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兩人離開,皇后抬手按了按額角,才出聲喚來身邊的徐總管:“康王妃說的在程大人喜宴上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澍兒真就這么不懂事?”
徐總管哪敢說王爺的不是,只小心斟酌著回道:“王爺耳根子軟,聽不得側妃娘娘軟磨硬泡,便將人帶去一同參加喜宴,只是這個側妃娘娘也太愛出風頭了一些,才在席間炫耀王爺對她的寵愛,不想卻是被禮部尚書的夫人帶頭駁斥了幾句?!?
皇后冷哼一聲,神色比之先前更加不郁:“側妃娘娘?她還真當自己是個娘娘了,要不是本宮當初怕傷了本宮于康王之間的母子情分,就她那種,連做個姬妾都別妄想?!?
她揮退了其他的宮人,而后緩緩起身,連嬤嬤忙上前扶住她:“娘娘可別為這種人生氣,沒得氣壞了身子?!?
皇后緩步朝內殿走去,心里還在想著徐總管的話,只漫不經心的摸著護甲上的一顆寶石:“這個琴小雙若是個安分聰明的,本宮倒是能允許她在康王府過幾天好日子,不過是個妾氏,惹不出多大的浪花來,可她現在不僅太過活躍,還如此蠢笨,怕是再留下去,只能給澍兒招來禍事?!?
沈佳禾覺得裴澍越來越奇怪,自從他們一起從皇后宮里出來,這人一路上都是眉開眼笑的,不僅如此,對她還百般殷勤照顧,體貼入微到她腳前的一顆小石子都被他撿了去,說是怕她會踩到鉻著腳。
等送他們出宮的女官一走,沈佳禾見他還要來攙扶自己上馬車,終于忍不住正色道:“行了,都已經出宮了,王爺沒必要再演戲了。”
裴澍伸出去的已經被沈佳禾拂開,這會頗有些挫敗感:“誰說本王是演戲了,告訴你本王可是認真的,本王在大殿里跟母后不都保證過了,一定說到做到?!?
沈佳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甚至抬手放在裴澍的額上放了一會:“王爺你可沒發燒啊,行了,我可沒空陪你演戲,趕緊回去吧,我都困的不行?!?
說完便帶著白薇上了之前的那輛馬車,也不等裴澍有所反應,就直接吩咐車夫回康王府。
裴澍看著已經離開的馬車,心里一陣懊惱:“她是不是不相信?”
阿萊在一旁忍住笑,躬身回道:“奴才覺得可能是王爺突然對王妃如此呵護,怕是王妃有些反應不過來?!?
裴澍側身看了看阿萊,拿著扇子敲了敲他的腦袋:“你倒是知道的多?!?
說完也上了馬車,吩咐車夫盡快追上前面的王妃,裴澍坐在馬車里想著阿萊說的對,他改變的太過突然,沈佳禾不信也是應當的,不過日久天長,他總有一天能夠讓沈佳禾恢復成從前那樣。
裴澍的馬車趕上來的時候,康王府也到了,沈佳禾掀起簾子一角看了看,原本已經踏出去的一只腳又收了回來。
裴澍這時已經下了馬車,趕忙上前一步去掀了沈佳禾的車簾,伸了一只手過去,原本已經做好了被再一次拒絕的打算,沒想到沈佳禾居然笑著將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裴澍面上一喜,暗嘆一聲:女人還是好哄的,這不是馬上就變得乖順了嘛。
兩人攜手踏進王府,沈佳禾看著月季花叢那邊的一抹煙霞離自己越來越近,微微笑了一下:琴小雙你這么巴巴的來接王爺,我怎么能不送你一份大禮。
琴小雙知道兩人入宮回來以后,因為白英的事情心中很是忐忑,所以才想要過來迎接裴澍,先好好的哄一哄他,卻沒想到會看見這一幕。
“王爺,您可回來了,臣妾給您剛煮了綠豆湯,最是清熱解暑,王爺還是趕緊去琴鄉居歇一歇。”琴小雙還是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裴澍看了看沈佳禾,想到自己剛在宮里說的那番話,可是又不忍心拂了琴小雙的好意:“本王還有公務要忙,你將東西送來書房吧?!?
沈佳禾心中冷笑一聲,也沒打招呼,帶著白薇直接回了院子,卻沒見白英在屋子里等自己。
“這個丫頭,跑哪去了?”沈佳禾讓白薇去找找。
“不用找了,”流觴這會見沈佳禾已經回來,連忙將先前的事情跟沈佳禾說了一遍,“她臉上腫的嚇人,這會將自己關在屋子了,我也不好進去給她送藥。”
沈佳禾驚愕之余推開白英的房門,見她正拿著一塊冰袋敷臉:“這是怎么回事?”
見白英轉頭往側面藏,沈佳禾掰正了她的肩膀,可是她低著頭就是不肯抬起來,沈佳禾只能強硬的抬手將她下巴抬起來。
臉上是明顯的指印,嘴角還有些破損,沈佳禾看著她只覺得像是疼在自己身上:“誰干的?”
“就是不小心撞到了!”白英支支吾吾的回道。
流觴這會從門口露出一個腦袋來:“你那明明就是被人打的,還不跟王妃說實話。”
白英扭了身子又轉了過去,只背對著沈佳禾,急的白薇在一旁都掉了眼淚:“這到底是誰下的這么重的手,不知道你是王妃的人嗎?”
“就是知道是我的人,”沈佳禾聲音冷了下來:“是琴小雙?!?
除了她,應該也沒別人了吧。
“不是,王妃你別……”白英慌忙伸手拉住沈佳禾。
“那就是她手底下的碧桃了,這府里能對你下手的除了她們主仆,也不會有別人了。”
沈佳禾看著白英,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你今天受的委屈,我待會全部給你找補回來?!?
琴鄉居的丫鬟小廝見沈佳禾帶著白薇氣勢洶洶的過來,紛紛往角落里躲了躲,倒是也有兩個大膽的忙跑去里間給琴小雙遞了話。
“琴小雙,帶著你的丫鬟碧桃,給本宮滾出來!”沈佳禾站在院子中間喊道。
琴小雙得了消息,只緩緩的從里間走出來,半倚著門框,懶懶的問道:“姐姐這是作什么?我的丫鬟碧桃什么時候得罪了姐姐?”
“你教不好手底下的丫鬟,那就本宮替你代勞,白薇給我掌嘴!”沈佳禾冷哼一聲吩咐道。
琴小雙站直了身子走下來,和沈佳禾對峙:“姐姐就算是王妃,也不能這樣隨意處置下人吧,何況碧桃還是我的丫鬟?!?
沈佳禾冷眼看著她,忍了忍才沒一巴掌扇過去:“白英臉上的傷是碧桃的杰作吧,她倒是好大的膽子,連本宮的人也敢碰!”
碧桃自然是不承認的:“王妃在說什么,碧桃怎么一句也聽不懂?!?
沈佳禾上前一步,逼視著碧桃:“聽不懂沒關系,只要你能承受做錯事的后果就行了?!?
碧桃此時看了一眼琴小雙,想到康王平日里對她的寵愛,當下竟是揚起手朝沈佳禾的臉上打去。
沈佳禾眸中一片森冷,她一把抓住碧桃揮過來的手腕,直接反方向一折,碧桃整個人就痛的彎了身子。
“好好好,當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跟本宮動手”沈佳禾簡直是要被氣笑了,主子不長腦子,下人也不長腦子,她即便是再不受寵,也是王府里的王妃,能由得她一個小小的丫鬟以下犯上。
沈佳禾看著她臉色已經痛苦到扭曲,直接往前一推,碧桃便被推到在地,她的右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扭曲,再看向沈佳禾的時候,眼里已經帶上了一點恐懼。
琴小雙扶住碧桃,本要對身邊的小廝使眼色,讓他們去請王爺,抬頭時見裴澍已經走了進來。
“王爺,您快來救救臣妾,王妃要打死臣妾了。”琴小雙先聲奪人。
“你們在做什么?”裴澍一早就聽見下人來報,說是王妃怒氣沖沖的去了琴鄉居,當下害怕出事,就帶人趕了過來。
沈佳禾看了看琴小雙,見她不敢跟自己對視,便冷笑一聲吩咐白薇:“去帶白英過來,王爺自然一切都清楚了。”
白英臉上的紅腫依舊,看著實在是有些嚇人,她見沈佳禾對自己點點頭,便朝著裴澍福了福身:“奴婢只是送了王妃出府,回來的時候就無緣無故糟了碧桃的毒打,奴婢身為王妃的丫鬟,琴主子怕是讓碧桃打給王妃看的吧?!?
裴澍聽完當下便冷了神色,抬眼看著躺在地上的碧桃:“既然她打了你,那你就還回去,當著她主子的面。”
碧桃驚恐的看著裴澍:“王爺……奴婢的手被王妃自給弄折了,難道這懲罰還不夠嗎?王爺!”
沈佳禾看著她,眼里迸發而出的冷意直接讓她打了個冷戰:“你以下犯上,一個小小的丫鬟竟敢對本宮動手,沒剁了你這只胳膊已經是本宮心善放了你一馬,要是再這么叫囂下去,恐怕以后你就不用再伺候你們主子了。”
聽懂了沈佳禾的威脅之意,見裴澍也沒有要阻止的意思,碧桃只能求助的看著琴小雙,可是琴小雙這會哪里不知道她們做的事已經觸到了裴澍的逆鱗,當下也不敢再求情,碧桃只能認命的閉了眼睛。
白英朝著裴澍和沈佳禾兩人福了福身子:“多謝王爺和王妃為奴婢做主?!?
隨后便走上前去,狠狠的扇了碧桃幾個耳光。
沈佳禾看著琴小雙頹然的坐在地下,眼里是全是對自己的怨恨,想著給她的教訓還是不夠,便抬眼看著裴澍道:“王爺,您今日跟母后說要歇在臣妾院里的話還算話吧?!?
裴澍心中一喜:“這是自然?!?
“那王爺還等什么?我們這就回去吧,免得被這些閑人弄壞了心情?!鄙蚣押绦χ傩‰p看了一眼,隨后就拉著裴澍離開了琴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