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禾并沒能知道姚欣柔回去以后發生的事情,她一回來就被告知明早要去入宮覲見皇后,得知要和琴小雙一起,沈佳禾雖然心里有點不樂意,但是想到先前陸公公的擔憂,心里隱約猜測到些什么。
裴澍雖然覺得突然宣召有些奇怪,但還是囑咐琴小雙明日要好好表現,可琴小雙只要想到宮里的那個女人,就覺得渾身都充滿了抗拒。
皇后不喜歡她,這是在還沒嫁給裴澍之前她就了解到的事實,當初竭力阻止裴澍娶她,最后只能是她屈就,表示愿意以側妃的身份入府,才讓這件事得以繼續,這自然也是裴澍這么多年寵愛她的原因。
因為覺得在位份上虧待了她,所以才在其他的地方盡力補償。
可也只是裴澍對她如此,她也只能在這王府里享盡優待,出了這個府邸,進入宮門就意味著她只能乖乖的等著別人欺負,誰讓那個女人不僅是她的長輩,還坐在這個國家最尊貴的位置上。
琴小雙看著裴澍,眼神比往日更加嬌媚,因為大病初愈,臉上還帶著一點蒼白,她眉頭輕蹙,讓裴澍想起捂著心口的西施美人,還未說話就已經讓他心生憐惜。
裴澍只覺得口干舌燥,手順著琴小雙的纖指附在了她的心口上:“難受?本王給你揉揉。”
“王爺……”這一聲酥軟入骨,讓裴澍只覺得天靈感都在發麻發顫,他也不等琴小雙將話說完,就將人直接打橫抱起,轉身去了內室。
原本想要說的話只能暫時咽下去,琴小雙看著裴澍眼睛里的情欲,也只能忍著身上還未好透的酸痛,勉力承歡。
等到裴澍饜足過后,琴小雙重新收拾干凈躺回他的懷里,才重新撿起之前的話題:“王爺,人家覺得身體疲乏,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
裴澍只當琴小雙病才剛好,自己剛才一頓折騰才惹得她說出這話,于是忙將人摟緊了一些安慰道:“本王下次輕點。”
琴小雙神色僵了僵,索性將話說的再明白一些:“王爺,明日皇后娘娘的召見,臣妾就說身體抱恙,推了吧。”
“胡鬧,”裴澍板了臉,“母后召見豈能撒謊,再說太醫還說過讓你多出門散心,母后本就對你有誤會,你應該多多接觸,想辦法讓母后喜歡你才好。”
散散心,我去了心病只能加重,可是這話不能跟裴澍明說,琴小雙只能負氣扭了身子。裴澍才剛從她身上享受過愉悅,這會見人不高興,也只好柔聲安慰道:“行了,明早本王親自送你過去,母后知道后總會對你和顏悅色一些。”
沈佳禾跟陸公公打聽了一下,得知皇后只是請她們隨便說說話,可以隨意一些,但沈佳禾還是一早就起來梳妝打扮了。
她不喜歡原主曾經的喜好,后來衣服大多都是按照她的意思重新定制了一些簡單式樣的,平日里穿著倒無傷大雅,但是要入宮,還是太過簡單了。
所以她一早就去扒了以前的箱籠出來挑挑揀揀,連白薇走進屋子都沒發覺。
“王妃這是找什么?這些衣服您不是不喜歡都收起來了嗎?”白薇看見沈佳禾在翻檢之前從相府帶過來的衣服,著實有些奇怪。
沈佳禾頭也沒抬,手里也沒停,可是越翻越懊惱:“可后來做的衣服,穿進宮也實在是不合適,但是這里面真沒一件我喜歡的。”
白薇趕緊上前將沈佳禾扶起來:“一早就準備好了,只是沒來及跟您說,奴婢先伺候您洗漱,一會就跟白英一起幫您穿戴起來。”
為防衣料出現褶皺,昨晚就用竹撐掛了起來,沈佳禾看到第一眼就連連稱贊:“這件好,以前怎么沒見過,是你們新做的?”
胭脂扣的對襟繡花長裙,面料精致但是并不繁復,是沈佳禾喜歡的簡潔樣式,天氣還未太熱,外面又配了一件祥云暗紋的艾青灑金長衫,進宮面見皇后倒也不失禮數,最重要的是沈佳禾穿在身上十分貼合。
沈佳禾看著白薇給自己腰間帶上一個白玉腰佩,忍不住感慨道:“要是沒有你們,估計今天得午時才能從這府里走出去,難為你們一收到消息,就記著去準備一套衣服,實在是太貼心了,等從宮里回來,全部重重有賞。”
白薇的手停頓了一下,想到這衣服的出處,糾結了半晌還是說了出來:“王妃,這不是奴婢們給您準備的,這是……這是顯王爺給你準備的。”
她昨日本是去送信,沒想到顯王在得知沈佳禾要入宮以后,就讓人送來了一個盒子,打開來就是這套衣服了。
見沈佳禾一臉驚愕,白薇驚訝道:“您還真不知道啊,可是顯王府要是沒量您的尺寸,怎么會做的這么合身呢?”
沈佳禾愣了愣,她忽然想起上次醉酒是裴源送她回的房間,是不是那次?沈佳禾已經不好意思再想下去了。
這個人對她永遠都是雪中送炭,永遠都在她想不到的細節上幫她補上一切合適的東西,她心里涌上一些感激,還有一點淡淡的愧疚。
“王妃,我看您額上的疤痕已經看不見了。”白薇見沈佳禾神情有些恍惚,連忙岔開話題。
沈佳禾也對著鏡子瞧了瞧,看來那個藥膏是真的很有效,她摸著自己的額頭,想了想道:“那今日就換個發型吧,把額頭露出來,看著精神一些。”
沈佳禾收拾好出門的時候,裴澍已經帶著琴小雙早早的上了前面一輛馬車,她渾不在意的走向后面的一個馬車,臨上車之前像是心里有感應一般,轉身朝著身后看了一眼。
裴源剛好出府,原本只是想要看康王府的馬車出發了沒有,卻正好看見她立在馬車旁,周圍雖然丫鬟小廝跟了一大堆,可他能看進眼睛里的卻只有她一個。
自己昨日送過去的衣服,原本只是按照她的喜好和自己的眼光找繡娘做了出來,沒想到她穿起來竟是如此驚艷。
身后朝陽灑下無數金光,卻都無法遮掩眼前女子的奪目光彩,他一時愣在那里,直到沈佳禾遙遙沖他福了福身子,轉身進了馬車,他才回過神來,一時間倒有些悵然若失。
康王府的兩輛馬車離的近,琴小雙本就有意膈應沈佳禾,在馬車里和裴澍說著笑話,聲音也可以抬高了一些。
白英聽著外面的笑聲忍不住說了一句狐媚子,白薇瞪了她一眼,才自覺失言,不再說話。
沈佳禾起的早,上馬車后一直靠在白薇身上假寐,也不管這些瑣事,等下了車立在車旁,由著兩個丫鬟替自己整理稍亂的衣擺。
裴澍帶著琴小雙下了馬車,看見來迎接的女官,便上前說了兩句,無外乎是托她們對琴小雙多照應一二。
等看到另外兩個女官去到后面的馬車時,才想起沈佳禾還在后面,便回了頭看她,她穿素色居多,在王府中日常也打扮的簡單,如今偶爾穿一身胭脂扣的艷麗裙裳,倒讓人一時挪不開眼。
這個他一開始瞧不上的王妃似乎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正華麗蛻變,以至于如今看向她,竟像是從未認識一般。
裴澍還要上朝,只能將人送到這里,琴小雙看來接的女官跟康王說過話以后,對她就十分和顏悅色,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兩人進入棲梧宮,分別行過禮后,皇后便讓人賜座下去,沈佳禾自然而然的走到皇后下首的位置坐下,琴小雙也跟在后面,準備在沈佳禾左手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的時候,皇后身邊的連嬤嬤輕輕咳了一聲:“琴側妃前幾日受了風寒,想必還沒有好透吧,老奴聽著您說話,嗓子還有些不清楚呢。”
琴小雙趕緊對著她福了福身子:“多謝嬤嬤關懷,臣妾的確還在吃著藥呢。”
她剛想落座,連嬤嬤又咳了一聲:“那琴側妃可要多注意著些,風寒能夠傳染,若是讓皇后染上,可就不是小事了。”
皇后坐在上首,看了看沈佳禾,帶著責怪的語氣道:“王妃也是,怎么不知道避諱一些,離的這么近,怎么這么不顧及自己的身子。”
沈佳禾趕緊起身對著皇后福了福身子:“母后說的是,佳禾自當注意。”
琴小雙又恨又氣,可無奈不能發作,只能委委屈屈的道:“是臣妾疏忽了,臣妾帶病之人,應當離各位遠一些才是。”
“你也是,既然還病著,就應該派人說一聲,本宮又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何苦還拖著病體過來,到連累別人還要時刻看顧你。”皇后不悅的說道。
琴小雙有苦說不出,只能坐在最下首,低著頭將面上的憤恨掩去。
皇后留了兩人在宮里午膳,沈佳禾一早就沒有用早點,可宮里用飯規矩甚多,雖然膳食精美,但吃起來還是少了一些大快朵頤的興致。
她在用膳間隙抽空看了琴小雙一眼,卻見她皺著眉,每用一點飯,都覺得甚是痛苦,忍不住問道:“你沒事吧?”
琴小雙只能搖了搖頭,但心里恨不能把身后的布菜宮人拖出去狠狠賞上幾十板子,給她布菜的這個宮人,送到她碗里的全是她不愛吃的菜,明明喜歡的菜就近在眼前,可是她卻不能自己伸手去夾,不管她如何使眼色示意,身后的宮人都只當做看不見一般,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是皇后坑了她一把。
“臣妾胃口不佳,所以吃不下,浪費皇后娘娘的心意,實在是該死。”琴小雙只能如此說道。
皇后立刻臉上就有了不悅的神色:“你身子不好,就該多調養調養,你進府時間已經不短,可康王府卻是一直都沒有好消息傳出來,不行本宮回頭給你派個太醫,好好給你看一看。”
沒等琴小雙開口拒絕,皇后就親熱的拍著一旁沈佳禾的手道,“王妃進府時日短,母后本不該催你,可是母后想要早點抱上皇孫,佳禾要早點為皇家開枝散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