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沈佳禾和琴小雙兩人前后出了宮門,連嬤嬤一邊替皇后按摩著頭皮,一面低聲問出了心里的疑惑:“娘娘,您這次喚來琴小雙,難道不是要敲打一下關于王爺為她告假的事情?”
皇后瞇著眼睛享受著此時的安逸,打擊了琴小雙半天,心里的火氣總算是消了一些,至于連嬤嬤的問題,她只是搖了搖頭并沒有多說什么。
為了一個生病的側妃去跟圣上告假的是她兒子,用這種事情去指責這個女人,只會讓她在心里得意自己被寵愛的程度,如此她只能從別的地方來消散一下自己的火氣。
被送出宮的沈佳禾頷首辭別皇后派出來帶路的女官以后,忍不住扶著馬車側壁,笑的前仰后伏,先前顧忌著女官在身邊,自己可是憋了一路。
這會終于能放聲大笑,沈佳禾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琴小雙看著如此姿態的沈佳禾,眼睛里都要噴火:“沈佳禾,你可別得意,再過上一段時間,你的肚子要是還沒動靜,皇后那里你照樣也沒法交差。”
沈佳禾終于捂著肚子停了下來,她臉上笑意還沒能全部收回來,只斜著眼看著琴小雙,像看著一個傻子一般:“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怎么說你都是在我前面,所以在你肚子沒大起來之前,我有什么好怕的?!?
“沈佳禾,你……”琴小雙指著沈佳禾待要大罵,卻見沈佳禾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像是淬過毒藥,直讓她心里發顫,不敢再多說些什么。
沈佳禾側過身,由白英扶著上了馬車,她回過頭看著琴小雙,還是忍不住沉聲說了句:“這是宮門口,你最好給我收斂一些,不然我去皇后娘娘那里告你一個對王妃不敬的罪名也是可以的?!?
琴小雙只能忍著心里的怨氣退了兩步,卻是發現宮門口的馬車只有沈佳禾登上的那一輛了,自己先前乘坐的馬車并不在宮門口,只能問道一旁的侍衛,卻不想侍衛竟是告訴她,王爺已經乘坐另一輛馬車先行回府了。
裴澍將琴小雙送走以后,心里也是一直忐忑不安,下朝以后立刻就去了棲梧宮一趟,可是皇后只派了連嬤嬤出來回他,說是她們女人之間說點體己話,康王一個男人還是回府去處理公務的好。
他先前沒有騎馬出來,只能先乘坐一輛馬車回去,本想再派馬車去接,又恐皇后會說他太過寵著琴小雙,最后只能作罷。
因此現在他不僅擔心琴小雙會被皇后為難,還要擔心她跟沈佳禾擠在一輛馬車里,兩人會不會大打出手。
沈佳禾倒是無意在乘坐馬車一事上為難琴小雙,她們一同進宮,本是一體,若是她現在不管不顧的給琴小雙難堪,只會給自己招來罵名。
在聽見外面侍衛的話后,她就示意了下白薇,白薇便掀了簾子朝著琴小雙喊道:“琴側妃還是跟我們王妃一同回去吧,想來這么晚了王府都沒有來人,應該是不會特意來接了?!?
一路上白薇和白英兩個丫鬟跟沈佳禾說說笑笑,只當馬車里其他人不存在,琴小雙坐在里面別提有多別扭了。
馬車在康王府門前一停下,琴小雙就以最快的速度下了馬車,見裴澍等在門口,立即撲了上去,對著裴澍默默的哭了出來,而后斷斷續續的說了一句:“王爺,您要給臣妾做主??!”
裴澍和琴小雙相識已久,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態,心里想著必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第一時間就看向沈佳禾。
沈佳禾看也不看琴小雙,只冷聲對著裴澍道:“我不屑于欺負她,跟我可沒有任何關系,今日我可是看在康王府的面子上,還讓她跟我一輛馬車回來了,不然我完全可以將她丟下,讓她拋頭露面的走回來?!?
裴澍眼睛閃了閃,只好又看向琴小雙,琴小雙哽咽了一下,才又說道:“臣妾早就說要抱恙,您還偏讓我去得罪人。”
裴澍臉色有點不好看,沈佳禾嗤笑一聲:“你風寒未好,卻不知道避人,連嬤嬤好心提點你,可你卻不知道感恩,還當別人是在欺負你。”
“不是這樣的……”琴小雙連忙辯解。
“那是怎樣?還是說皇后想要給你請個太醫來替你看一看,也是欺負你?”沈佳禾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
裴澍看著沈佳禾,不解的問道:“請太醫又是怎么說?”
見琴小雙支支吾吾,沈佳禾索性替她說了出來:“還不是她跟了你這么久,沒能給你生個一兒半女的,皇后娘娘著急了,才說要給她看看?!?
沈佳禾又看向琴小雙,指責道:“結果你倒好,皇后娘娘好心關心你的身體,都是為了你好,為了康王府的未來,你回了王府后卻是二話不說就直呼受了委屈,這不是挑撥皇后和康王之間的母子關系嗎?”
琴小雙怔怔的看著沈佳禾,她字字說的沒錯,可是事實卻又不是如此,讓她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裴澍原本有心要護著琴小雙,這會見琴小雙臉色煞白,又不再出聲辯解,便對沈佳禾的話也信了一二。
見情況已經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沈佳禾也不欲再跟他們多說,便帶著兩個丫鬟回了院子。
她今日起得早,可是卻不像以往那樣感覺身體疲累,這幾日鍛煉的時候,強度也在一點點的往上升,想到先前裴源派來保護自己的流觴,還沒機會見過他的實力,便有了想要跟他比劃兩下的心思。
流觴聽完沈佳禾的想法以后,一臉的錯愕:“王妃也會武功?”
“會個一招半式?!彼刹桓铱浯?。
流觴不過是個半大的少年,但想到是裴源身邊的人,沈佳禾也沒有小覷,一出手就用了七八分的實力。
流觴原本覺得身為王妃,應該是閨閣里的繡花小姐,猛一聽到王妃要跟他切磋功夫,剛開始還不敢下死手。
過了兩招以后發現這個王妃手段不弱,當下就用了全力,招招都下了狠勁。
裴源聽說兩個人在后花園打起來以后,心里也清楚流觴的實力,就怕他一個孩子心性,出手沒有準頭,傷到沈佳禾一二,只能放下手中公事,匆匆趕了過去。
兩人此時正打的難解難分,裴源走到那的一刻,流觴手里的劍正以快速的動作刺向沈佳禾的心臟位置。
裴源想也不想,一個提步就飛身上前,手指夾住那柄薄刃,身子輕輕一璇,流觴手里的劍把也跟著劍刃在他的手心里轉了一圈。
他手指放開,再屈指輕輕一彈,流觴手里的劍便拿的不穩,從手里掉了下去,事情突然之間發生,流觴亦是在原地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子以后愣怔的看著裴源。
他們連一招都沒對上,可是就王爺剛才出手的那一下,他知道裴源絕不是等閑之輩,他在同輩中已經算是佼佼者,而王爺剛才所釋放出來的內力絕不是剛剛學武就能練成的。
可是他明明……
見流觴此刻一臉的驚異,裴源只是沖他點了點頭,然后輕聲說了一句:“如你所見。”
如他所見,王爺一直都是會功夫的,而且功夫還不弱,他愣了愣,還是忍不住問了句:“可是父親?”
裴源只好再次開口解釋道:“若不是怕你傷害了沈姑娘,我可能還會在你面前一直隱瞞下去,我的身份本就讓很多人忌憚,若是實力太過強大,更會引起別人的猜忌,因此你父親才會讓你來保護我。”
流觴在銜遠閣中長大,自然不懂得皇室里的暗潮洶涌,見裴源如此說,也只是點了點頭。
裴源揮手讓他先退下,才看向沈佳禾:“沒事吧,我先送你回去?!?
沈佳禾看了看離開的流觴,夸獎道:“一開始就知道他武功不弱,沒敢小瞧,不然恐怕真會讓他傷著了?!?
裴源點頭:“那就好?!?
沈佳禾看著裴源,一時之間有些好奇:“你就這么信任這個半大點的孩子,輕易就將自己的情況說了出去?!?
“我是相信他的父親。”
流觴的父親就是銜遠閣的阿金,自己曾對阿金有恩,在創辦銜遠閣以后,阿金就主動要替他打理那個地方,后來更是悉心培養流觴,讓這個唯一的兒子貼身照顧他的安危。
說到這,裴源笑著問她:“這下你知道為何我之前會提前知道你會遇害的消息了嗎?”
“那黑衣人是銜遠閣的?”沈佳禾有些震驚。
裴源哭笑不得:“琴小雙倒是去了銜遠閣,自然是被拒絕了,我知道她還會去找別人,才一直關注你周圍的動向?!?
送走沈佳禾的裴源回到書房,見流觴還在等著自己:“有事?”
流觴想到之前裴源露的那一手,又想到自己的父親,最后還是在裴源的注視下說了自己的心思:“流觴想跟王爺比試一番?!?
裴源只看著他,緩緩伸出三根手指:“三招定勝負。”
流觴咬牙點了點頭,先前王爺一出手,流觴自然知道他的實力,此時也不敢拿喬,一開始就用了十足的力氣,可是三招之內不僅沒能近身,還被裴源以掌為刃直擊他的要害,當下不得不停下來拱手認輸。
要到這個時候,他才能明白當初父親為何會甘愿只做一個銜遠閣的管事,而王爺才是銜遠閣的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