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張老師會成為勝利車行的員工?霍池關的書房里為什么會有這些照片?
林玉雪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感覺,驅使她將剩下的幾張照片都拿了起來。
一共四張照片,都是在同一個地點,并且無一例外,畫面上的人都是張老師。林玉雪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隨即干脆打開書房的臺式電腦,將那盤錄影帶快速地放進了外接光驅里。
很快,錄像帶里的影像就在臺式機的屏幕上顯示出來,畫面上,張老師手上拿著鴨舌帽走到員工更衣室前,才抬起手將帽子戴上,并且按得嚴嚴實實。
那個帽子所蓋的嚴實的程度,幾乎快要讓人完全看不清那人的臉。
林玉雪的眉頭越皺越緊,目光里充滿了冷靜的意味。
此時桌上還有最后一張紙沒有被拿起來。
林玉雪似乎猜到了什么,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伸手將那張寫了東西的紙印到自己的面前。
那是一張員工入職登記表,姓名一欄寫著:“張一”兩個字,顯得格外顯眼。
事已至此,林玉雪此時心里如同明鏡似的,好像也終于明白了這段時間以來霍池關的異常都是緣何而起。
現在張老師是親手殺害梅霜單的嫌疑人,而張老師又偏偏是和霍池關這么相熟的程度。
林玉雪正皺眉想著,書房的房門忽然被人從門外推開,霍池關走了進來。
霍池關一眼就看見,桌面上擺放著兩個牛皮紙袋,那盤錄像帶的盒子也已經被打開,正面朝上地擺在桌面上。
頃刻間,他心中似乎有某根弦繃斷了。
“玉雪,你在看什么?”
林玉雪抬起頭,雙眸定定地看著霍池關。
她很想知道,在這件事情上,霍池關到底對她隱瞞了什么。
“紙袋里的東西。”林玉雪言簡意賅,但她很清楚,霍池關聽得明白她的意思。
霍池關慢慢地朝書桌走過去,斜斜地看到了屏幕上的內容,也看見了桌面上擺著的照片。
他知道,她已經都看見了。
林玉雪看見霍池關陷入了沉默,就知道自己多半是猜對了,不由得心里一疼。
原來,在這些天里,“忙碌”不過是霍池關的一句托辭,真實狀況卻是他猶豫了,不知道要不要把真相告訴她。
林玉雪忽然開始懷疑,她一直以來認為是她的堅強后盾的霍池關,于她而眼究竟是不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你上次說讓我等等,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林玉雪伸手指了指面前的這堆東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霍池關。
霍池關一時語塞,怔愣在原地。
對著林玉雪,他似乎不忍騙她。可眼下的狀況,若是不騙她,她勢必會亂想。
在這短暫的幾秒鐘里,林玉雪卻已經讀懂了霍池關的沉默所代表的意思。
他騙了她。
他說的要等待更多有力證據,其實只是因為他不知道怎么告訴她這個事實。
他一直以來最親近敬愛的一位老師,竟然會是害死她媽媽的兇手。
生活給人開的玩笑,有時候真的很殘忍。
林玉雪只覺得渾身發冷,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霍池關,你是在騙我嗎?”
霍池關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整顆心都揪了起來,上前想要抱住她,卻被林玉雪側身避開了。
霍池關的手臂僵在半空中,眼底透出一股悲傷的情緒來。
他知道,她終究還是受傷了。
“玉雪,你聽我說,事情還沒有到最后,或許還有隱情。”霍池關本想安慰林玉雪,可話一說出口,卻似乎就變了味道。
果不其然,林玉雪聞言就夢的側過頭,目光直直地看著他,眼底帶著濃濃的難以置信的意味:“還有隱情?霍池關,那是我媽媽,你明明知道這件事情對我而言意味著什么!”
林玉雪的眼眶開始泛紅,胸口隨著情緒變得激動而微微起伏,輕淺的喘氣聲在此時安靜得落根針都能聽到的書房里清晰無比,也一下下地落在霍池關的心上。
霍池關第一次覺得自己身處于一個巨大的死局里,既解不開,也逃不走。
“我知道,但是玉雪,你能不能相信我?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再調查清楚,好嗎?”即使是林玉雪,也第一次聽到霍池關如此溫柔的聲音,像是柔軟里還帶了些許哀求的味道。
能讓驕傲如他一般的人都能為之哀求的人,就是那個張老師嗎?
林玉雪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抽痛著,就像是有人拿著鞭子在狠狠地抽打她,讓她既痛又清醒。
“怎么才算調查清楚?你覺得這樣還不算嗎?”林玉雪將照片拿起來,輕輕丟在了霍池關面前的桌子上。
她的動作是輕輕的,在霍池關看來,卻重得無以言表。
“上次你讓我等等,這一次也是等等,是不是還會有下一次?你要讓我等到什么時候?”林玉雪站起身來,仰著頭看著霍池關,眼眶里已經盈滿了淚,卻倔強地沒讓它們留下來。
“是不是要等到你的張老師可以自圓其說,可以洗清嫌疑,我就可以不用等了?那如果他就是兇手,洗清不了嫌疑呢?”林玉雪話音頓了頓,又緊接著道。
面對從未有過這般“咄咄逼人”的樣子的林玉雪,霍池關竟啞口無言。
“我相信張老師不是這樣的人,他也毫無理由這樣做,不是嗎?”霍池關皺緊了眉頭,還是試圖讓林玉雪冷靜下來,卻完全沒意識到,他每為張韜辯解一句,就是在往林玉雪的心上猛扎一刀。
在林玉雪看來,霍池關這一句接一句地為張老師開脫,就像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告訴她:你不重要。
這個認知,讓她幾近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