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翩翩嘴角噙著笑,故作嬌羞狀,寧王卻也沒說什么,任由年翩翩帶著自己閑逛起來。
“這花廊的吞脊獸,倒也是父親從西域商人那里特地定做來的,說是可以鎮(zhèn)宅保平安。我看這吞脊獸甚是小巧可愛,便拿來修飾了花廊,倒也靈動(dòng)活潑?!?
年翩翩手舞足蹈地與寧王說著這些,寧王卻只是心不在焉地聽著,便徑直前往了偏殿。
待到眾人到齊,也剛了辰時(shí),正是上菜的時(shí)辰了。
“此次煩請諸位賞臉前來,小女不勝欣喜。府上的菜肴皆是尋常味道,還望諸位莫要嫌棄才好,”年翩翩說完,倒向席上諸位作了個(gè)揖,顯得極為端莊典雅。
云無憂與景深、寧王三人自然不會(huì)想多理會(huì)她,并排坐在首座。三人身份最為尊貴,即便是在皇宴上,也是坐在王上身邊的人,倒也由不得年翩翩隨意安排。
年府的菜色倒也沒什么花樣,簡直和家中的如出一轍,倒是只有那些精細(xì)的糕點(diǎn)和湯水不同尋常,否則云無憂根本提不起興趣。
在和景深、寧王說著閑話的時(shí)候,卻發(fā)現(xiàn)寧王的湯,倒和別人不一樣,湯中攙著似有似無的東西,顏色倒是比他二人的都要深上一些。
景深拉住云無憂的袖子,低聲提醒道:“年翩翩的湯和寧王的一樣?!?
云無憂一看,果然如此。
“深哥哥不必?fù)?dān)心,想來不是毒藥,”云無憂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一些,附在景深耳邊喃喃說道,“最多不過是春藥罷了?!?
景深看著面前笑嘻嘻的女子,只覺得心中春水蕩漾。云無憂與他略親近些,可是剛剛她呼出到自己耳朵上的熱氣,著實(shí)是撩撥了他的心弦。
或許,這是唯一一個(gè)讓他如此動(dòng)心的女人吧。
云無憂也沒再說什么,倒是一笑了之,安安靜靜地等著宴席散去。
離開了偏殿之后,年翩翩高聲說道:“諸位想來是酒足飯飽,午后無可賞玩之物,烈日暴曬下花朵焉得厲害,反倒是我院中的荷花池中,菡萏開得極為妖冶。”
眾人連忙起哄前去,倒也有不少隨處亂逛者。
云無憂最不喜賞花等無聊之事,趁著人多,預(yù)備混進(jìn)后花園。
“溪兒要去往何處?”景深拉住了云無憂的袖子,“此地非你我相熟,溪兒還是不要四處亂逛為好。”
云無憂對上了景深似有似無的關(guān)懷神情,回應(yīng)的卻是坦然一笑:“景世子盡管放心吧,有景世子和寧王爺在,無人敢欺辱了溪兒去!”
說罷,云無憂莞爾,提著裙角繞路溜到了年府的后花園,故意不與他人走在一處。她躲在暗處,見年翩翩也溜到了一邊,便更加證實(shí)了自己的猜測。
才剛看見后花園的垂簾小花門,云無憂還未踏出一步,便見前面有一男子突然上前,擋住了自己的路。
“我見姑娘容貌比那菡萏池中荷花要艷麗許多,倒比那牡丹也更勝一籌,”那男子直直的盯著云無憂上下打量,竟帶著些色瞇瞇的意味。
云無憂一看就知道,這男子估計(jì)是什么小門小戶人家的公子,好容易來參加一次上流的社交聚會(huì),便想勾搭貴女,便也不準(zhǔn)備隱瞞身份了。
“公子好眼力,本郡主出聲之日,王上見了也嘖嘖稱奇,言我如牡丹般嬌貴。想來本郡主未曾見過爾等,竟能直接認(rèn)出。”
云無憂絲毫不留情面,倒是讓這男子慌了神,立馬跪下行了個(gè)禮,慌張道:“小人不知郡主大駕,驚擾了郡主!還望郡主恕罪!是在是小人有眼無珠……”
“罷了罷了,想來你也是尋美人心切,本郡主便只當(dāng)你有眼無珠,不治你犯上的大不敬之罪了,省得你全家被流放寧古塔?!?
這男子原本還以為云無憂真準(zhǔn)備饒了自己,聽聞后面的話語,他才意識到,這位郡主并不是什么好得罪的,便連忙磕頭求饒。
“多謝郡主大人開恩!小的是有眼無珠,并非刻意沖撞郡主!”
見這男子卻也無趣,云無憂從他身邊走過了,只是瞥了他一眼:“若是還敢有下次,本郡主可饒不了你!”
男子連忙磕頭謝恩。
“既然你遍尋美人,那本郡主不妨賣你個(gè)人情,”云無憂想到了個(gè)好點(diǎn)子,倒能暫保寧王無事。
何樂而不為呢。
“聽說那后花園中倒是有不少的美人,本郡主剛才瞧見都有些心動(dòng),倒是可以一飽你這眼福,你且遍尋就是,只是莫要再隨意招惹別人?!?
云無憂說罷,拿起絹帕輕輕撲打著廊椅上的灰塵,一屁股坐了下去:“你且離開本郡主的視線便好,收起你那猥瑣的嘴臉,免得擾了這風(fēng)景如畫?!?
眼見男子連爬帶滾地離開了,云無憂這才瀉下氣來?!耙膊恢切┤硕荚趺磥淼倪@威嚴(yán)架勢,”云無憂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故作高貴怎的就如此之難?也不知那皇上都是怎么當(dāng)?shù)孟聛淼??!?
眼見著那男子跑遠(yuǎn)不見了,云無憂才施施然往后花園去尋年翩翩。
這男子走著走著,只見迎面走來了一個(gè)丫鬟,那不是別人,正是流月。
男子感覺差不多快要到了,但畢竟自己也是第一次來年府,也只是知道個(gè)大概,并不知道具體在什么地方。
“前面就是后花園了吧?”這不碰巧,自己剛找不到路,就來了一個(gè)丫鬟,這簡直是上天在幫助自己,去找小美人啊!
流月也是接到了年翩翩的吩咐,令她去尋找寧王,并將其帶到后花園??粗牯骠婕鼻械臉幼?,流月暫時(shí)忍下心中的憤恨,一路快步走了出來。生怕走的慢了就又是一頓炮火了,畢竟年三小姐脾性難得的不好,這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見被人叫住,流月雖心里有些著急,但卻不敢表露于臉上。以下犯上可是死罪。
“回稟大人,前面正是后花園?!绷髟赂A烁I恚^續(xù)前行,男子的話卻讓她一怔。
男子面露喜色,拍手叫好道:“沒想到真被我找對路了?!闭f罷便準(zhǔn)備向后花園走去。
看著男子竟準(zhǔn)備去后花園,流月有些害怕。這男子是被自己指引過去的,若被年翩翩知曉,壞了她的興致,那自己必然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不說,今日的計(jì)謀怕是也無法達(dá)成了。
更何況今日,這后花園的南半個(gè)都被大小姐的人封鎖了,他若再往前走,豈不是正撞在了年翩翩的刀口處?
“大人且慢,今日年府后花園的南半個(gè)并未開放,請大人去往別處才好?!绷髟律锨皳踝×四凶樱胍柚鼓凶忧巴蠡▓@。
男子原本的就因?yàn)樵谠茻o憂那里受到教訓(xùn)而心有的不滿,見自己竟被一個(gè)丫鬟擋住,此時(shí)更勝了,怒火便從胸腔涌上來了。
“什么時(shí)候你一個(gè)奴才也敢擋住我的去路了?你知道小爺我是誰嗎?”這男子明明身份地位不高,偏偏裝的好像有多么不得了的樣子。
“奴婢不敢攔住公子的去路,只是小姐吩咐過的,不允外人進(jìn)入這南半個(gè)后花園。反倒是其余賓客都在北半個(gè),煩請公子移駕尊步?!绷髟侣牫隽四凶釉捳Z中的怒氣,連忙低頭認(rèn)錯(cuò)。
“什么小姐吩咐的?今日受邀來你們年府參加游園會(huì),既是游園,又豈會(huì)連后花園都不開放,想必也是你這個(gè)奴才在欺瞞小爺我!”男子看到丫鬟還擋在他的面前,頓時(shí)更為氣憤。
“若是誤了美人兒,你這丫鬟可是罪魁禍?zhǔn)?!”男子心道,卻自然不能說出來,只得自己悶悶發(fā)怒。
“奴婢真的不敢,請大人明鑒?!绷髟纶s忙跪地道歉。
“少說這些廢話!”見這丫鬟還是不依不饒的擋在自己面前,男子也不打算與她多說,一個(gè)巴掌打在了流月的臉上。
“小爺最煩你們這些,仗著主子,就自覺可以目中無人的家伙了!”
緊接著又覺得有些不解氣,直接抬腳踢在流月的腰間,力道之大,流月覺得自己的腰都要斷掉了。
云無憂休息了好一陣子,思索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覺得有趣,又盤算著寧王在景深身邊,自然不必?fù)?dān)心,于是繼續(xù)去往后花園,去尋年翩翩去。
可是萬萬沒想到,這才剛進(jìn)了后花園幾步,便見著一男子打罵著一個(gè)丫鬟。
這男子偏偏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那個(gè)色瞇瞇的男子。
這丫鬟云無憂倒是不陌生,是年翩翩身邊的一個(gè),好像頗得年翩翩青眼,穿戴倒也與旁人不同,想來便是非忠即聰,其實(shí)她完全想錯(cuò)了流月的處境。
云無憂見到男子在那里打罵著那個(gè)丫鬟,心里有些不忍。雖說是年翩翩的丫鬟,但是她也沒有什么過錯(cuò),無端挨了一頓打罵,也是因?yàn)樽约号c景深將寧王護(hù)住了的緣故。
“住手,你為何出手傷人?”
云無憂目光微怒走了過來,那邊兩人見到來人竟是云郡主,男子也不敢繼續(xù)動(dòng)手,慌忙的向云無憂行了一禮。
“見過郡主,”這男子行完了大禮,偷偷瞄著云無憂沒什么動(dòng)作,生怕自己又惹得郡主不高興了,便連忙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