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說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云府,留下云無憂一個人在原地凌亂著。
這男人真有意思,像風一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流月最近一直跟著大家伙忙前忙后的,同樣也是被年翩翩吆五喝六的,可是就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跟茍且偷生有什么區別,她再也忍不住了,心中竟然生出了將年翩翩殺掉然后自己再跳井的想法,這樣一來,大家都解脫了,自己也算是辦了一件好事罷。
明日就是游園會,等到年翩翩事情辦完之后,園中的人定然是十分嘈雜的,到時候無疑是動手的最好機會。
流月一邊謀劃著明天的行動,一邊捏緊了自己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她想著趁著年翩翩得逞的高興之時,只要時機恰當,她就可以一舉殺掉年翩翩,說不定還能一起帶走年將軍,這兩人,一個人殺死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另一個對自己百般摧殘,無論死哪一個,自己都不虧。
“女兒回父親的話,一切都已經準備完畢,女兒保證,明天的游園會一定萬無一失。”年翩翩在年將軍面前,立馬就變成了一個柔順乖乖女的形象,收起了之前那罵人的潑辣勁兒。
“好了,為父知道了,只是你此番的付出,是不是有些太大了?”年將軍一邊想通過寧王的關系讓自己的仕途更加坦蕩,但是如果代價是讓他付出一個女兒,他還是需要再三考慮一番的。
“你想清楚,你真的喜歡寧王嗎?”年將軍再一次問道年翩翩。
可對于年翩翩來說,她早就已經忘記了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的滋味,要說喜歡,這么多年來,她唯一喜歡過的人就是楚王,可是有用嗎?她喜歡楚王,而楚王又是如何對待她的呢?
“沒事的父親,寧王身上也是有著很多優點的,您放心吧,我都想好了?!蹦牯骠鎸χ陮④娬f道。
年將軍看著年翩翩毅然決然的表情,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對著年翩翩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就是游園會了,還有很多事要忙呢?!?
“是,父親?!闭f完,年翩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楚王是嗎?拒絕我?明天不管你來不來,我都不會給你好過!我倒想看看之前追你你連正眼都瞧不上的人,轉身就跟自己的兄弟睡在了一起,是個什么滋味呢?
轉眼一晚上就過去了,第二天一早,景深就駕著馬車來到了云府門口,準備接上云無憂一起去往游園會。
“我這待遇還真是挺好的,還勞駕堂堂景殿下給我駕車,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修來的福份?!痹茻o憂一邊調侃著景然,一邊坐上了馬車,其實她是會駕馬的,只是這番去的是游園會,不是其他地方,若是太過于招搖,怕是不好。
“行了,少貧嘴了,今天可是有正事要干的。”景然打斷了云無憂的話說道,可車內的云無憂這一路上可沒閑著,這馬車才剛剛走兩里路,云無憂就被外面的場景吸引住了,前面不就是寧王府嗎,這一群人都圍在門口是在做些甚?莫非年翩翩提前動手了?
想到這里云無憂有些著急了。
“停下停下,你看看,這是咋回事???”云無憂對著前面的車夫說道,粗略的來看,應該是馬車的車輪壞了。
“報告云郡主,是寧王殿下的馬車輪子卡槽了,現在無法轉動,馬兒也沒有力氣,看樣子他們是遇到困難了?!避嚪驅χ茻o憂說道。
“那還愣著干嘛啊?快去看看什么情況啊,我說景殿下,你們還是不是兄弟了,這輪子都壞了,你也不說幫幫他……”
云無憂撇撇嘴說道,找理來說,應該景深才是寧王最親近的人,怎么現在這么冷漠了?
正當云無憂詫異之時,景深一個跨步下馬,對著寧王說道:“怎么了?車壞了嗎?”
寧王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昨天用都好好的,也不知道跟我造了什么孽,我還沒上車呢,這就已經這樣了?!?
景深下車檢查了一下車輛,這輪子已經卡死了,完全修好可能還要大半天呢。
“不如我們就乘坐一輛馬車吧,正好我們的車子空間比較大,容納三個人也是沒有問題的。不知寧王意下如何?”云無憂笑眼彎彎的看著寧王。
正愁不知道如何向寧王開口,眼下人就送上門來了,當真是巧的很。
寧王轉頭看了看身后已經無法動彈的馬車,思索了一番后覺得有些道理,反正還有景深在,也沒什么可忌諱的。
“那就有勞郡主和世子了?!睂幫豕Ь吹恼f著。
隨后便看了看馬車夫,“你且在這里修著就好,我同世子和郡主一起前往。”
然后掀起衣擺,直接踏上了景深的馬車
馬車還未走到年府門前,便已有小廝丫鬟出來迎接,記下了名冊,便派一人通傳府內。云無憂與景深相視而笑卻不言語,互相明了了對方的意思。
“年大小姐做事果真是極為細致入微呢,”云無憂笑著對寧王和景深說道,目光卻是向后面的馬車望去。
“此次來參加游園會的,大都是王公貴戚、名媛淑女,怎的后面的馬車便再無人指引了?”景深看著云無憂,笑容里的意味更加明確了,“莫非是咱們剛好趕上了最后的時辰?”
景深說著,二人的目光便不經意地都匯集到寧王臉上。
寧王隱約覺察到二人對自己不同往日,卻也不知為何,只得信口胡謅起來:“莫非是那年大小姐心悅世子爺,倒多多派人留心?”
世人皆道世子爺愛權謀、詩書、兵法等,對女色卻是敬而遠之,多年以來唯一愿意親近的,只云郡主一人,縱然是無數人想坐上這個世子妃的位置,卻也知不易。
若是有人偏偏在云無憂面前往景深面前湊,想必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云無憂聽了這話,也便順著寧王借坡下驢,拿起手中的絹帕掩住了嘴,驚呼了起來。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便可解釋一切了。說到底還是世子爺風流倜儻、俊美非常,是無數貴女們的心上人呢!”
景深聽了寧王的話,面子上原本就有些掛不住,哪知云無憂也跟著調戲自己,臉色又黑了一番,卻也不愿打趣云無憂,只好拿寧王開刀。
“寧王殿下才是真的閑云野鶴、風情雅致,年大小姐愛慕的是您也說不準啊。”
三人說笑著,便已來到了年府門前。
景深率先下了車之后,伸手就要接住身后的云無憂,她卻只是扶著他的臂膀,避開了肌膚相觸。倒不是云無憂不明了景深心意,只是她自己還不愿如此當眾曖昧。
有意思的是,明明門前就站著濃妝艷抹的年翩翩,卻只是裝作看不見二人的模樣。
一個是云老王爺家的云郡主,一個是名揚天下的世子爺,即便是王上見了,也要好生關心兩個孩子,別人更是切切關心。此時一個臣子之女,竟然對二人視若無睹,著實讓人生笑。
“連表面文章都不會做的女人,想必也沒什么大謀略,”云無憂看著年翩翩巴巴的往寧王身前湊著,嗤笑著低聲對景深說道。
景深卻是岔開了,將話題帶到了云無憂的身上,附在她耳邊低聲喃喃道:“那溪兒對我,做的可是表面文章?”
云無憂忽然紅了臉,等到反應過來,再看景深已經折返回了寧王身側。
她忽的就明白了景深的話,便扯住了寧王的袖子。她與寧王交好,自小寧王將這個丫頭視若己出,自然也多有寵溺。
“寧哥哥,這個年大小姐眼神似乎是不太好呢,臣女見了你我皆不跪,甚至視若無睹,看來著實是年大將軍教女無方啊?!痹茻o憂瞄了年翩翩一眼,就知她臉色不太好。
可是讓她和景深驚訝的是,年翩翩并未似往常那般生氣撒潑,反倒是福了福身,雖然只是向著寧王的:“臣女近日書讀的甚多,每每讀到深夜,想來是眼睛不太合郡主的意了?!?
字字針鋒相對,讓寧王對年翩翩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若不是溪兒和深兒要來,本王倒是對這游園會了無興趣,”寧王冷聲道,拍了拍拉住自己袖子的、云無憂的小細爪子,沖著她笑著。
年翩翩卻也不惱,只是吩咐小廝和丫鬟們,領著云無憂和景深先行前往殿內。
“煩請郡主和世子爺先行前往偏殿等候,我與寧王倒有些話兒要說,更何況寧王殿下首次來翩翩這兒賞花吃茶,翩翩自然要好生陪伴?!?
年翩翩倒是少有的溫和大方,云無憂和景深倒也并不擔心。寧王有武功傍身,年翩翩自然不會傻到硬灌春藥,一時間也不會出什么差錯,便安心離開了。
見二人離開,年翩翩臉上才浮現出少有的笑容,沖著寧王又行了一禮,臉上如花的笑靨著實與平日不同:“早知寧王未曾好生逛過這園子,今兒倒是也該由我這個東家來介紹一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