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夫人留下的家產(chǎn),到了她手里就是她的東西了,自己拼了命的打理了這么多年,那幾個鋪子經(jīng)營的紅紅火火,連莊子上也都是連年營收,這些年府上吃的喝的,少不得都是她賺來的銀子,怎么現(xiàn)在就一句話,就想讓她把吃進去了的給吐出來?
當她是好欺負得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但是顧六那個混人,她又不敢正面硬剛,加上顧尚書也交代了,沒辦法,柳夫人想了一會,喚來心腹,耳語了幾句,不情不愿的回房去收拾那些單子上寫的東西去了。
顧南青把爺爺要把當初祖母嫁過來的時候的陪嫁給她娘和六嬸分了的事告訴了她娘以后。
顧家大奶奶一臉懵,疑惑的問道:“怎么就要分銀子了?”
顧家大奶奶娘家也是富裕之戶,要不是自己也不會經(jīng)常回娘家?guī)|西來貼補家里。家中母親在自己出嫁的時候,也陪嫁了不少莊子和銀錢。
雖說續(xù)弦婆婆當家,平日里不待見自己吧,但是夫君待她體貼,女兒懂事,她也知足。
別人不了解柳夫人,她可是知道的,這要是進了柳夫人手里的銀子,任誰也拿不出來的,怎么就愿意給自己了。
“那誰知道呢?反正我聽到爺爺就是那么跟六叔說的。”顧南青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緣故。
實情自然是不能告訴娘親了,否則以娘親膽小謹慎的性格,這錢她肯定不會拿。
顧大奶奶還是不放心,但是轉(zhuǎn)天,顧六就帶著人,抬著銀子端著地契過來了。
“大嫂,這是娘之前的陪嫁,老爺子良心發(fā)現(xiàn),愿意把這些物歸原主了,你看看那些是你喜歡的,我給你留下,剩下的我就搬走了。也別客氣,咱們兩家一分兩份,誰也別讓著誰。”
顧六讓人把箱子抬進院子里,打開給顧大奶奶看。
顧大奶奶想著日后還要在府上過日子,少不得要跟柳夫人打照面,原本是不想要這些的,但又想起了夫君昨晚說的話,也只好開口道:“鋪子那些,我也不會打理,不如就留些銀子傍身吧,只是我們這院子地小,還煩請叔叔先暫放在你們府上,回頭要使的時候,我再讓你大哥去取。”
昨晚顧天潤交代她,東西是娘親留給她們的,自然是要給她和六弟媳婦的,東西肯定要收下,只是不能明面的抬進府里。
自己這些日子正在物色合適的宅院,到時候他們一家三口也搬出去,住在這老宅里面,少不得要跟柳姨娘他們打招呼,讓她看了心里也難受,日后青青也要長大了,到了說親的時候,再住在府里,到時候有來說媒的,家里大輩在那里站著,他們兩個當?shù)锏模懿荒茏鲋髂兀?
倒不如跟老六一樣,出去另立府宅。
正好趕上老六出去這事,他們夫妻倆這個時候出去,還省了一番口舌。
顧六知道她的擔憂,也不推脫,應了下,又抬著東西,大模大樣的走了。
柳夫人聽說顧六抬著東西去老大的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又原封不動的抬了出去。
拍著桌子直起:“無恥!他就是個騙子!騙子!”那顧六小子哪里是想提兄弟兩個爭取他娘的嫁妝啊,分明是自己貪圖錢財,去老大的院子里演了一出戲,最后東西還不是都落到了他的包裹里。
顧天潤正在辦公,就看到自家六弟打外面進來了。
顧六今天過來替同僚送一封公文,順帶過來看看大哥。
顧天潤辦公的地方是個獨立的小院,除了門口有兵衛(wèi)守著,也沒有旁人。
顧六大模大樣的進屋以后,將幾張地圖的小樣攤在桌上道:“大哥,你上次不是說要出來開府么?我在我那附近找了幾個地方,都是要賣的宅子,你看看如何?”
顧天潤搖頭道:“你那里太貴,我手里銀錢沒有那么寬裕,我們一家三口找個普通的宅院就可以了。”
他雖不善生意,但也知道顧六住的朱衣巷寸土寸金的,他手里那些銀子,可是買不起的。
顧六笑著道:“你慌什么,你買不起別忘了娘親留下的銀子,這些年,可是做生意賺了不少,我再給你添些銀子,自然可以弄得妥當。”
顧天潤看他說的確有其事的,他也想兄弟兩個住的近些,平日里也有個照應,便點頭應下。
選了個跟顧六家隔壁的宅院,又回去去媳婦那里拿了夫妻兩個的存銀,讓顧六幫著把宅院打理規(guī)劃,換置新的家具。
顧六知道大哥怕自己貼錢,也沒拒絕,笑著手下。
沒幾天的功夫,顧六就帶著地契給顧天潤送過來了。
“這么快?”顧天潤一臉詫異道。
他雖沒有辦過這些,但也有些基本的常識,這更換地契,裝修宅院,一套東西弄下來少不得兩三個月呢。
“快什么快,扶老三出手做的,我還嫌他手腳慢呢。”顧六笑著解釋道。
聽到是扶家老三做的,顧天潤點點頭,:“怪不得呢,這望京城里能有這般能耐的,也只有他了。”
顧六道:“今兒回去就可以搬進去了,我還在咱們兩家相鄰的院墻上敲了扇門,回頭我跟小媳婦,就準備天天去找大嫂蹭飯了。”
顧天潤點頭:“我也是想著把兩家打通的,至于蹭飯,這個大哥管的起!”
當天下午顧天潤就跟上司告了假,明天喬遷,回頭安置妥當,請同僚來家里吃飯。
顧老爺知道大兒子也要搬出去,又氣有無奈,但是孩子們長大了,哪里還愿意聽自己的,他就算再氣,也沒辦法。
轉(zhuǎn)天一大早,顧南青就被她娘早早的喊了起來。
“早知道我就聽六嬸的,住她們家了。”顧南青便讓丫鬟們給梳著頭,邊抱怨道。
一大清早就把人吵起來,困得要死,真是遭罪。
“說這些也沒有,你六嬸家的管家去咱們新宅幫忙照應著呢,但他到底不是咱家的主子,我怕底下的人未必會老實聽話,你也知道,咱們這院子里的下人,都是誰安排過來的。到時候你去新宅看這些,有什么事,你是主子的,該打打,該罵罵。”
話音剛落,就聽到下人來報,說是六爺帶了人過來,幫忙搬家。
顧大奶奶出門一看,目瞪口呆。
小叔子這是把軍隊帶過來么?
一排排穿著兵服的小伙子,精神抖擻的,精氣神兒倍好!
顧六笑著站出來解釋道:“大嫂,我怕你這里人手不夠,專門去城郊豹子營借了三百個小伙子,年輕力壯的,懂事聽話。”
顧大奶奶自是歡喜的很,昨天她就在愁自己手下沒有人收,要是從外面找人來幫忙,又怕碰到那些偷雞摸狗的小人,到時候萬一丟了東西就不好了。
顧天潤勸她:“莫要擔心,老六說他都安排好了。”
顧大奶奶嘴上雖然應下,但是心里覺得,就算是加上老六府上的人,也不過幾十號人手,總不能把府里面所有的人都給帶過來吧。
結(jié)果竟然帶的是豹子營的兵丁,有紀律有力氣,倒是再好不過了。
都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扛起東西來一身的力氣,加上豹子營軍紀森嚴,顧大奶奶自是放心。
顧尚書正在院子里吃早飯,聽管家說六爺帶著幾百個大頭兵闖進來了家里。
那氣勢,怒氣沖沖,跟抄家似的。
柳夫人吃了悶虧,在一旁拱火道:“這青天白日的,帶這么多兵來,莫不是要把府上給抄了?”
顧尚書瞪她一眼,扭頭問管家道:“帶兵器了么?”
“沒有,直奔大房,看那陣勢,好像是要——搬家?”管家小心道。
顧尚書道:“吃飯時候少說話。”
柳夫人氣惱的很,她在顧六手下吃了大虧,老爺子竟然不管,還如此縱容,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原來,那柳夫人雖然表面上把鋪子銀錢都給了顧六。
但是私下里專門在幾個鋪子里都安排了自己的人在,就等著顧六一接手,到時候再去司稅局去舉報,一口咬定他瞞報稅務,到時候上面查下來了,少不得要傳揚開來,就算治不了他的罪,也能讓他丟丟臉。
結(jié)果呢,顧六賊尖溜化的。
不但拿走了所有的東西,轉(zhuǎn)手就全部過手給了扶家三爺。
自己換置了銀票,東西自己是一個都沒留下。
扶家三爺那是什么人物?望京城生意人里面的扛把子,背后可是出來替上面做生意的人,哪個又敢去找他的麻煩,不但鋪子里面原有的人一個沒用,把牌匾一換,那幾個鋪子就成了皇商開的了。
掛著上面的親提牌匾,又有誰敢來搗亂,柳夫人不但賠了東西,還窩了心火,這一口氣堵在心里,怎么著的都難受。
“老爺您自己吃吧。”說吧,氣呼呼的起身,回去了。
顧尚書看著嬌妻生氣,也無可奈何,那兩個逆子擺明了就是跟自己作對,自己這邊已經(jīng)見了劣勢,何必再要站出去趟這趟渾水,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豹子營的小伙子們,干起來活雷厲風行的,動作利落,步履穩(wěn)健。一個上午的功夫,就把宅子里搬得干干凈凈的。
顧大奶奶想留人吃飯,但新火冷灶的,不成方寸,喊了帶來顧六府上的管家,:“老管事,還請府上幫忙,借了鍋灶,給大伙做些好的,我這里……”
顧六正巧路過,笑著過來道:“大嫂不必麻煩,我在外面包了酒樓,那群小子跟著去吃好東西去了,大魚大肉的,保準管夠,大哥正在那院等著,有話找您說呢。”
顧六說完,就回自家院子里,自己忙活了一上午了,還沒跟小媳婦說會兒話呢。
云岫正趴在床上跟顧南青兩個人抱著話本正討論的激動。
“六嬸,你看你看!親上了,親上了!哎呦,我的小心臟啊,真的受不了這樣的刺激……”聲音吵嚷的,外面都快聽到了,不用說就知道是顧南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