京都城人士。不知夫人有沒有興趣搬到京都城住?”
“小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牛氏一怔。
橫丘鎮地處偏遠的丘陵中心,周邊孤零零到處都是 山丘和山嶺不說,除了一條滄浪江之外,幾乎什么都沒有。
住在鎮上就是一個字“悶。”
牛氏長得丑,想嫁好人家有些困難,選擇馮大戶完全是沒了辦法的辦法。
她心里生著翅膀,可惜不僅臉不爭氣,肚子也不爭氣。
這讓她的所有希望都葬送在了橫丘鎮上了。
花蘭一提,倒是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小公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也沒什么。花某咋京都城內有幾處宅子和鋪子,如果夫人想要舉家搬到京都城內,花某倒是不吝和馮家做個交換。”
花蘭的話一出口,一旁的壽安王和石驚云的眼珠差點沒驚出來。
壽安王:“盛安皇后這是要拿花府換這個荒僻的馮家?”
石驚云:“唉,花公子又燒銀票了,就為一個找死的小妾?”
就連春蠶也摸不清皇后娘娘的路數了,心里一個勁發急:“馮府算什么,皇后娘娘一定是瘋了,怎么能拿花府換呢?喜老伯怎么辦,府里一大家子怎么辦,大荒山個蘑菇怎么辦?”
她剛要張口,就見牛氏的臉色一板:“馮家在橫丘鎮可是大戶,小公子在京都城的宅院和鋪子能值多少銀子?馮府一艘大船就是二百萬兩銀子。”
一艘大船最多一二十萬兩銀子打造,牛氏故意抬了價錢,這是為了多找花蘭換上一間宅子。
她是心動了當然也給花蘭留了余地:“不過,這件事情倒好商量。不如咱就估個價,小公子在京都城的宅子值多少銀兩,咱就換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