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東西?
花蘭下意識的摸了摸那只潤白通瑩的老妖精觸角,當她的目光掠過老者憤怒的眼神時,驀地僵滯了身體,圓瞪了眼睛:“不是吧?”
“怎么不是?”
重陽老祖咄咄恨恨的目光射來:“臭襪子這老家伙,抓了老夫的寵獸,還讓你這小,小小……”
他想拆穿花蘭女兒的身份,眼光掃了掃周邊桌前的幾人,忍了忍壓下了怒意,冷冷哼了一聲,道:“如今你還想要毒草的解毒方子,這就是你這小毛…小子拿出來的誠意?”
寵獸?
花蘭的眼中現出老妖精一張含著委屈的無助來,心里發苦:“師父,您老人家究竟這是要干嘛?”
氣氛詭異的僵滯了下來。
正這時客院的院門一響,無眠帶著春蠶走了進來。
春蠶走的腳步有些機械,好像是被什么東西牽引著一般,目光無神臉色無光。
花蘭抬眸一驚,忙迎了過去,還沒接近無眠,卻被他的手一擋,冷冷著道:“施主還是小心些的好,這里可是重陽宮,不是施主可以沖撞的地方。”
花蘭還明白他的話中之意,就見無眠帶著春蠶走到了重陽老祖的面前躬身施禮道:“師祖,已經關了起來。”
“無眠,你去將準備好的飯菜都端過來吧。”
重陽老祖抬手向無眠揮了揮手,目光注視了眼神渙散的春蠶幾秒,轉過頭來問花蘭:“你師父讓你來重陽宮,就沒有說過要捎什么話?”
重陽老祖一提醒,花蘭這才想起來,臭襪子師父的確有過叮囑,忙道啊;“哦,師父說,師父在燒烤師祖最喜歡吃的老妖精肉。師父還說,如果師祖不吃,就別怪上他老人家沒有邀請師祖獨自吞了。”
花蘭的口氣不溫不火,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查重陽老祖臉上的變化。
重陽老祖表面一臉和善的滿不在乎,眼底卻閃著幽幽怒火的恨意。
他早看到了臭襪子師父在大衛河布下的暗示,也知道自己如果不拿出毒草的解藥方子,讓花蘭帶回去,臭襪子師父一定會有所行動。
什么行動,二十三年前,重陽老祖就領教過一次了。
大衛河的河水都被染成了血紅,這個教訓實在太慘重了。
他是知道臭襪子師父的毒辣手段的,可他就是不甘心就范。
“哦,你師父的口氣還真是不小,老夫養了十五載,才養這么大的寵獸,他的一把火就要把它生吞活剝了?“
重陽老祖冷陰陰沉下臉,鼻孔哼著:“讓他吃,他有本事就吃。如果魚死網破,就別怪老夫沒情面好講。”
“別,別,別呀?”
花蘭的臉色也變了,連忙陪上笑臉,道:“其實您早和晚輩開門見山不就行了。不就是老妖精嗎,您把解毒的方子交個晚輩,晚輩一定答應老祖,回去就勸說師父將老妖精放了。”
“哼!”
重陽老祖這回事真的拉下臉來:“老夫看,你的師父這是串通好了來氣我,,你想要毒草的解毒方子,可不能這么容易。你叫臭襪子過來,咱們三盤定輸贏。贏了,解毒的方子,老夫自然交出來。若是輸了,之后再也不能再打老妖精的注意。”
三盤定輸贏?
這是什么意思?
花蘭完全摸不清頭腦了,她只好小心著問:“師祖,您這三盤指的是什么?”
她想問清是不是圍棋之類,至少心底有個數。
正這時,無眠領了兩個小道士拿了兩個食盒過來。
重陽老祖讓他們講食盒的飯菜端上了桌,之后向無眠擺了擺手。
無眠躬了躬身,帶著小道士出了客院。
飯菜很豐富,四碟青菜,四碟葷菜,還有一大碗蛋花香蔥海米湯。
四碟青菜還好,四碟暈菜讓花蘭看著眼睛有些發暈。
一碟肥膩肥膩的蒸白肉,一碟冒著油花的白斬雞。在一碟就是一大碟子白花花泡在紅油里的大牛蹄子,還有就是一條翻著油泡的大刀魚。
素菜一絲油星也沒有,葷菜全是泡在油花子里,看著就是一個沒食欲。
“吃吧。”
重陽老祖淡淡說著,伸出筷子夾起一大塊肥膩膩的白肉放在了花蘭面前的碗里。
這白肉可真是白白的肥肉一絲瘦肉也沒有,放在花蘭眼前,油花花的油膩氣味一個勁兒的往她鼻孔里鉆,饒是花蘭的肚子咕嚕叫得響,她也真心的無法下嘴去吃。
“多想師祖,晚輩向來不吃葷腥,這些……”
她剛說到這里,就見面前碗里的那塊白花花肥膩膩的肥肉就被一旁呆木木的芍藥夾了去,三口兩口吞下了肚子。
重陽老祖細瞇著眼睛,就等著花蘭吞下去,見是芍藥搶了過去,眼底閃出陰冷來,一抬手,又是一筷子肥肉加了過來。
他這里夾得快,芍藥的動作也快,肥肉剛放在了花蘭面前的碗里,芍藥的手就夾了過去,連連夾了三次,一大碟的肥肉就沒剩下幾塊了。
石驚云怔了幾秒,就發現重陽老祖這是故意在整花公子。但是重陽老祖招待,又不能不吃,便硬著頭皮夾了幾塊肥肉放在了碗里慢慢吃了起來。
他一夾,算是給花蘭解了圍,一大碟的肥肉就見了底,這一邊的錦瑟早有了默契,筷子落在大刀魚上,而壽安王和烏頭兩個也暗暗分了工,一個對準了大牛蹄子,一個是白斬雞。等著花蘭再動筷子時,桌上只剩了清淡的四碟素菜。
重陽老祖的筷子快,幾人分工合作的速度也快。他一見花蘭一口肥膩也沒吃。
陰沉的臉色舒展開,放下手中的飯筷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廂房去了。
幾人在吃飯,春蠶卻沒有。她自從和無眠來了之后,人就毫無生氣的站在桌旁,重陽老祖一離開,花蘭忙過里看她。
她將春蠶強行按在了桌上,仔細的檢查了她的癥狀,心中有數之后,才在院子里點了信炮。
之前在半山腰的時候,花蘭曾經點過一只信炮,地兒支,這是加急信炮。
這次重陽宮之行,重陽老祖早做好了準備,要想全身而退,臭襪子師父一定要出現不可。
花蘭想法是好,可惜,她還是想錯了。
第二只信炮在天空綻開時,臭襪子師父的嘴角泛了淡淡的笑意。
傻徒弟,重陽老祖越是這樣,越是說明他越生氣。生了氣的重陽老祖,一定會妥協 ,只要稍稍等待著就好了。
他很悠閑的坐在院子里,兩只腳在一只高椅子上一架,悠悠然閉上了眼睛。
他要等著更大的一條魚上鉤,徒弟帶著幾個人都走了,上了昆侖山主峰,重陽老祖一定不會痛快放人。
剛剛好,乘著這個機會,這條魚就會咬在了鉤上。他倒要看看,這條魚要多大的忍耐,還不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