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暖掛了電話，叮囑孟凡多干活，“人家是女同志，你是男人，體力活要多干些，散攤了要送她們回家，知道了沒？”
“知道，放心吧?！?
孟凡連聲答應(yīng)，這是最基本的紳士風(fēng)度，他怎么會不知道，江小暖自打生了孩子后，越發(fā)嘮叨了。
傍晚，孟凡吃過晚飯，就騎車去了姚玉玲的出租房，那兒他熟門熟路，顧美云以前住的地方，他去過幾次。
“你好，我是孟凡，江小暖朋友。”
孟凡禮貌打招呼，還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姚玉玲，他們是我兩個孩子，小雯，小栓，叫叔叔。”姚玉玲也大方回應(yīng)。
“叔叔好。”
兩個孩子膽子大了不少，尤其是小雯，她已經(jīng)上學(xué)了，普通話也進步了很多，變得落落大方起來，弟弟小栓還有些放不開，躲在姐姐身后。
“給你們吃。”
孟凡從口袋摸出兩塊糖，遞給了姐弟倆。
姜思南也介紹了自己，三人并沒太多寒暄，準備出發(fā)去南門路擺攤。
“我來提吧。”
孟凡主動去提貨，兩大蛇皮袋襪子，他以為不重，可一伸手就沉甸甸的，腰都差點閃了，臉上一熱，他用上了兩只手，咬緊牙撅起屁股想提起來。
姚玉玲忍住笑，說道：“我來吧！”
她搶過袋子，很輕松提了起來，在農(nóng)村干過活的人，力氣都很大，扛木頭挑水每天都要干的，這么兩袋襪子不費吹灰之力。
孟凡臉上有點掛不住，暖姐這么個使板磚的彪悍姐，認識的朋友也不差，力氣比他還大。
“我和思南都是第一次擺攤，孟凡同志你有經(jīng)驗，晚上拜托你了。”
路上姚玉玲很懇切地說著，她從沒擺過攤，一點經(jīng)驗都沒，確實心里沒底。
“放心吧，我以前賣過衣服，一個月能掙百來塊呢。”孟凡得意洋洋地吹噓，聽得姚玉玲和姜思南心動不已。
她們也不想掙百來塊， 只要能掙一半就夠了。
三人到了南門路，天色暗了，好多人都出來散步，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
姚玉玲在地上鋪了幾張報紙，將襪子拿出幾摞，男式女式都有，還有童襪，每種款式和花色都擺了一打，一打十二雙。
“批發(fā)價男襪是一角二，女襪是一角，兒童襪是八分，我們賣多少？”姚玉玲有點懵，不清楚該定什么價格。
姜思南建議道：“我以前買襪子是一角五一雙，男襪不清楚。”
“我上百貨公司問過，這種襪子男襪一角八，女襪一角五，兒童襪就賣一角二，咱們這樣，男襪兩雙三雙是五角四，可以便宜四分，算五角，給點優(yōu)惠，薄利多銷。”孟凡出主意。
到底是有經(jīng)驗的，說的話就是有水平，姚玉玲和姜思南不住點頭，“就按你說的辦?！?
孟凡腰板挺得筆直，責(zé)任心油然而生，這兩個女同志啥都不懂，想掙錢還得靠他啊。
但過了十分鐘，襪攤無人問津，三人傻乎乎地蹲著，路過的人不少，問的人卻一個都沒有。
“是不是瞧不上我們的襪子？”姜思南起身伸了下腿，蹲得麻了。
“何老板說這些是現(xiàn)在最流行的襪子，百貨公司賣的也是這種。”
姚玉玲也站起了身，伸了幾下腿，有點灰心，她沒想到擺攤這么難，不是東西擺出來就有人會來買的，之前想得太簡單了。
兩人看著犯愁，不知道該怎么辦，就聽到了孟凡的叫賣聲，“賣襪子嘞，男式女式兒童襪都有，款式齊全，都是現(xiàn)在最流行的款式，和百貨公司一模一樣，價格卻不一樣，我這是出廠價，男襪三雙只要五角，吐血大促銷啊，百貨公司一雙就要一角八呢！”
姚玉玲和姜思南驚訝地看著大聲吆喝的孟凡，沒多會兒，他們的攤位前就來了五六個客人，蹲下來挑襪子看。
“大姐，這襪子質(zhì)量好吧？絕對能穿三年不壞，百貨公司也是我們廠進的貨，我這是出廠價，虧本大甩賣了??！”
孟凡拿出一雙男襪，不遺余力地推銷，來看襪子的都是家庭主婦，非常清楚襪子的市場價，摸了摸襪子厚度，心里就有數(shù)了。
質(zhì)量確實不錯，也比百貨公司便宜好幾分，但主婦們卻想再便宜些。
“五角三雙太貴了，再便宜些?！?
“大姐，再便宜我連褲衩都沒了，要光著回家了，大姐，你長得這么漂亮，砍價比殺豬的還狠啊，你好歹給我留點回家的路費吧，明早的早飯錢也留點，別讓我餓肚子??！”
孟凡苦著臉，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說的話把幾個主婦都逗樂了。
“你們賣東西的都是這樣說，其實還能掙很多，再便宜些吧，小伙子?！?
“大姐，真沒多少掙頭，這已經(jīng)是出廠價了，要不這樣，大姐你再挑幾雙女襪吧，我給你優(yōu)惠?！泵戏菜阑畈豢献尣?，還推銷起了女襪。
“女襪怎么賣的？”
“便宜，一雙一角五，大姐你要幾雙？”
“你這和百貨公司一樣的價，太貴?！?
“大姐，你看看這花色，看看這質(zhì)量，百貨公司能有這么漂亮的花色？能有這么牢的襪子？我跟你說，這是咱們廠新出來的款式，其他地方你都買不著，這樣好了，看大姐你這么漂亮，我給你一雙便宜一分錢，一角四一雙，明早我不吃肉包了，我吃青菜包?！?
孟凡一副打落牙齒肚里吞的苦樣，給了個一角四的優(yōu)惠價，旁邊的姚玉玲和姜思南兩人，看得傻了。
明明剛剛他們說好是三雙四角的，這樣一算，比四角還貴兩分呢。
但幾個主婦卻覺得不錯，主要是孟凡長得眉清目秀，嘴又甜，一口一個大姐，還夸人家漂亮，主婦們都被逗得開心壞了，也不在意這一分兩分了。
“行，給我拿兩雙女襪，三雙男襪。”
“給我要三雙女襪，三雙男襪。”
生意一下子就來了，姚玉玲和姜思南也回過神，過去幫忙。
“兩雙女襪兩角八，三雙男襪五角，總共七角八分，收你一塊，找您二角二?！?
“三雙女襪四角二分，三雙男襪五角，總共九角二分，收你一塊，找八分?！?
三人都是大學(xué)生，算數(shù)沒問題，很快就算好了，收錢找零，利落的很，沒多會兒攤前就只剩下兩個大媽。
“我要兩雙女襪，兩雙男襪?！币粋€大媽說。
另一個大媽看起來不太想買，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