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公子要多少人做咱們的大船,這樣子咱也好統個數字來。租船可是大事,咱家一艘大船,容納可要千八百人呢。如果就你這幾位包了,咱就不能乘載其他客人了。這么大條船,先不說是人工,就說之前的開銷,可是筆好大的數字。咱們不會攬客,總要收些成本回來才是。”
芍藥一邊說,一邊不住暗暗觀察著幾人臉上的神色,她見花蘭臉上從容未變,又看壽安王沒有表示什么,更篤定了心中的判斷。
她看出這幾人里最具實權說話的就是這位俊美無雙的少年公子,便含著甜甜微笑對花蘭道:“公子要乘船,滄浪江上風險可大著呢。這些時日總是有水怪作怪。一般的大船小船都不敢開。咱們載了 公子數人,也是擔著風險哩。公子總要講了實話,咱這下邊也好有個安排?”
花蘭明白壽安王的意思,是要禁衛一起過滄浪江。
一千兩銀子一個人,再加上馬匹這可是一筆龐大的數字。
她看出這個馮大戶是要捉了金主狠狠敲上一筆,于是向花三招了招手。
花三意會的過來,花蘭如此如此耳語了幾句,花三點頭出了花廳,出了馮府,到外面去打聽馮家雇船價格去了。
橫丘鎮的面積不小,但是馮家的勢力可是不小。花三問了一些人,提到馮家的大船都搖頭閉口不敢談,遠遠躲避開了,花三幾乎一無所獲。
看來,這件事情不能冒然在鎮上的視線里打聽才行。
花三暗暗拿定主意,正準備找幾家隱蔽的人家,悄悄敲了門進去。
就見鎮東的方向來了一匹快馬,馬上端著一人,正是那天河一個乞丐在一起的英俊男子。
石驚云見了花三,勒了馬韁翻身下馬,問花三:“花公子人呢?”
花三忙說出實情:“前面是滄浪江,少公子遇上難事了。正在馮家府內商談雇船之事。馮家開了大價錢,是要一千兩銀子一個人。這不是少公子要我來向鎮上打聽,馮家乘船的價格。
聽說滄浪江有水怪,沒有馮家的大船過不去。如果繞行泗水縣縣城,行程就會多出幾天了。”
花三說的明白,石驚云點頭:“這件事情,我也打聽過了。馮家的大船不是一般人坐的起,他們也是看人要價。其實一千兩銀子也不算高,不過最低五十兩也不是沒有人乘過。這樣好了,我和你一起去見花公子,或者可以幫上忙。”
石驚云原本并不著急趕路,聽到滄浪江上出了水怪,這才急急匆匆趕了夜路追上了花蘭。
花三一聽,心下的石頭落了地。
一千兩銀子和五十兩銀子,這之間可是千差萬別。
于是急忙帶了石驚云來見花蘭。
花三一走,花蘭就找了借口拖住了馮大戶和他的這個小妾芍藥。
花蘭見花三帶了石驚云前來,喜出望外的迎出來:“原來是石兄,真是太好了。花某正在發愁過滄浪江之事,你來正好。”
她忙向馮大戶介紹:“這位是我的大族兄長,有些話大家不妨說。”
石驚云會意一拱手:“在下石亭,馮公子早有聞名,今日得見,真是聞名不如見面。馮公子果然儒雅不凡。”
石驚云先怕了幾句馬屁,馮大戶自然高興,眾人重新落了坐,便問花蘭:“花公子此刻算是人到齊了吧?現在,可以談談在包船的價格了嗎?”
花蘭看了眼石驚云。
石驚云忙道:“我聽說,馮公子家的大船,每人是要五十兩銀子,不知是真是假?”
石驚云張嘴就先給馮大戶來了個嘟上嘴的開門見山,退無可退。
一旁的芍藥向來的精明絕頂,一聽這話暗叫不好,忙道:“五十兩銀子?公子說的沒錯,可那是平日里的價格。如今公子也知道,滄浪江里出了水怪,咱們的大船和人工可都是擔著風險的。咱這一千兩銀子一人可是不多。大風雨的天氣也是這個價格。眼下可不同的,弄不好,咱們可是連船帶人都有搭上去的危險。”
“哎呀,這就難了。”
石驚云故意皺起來眉頭,他沒看向小妾,而是看向遠處凝著冷漠的壽安王:“真的要走滄浪江嗎?日程上真的要這么急?滄浪江的水怪甚是厲害,過江也是搭上危險。這一千兩銀子一個人是不是太貴了,咱們共計多少人?”
石驚云是要壽安王算出五十兩銀子一人的價格報出的人數來。
一上船,多少人是瞞不住的,與其鬧的心上多著疙瘩,不如擺在桌面上講清說明。
石驚云的話打消了說完的顧慮,他又見花蘭沒有什么表示,便道:“咱們有一百人,加上石兄弟共計一百零六人。大家都有馬匹,只有花公子四人有馬車。”
石驚云點頭,開始故意掰著手指算起來:“如果每人五十兩銀子,一八零六人是五千三百兩銀子。”
他又問花蘭:“花公子,咱們還有多少銀子?”
“啊?”
石驚云在算,花蘭也在算,但她算的還有馬匹和馬車。
馮大戶說了馬和人都是一樣算上一千兩銀子,即便五十兩,這加在一起也是一萬六百兩銀子。何況,這馬車還沒算在內。
她正詫異,馮大戶差點沒背過氣去。
好家伙,一百多人,一千兩銀子一個人,不算上馬,也要十幾萬兩銀子。再加上馬和馬車,這可是二十幾萬兩銀子呢。怎么,這位石公子一來,竟然連一萬兩銀子也沒算上了?
他這一條大船,因為價格太高,這些時日都沒掙上什么錢。雖然馮家也不指上渡船掙銀子。但這生生就被坑的感覺,讓他心底十分的不爽,臉立時就黑下來:“石公子這是開玩笑的吧?五千三百兩銀子,可坐不上馮家的大船。如果公子真心坐船,馬匹總要算上才行,還有馬車。馬車可不比上人和馬這么簡單。”
石驚云暗暗一笑:“哎呀,如果加上馬 ?”
他又裝模作樣的掐著手指算了起來,“一百零二匹馬,五十兩就是五千一百兩,再加上馬車一百兩,算上也有五千二百兩,加上五千三百兩?”
他突然很驚訝的看向了花蘭,眸光閃著示意:“花公子,你手上能有一萬五百兩銀票嗎?這些會不會是太多了?”
花蘭立馬回應著嘆了口氣:“不瞞石兄,花某出來只帶了一萬兩銀票。這不是路上花去了三千兩,眼下手上只有六千多兩了。而且還要趕路,怎么也不能都花掉了。”
她一臉為難的看向馮大戶:“馮公子,我們是真誠來和您商量租船之事。您看能不能通融下,六千兩銀子讓我們租船?”
二十多萬兩銀子縮水成一萬五百兩,如今只剩下了六千兩銀子?
馮大戶氣得肚子都鼓了起來。他剛剛一著急說漏了嘴,竟然中了石驚云和花蘭的圈套。此刻要收回話來為時已晚,憋得他的臉都變成了豬肝色。
一旁的芍藥見狀,忙含著嗔怒的笑臉道:“公子真 的只有兩千多兩銀子嗎?看公子頭上的一只玉簪都要值上幾百萬兩銀子呢。五十兩一人那可是沒有水怪時的時價,如今可多著水怪呢。一般的大船在平日也要六十兩銀子,咱收上五十兩,這皇歷可是沒有了。平日的大船已經都停了,誰也不想把命搭在水怪嘴里不是?”
她一邊說,一邊暗暗察言觀色,可惜花蘭早打定了主意壓下價來,臉上自然什么也看不出來。
芍藥也不罷休,更道:“如今滄浪江再沒有渡船了,公子又是這么多的人馬?咱們擔上的風險可是搭著人命呢。五十兩銀子,這是不行的。如果公子肯有誠意,或者真的沒有了銀子,繞走泗水縣縣城又不是不行。至多,咱們不做公子這趟生意就是了。”
芍藥冒險將了花蘭一軍,她是看出花蘭眾人租船心切。
她一說,馮大戶立即響應:“如果,公子不出上一千兩一人的銀子,今兒的船,公子是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