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武神的邀請，啟萬里沉默了一會兒。
同時，他金丹中的暗元傳遞出了一個疑問與震驚的情緒。暗元并沒有看到啟萬里看到的那些記憶，并不明白他都知道了什么。
“你先專心整理好你的狀態(tài)，我來處理。”啟萬里平靜地對暗元說道，接著便不再理會它。
接著，他抬起頭，對武神說道：“孫悟空是嗎？”
“那只是我曾經(jīng)用過的一個名字。”
武神笑道：“這并不重要，我只期待你的回答。”
啟萬里又思索了一會兒，問道：“你們都知道多少？”
“你確定要我說出來？你能把控得住你身上另一個靈魂嗎？”武神的眼神微微一沉：“它可比你想象得……要強大得多。”
啟萬里微微一笑：“我已經(jīng)壓制住了它。”
四大神祗身上傳遞出一波震撼的情緒。
“我……不……相信……”深淵之主幽幽地說道。
啟萬里也不說話，他舉起手中的帝海墨，身上震蕩出一股力量，緊接著四大神祗的身體全都微微一震！
“你，已經(jīng)掌握了部分權能？！”世界之樹用稚嫩的聲音驚呼道。
“你們想盡辦法讓我來到海門遺址，不就是為了這個嗎？”啟萬里微笑著問道：“不過，我也不在意，畢竟這對我是有利的。我只是想知道，當年你們也不過是幾只妖，怎么能夠篡取到這個世界的權能？”
日月雙魚用冰冷的那一面對著他，問道：“你打算用什么來交換這個問題的答案？”
“當然是你們不知道的事情……”
啟萬里平靜地說道：“比如，突破元嬰的辦法。”
一陣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武神的笑聲：“有點意思。看來，你這一覺睡下來，知道了不少事情啊。”
“有些東西，不去面對會覺得很可怕，但一旦面對了了，也就那樣。”啟萬里淡淡一笑：“前兩個我，要是早點來到這里，可能就不會糾纏這么久了。”
“好，我告訴你。”
武神說道：“那一日，你跌落地縫之后，暗元從你體內(nèi)蘇醒，他催動了隱藏在世界各地的身體部分，使整個世界開始劇烈變化。靈氣開始收縮，那些沒被殺死的修仙者和妖族同胞們一起與他開戰(zhàn)，卻再次被殺得七零八落，幾乎死絕，而我們四個，始終躲在暗處。”
“之后，便是黑暗時代的來臨。”
“黑暗時代中，暗元在世界上創(chuàng)造出了名為‘元能’的能量。只不過，這種能量不管是人類還是妖類，都無法自行吸納修煉，它與靈氣差異太大，我們按照原本的方式完全無法修煉，境界一路倒退，最后就連保持妖身都極為困難。”
“這種現(xiàn)象，一直持續(xù)到了……第一個你的出現(xiàn)。”
“在那之前，暗元一直占據(jù)著你的身體，你們沉于它的本體之中，改造著世界。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改造世界的負擔太大，你的意識恢復了，重新占據(jù)了主導，你也從地底爬了出來，回到了世間。”
“你并不是空手而來的。你帶來了大量記錄在暗元本體中的知識，并且迅速地、成功利用元能修煉了起來，同時，你還找到了那些僅存的、奄奄一息的修仙者……和我們。”
啟萬里瞳孔一凝，想起了在意識深處，那個老去的自己說的話。
“看來，你們欺騙了當時的我……或者說，背叛了他。”他冷冷地說道。
武神微微一笑：“沒有辦法，我們瑟瑟發(fā)抖地躲了幾十年，第一個找到我們的，還是當初把我們打得抱頭鼠竄的家伙。雖然你不是暗元，但至少用的是一個身體，要我們相信你，可沒那么容易。”
“而且，那時候的你，比現(xiàn)在可天真多了。”
“沒用多少功夫，我們和那些修仙者便在你的幫助下改造了身體，獲得了修煉元能的能力，然后……很快超越了你。”
“我們本就比你強大，只是失去了修煉的環(huán)境。一旦重新獲得機會，只會成長得更快。”
啟萬里搖了搖頭，想起了之前在暗元的戰(zhàn)斗記憶中看到的那些畫面，說道：“所以，獲得了強大力量的你們，想要殺死我。”
“要我說，這恐怕是一個很正常的想法吧？”
武神聳聳肩，說道：“不過，我還是要澄清一下，當時對你發(fā)起圍攻的可不是我們，而是你的那些人類同胞修仙者。”
啟萬里干笑了一聲。
武神說的應該是真話，但是……以他目前對武神的了解，恐怕當時修仙者發(fā)起圍攻，就是面前這個家伙煽動的也不一定。
“本來，那些家伙是占著上風的，只可惜，戰(zhàn)斗中，你體內(nèi)的暗元蘇醒了。”武神的笑容變得有些陰沉：“那些修仙者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死翹翹了。”
“再然后，我們四個，發(fā)現(xiàn)了幾件有趣的事。”
“第一，暗元沒有原本那么強大了，它的意識無法再完全占據(jù)你的身體。不知道是因為消耗過大，還是你本身強大的緣故，這使得你們倆的意識，可以同時存在。”
“第二，即便是暗元蘇醒、占據(jù)你身體最強大的狀態(tài)，你……也依然是金丹巔峰，沒有突破元嬰。但在那種情況下，你竟然可以引動天地之力相助，擊殺了那些同為金丹巔峰的修仙者。”
“所以，我當時猜測，暗元并不是單純依靠力量這種東西而強大的。”
啟萬里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在殺死那些修仙者后，你的狀態(tài)，就不太對了。”武神繼續(xù)說道：“你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四個費了很大的功夫，最后……在暗元的本體，也就是你現(xiàn)在腳下那個大玩意兒里面，找到了你。”
啟萬里低了低頭，看了一眼腳下像個大UFO一樣的東西。
“然后呢，你們把那個我殺了？”他冷冷地問道。
“不。”
回話的卻是世界之樹：“那時的你，正在拼命把暗元從自己身體中掏出來。”
啟萬里聽得狠狠一怔。
武神笑了笑，說道：“不過很顯然，你沒有完全成功。而我們經(jīng)過慎重地思考后，決定對你出手。”
“那時……你……很虛弱……”深淵之主說道。
啟萬里眼睛微動，問道：“你們成功了？”
“成功了一半吧。”武神撇了撇嘴，說道：“你當時已經(jīng)從身體中分離出了一部分暗元的權能，而我們的出手正好打斷了這一過程，散落的權能被我們得到，但被打斷了過程的你也重新與暗元剩余的部分再次融合。”
當聽到這些信息的時候，啟萬里忽然心中一動，腦海中閃現(xiàn)出無數(shù)畫面。
那是在得到了足夠的信息后，靜默神力自行推演到了當年發(fā)生的一切。
這一切當然不像他們說得這么光明正大。正如之前他所猜測的一樣，老人啟萬里之所以如此不信任武神，正是因為當初修仙者圍攻自己，便是武神煽動的。他們利用自己與修仙者大戰(zhàn)后、暗元蘇醒時那神志混亂、力量也混亂的狀態(tài)，一路追殺到了這個地方，然后趁著自己努力與暗元分離的過程，動手了。
經(jīng)過了一系列陰差陽錯，他們四只大妖成功地各自奪取到了一部分權能。
“原來……”他瞳孔微震：“是這樣。”
世界之樹悠悠說道：“那一戰(zhàn)，便是史傳的神戰(zhàn)。那一戰(zhàn)后，暗元的本體似乎觸發(fā)了什么應激機制，啟動了埋藏在世界各地的部件，讓它們開始量產(chǎn)那種進化不全的生物，并且投往世間。”
啟萬里冷笑了一聲：“哪有這么簡單？”
武神挑了挑眉毛。
“你們怎么沒說，玄謎神石是怎么來的？”啟萬里繼續(xù)問道：“所謂的沉默之心是什么呢？你怎么沒說？還有，世界上為什么會出現(xiàn)四大神殿，你們又為何陷入了漫長沉睡？”
四位神祗身上的氣壓都稍稍低了一些。
“因為這些事，不是那么重要。”武神微笑道。
啟萬里將帝海墨架到肩上，冷冷地說道：“我覺得很重要。”
“如果你想要加入我們，成為我們的一員，那么它們就不重要。”武神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一陣沉默。
這時，啟萬里忽然笑了起來：“對了，剛剛答應你們的事，還沒說呢。突破元嬰的秘密，想知道嗎？”
四位神祗都沒有說話。
在他隱隱顯露出敵意后，忽然說要回答這個問題，他們都覺得有些古怪。
不過，啟萬里還是自顧自地把話說了下去：“答案其實很簡單，當年暗元在改造世界的時候，就已經(jīng)鎖死了這個世界一切生物的進化上限。金丹巔峰，就是我們的極限，想要成為元嬰，除非將暗元的所有權能統(tǒng)統(tǒng)收回于一個人，由那個人完整利用權能，解鎖這一上限。”
四大神祗全都身體一震。
深淵之主冷冷地說道：“你……在騙……”
“這個答案，你們其實自己也猜到過吧？”啟萬里根本不理他，說道：“當你們得到部分權能的時候，怎么會猜不出來暗元真正完全的權能究竟有多強大？而如今掌控著世界的你們都無法做到的事，自然也只有完整的權能可以辦到，不是嗎？”
“所以，根本沒有什么合作、什么雙贏、什么瓜分。只要你們想要脫離束縛、真正自由，就必須戰(zhàn)斗，而且，我們互相之間，全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