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玦這會正跟裴源在書房里下棋,見白薇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心里已經意識到一定是出事了:“二小姐呢?”
白薇將事情快速的敘述一遍,心里很是內疚:“本來對方抓的是奴婢,不過被小姐換過去了,跟著奴婢回來取銀子的劫匪這會已經被關進了柴房。”
裴源沒等沈佳玦反應過來便率先沖了出去,等沈佳玦帶著白薇趕過去的時候,裴源已經讓人用涼水將劫匪潑醒了。
“你們今兒個抓走的姑娘會被帶去哪?”裴源直接用劍指著躺在地上的劫匪問道。
六子一睜眼便看到自己被五花大綁起來,現在脖子上還抵著一把劍,知道是被那小丫鬟給耍了,當下什么也不敢隱瞞:“成山十里坡。”
沈佳玦皺眉看向裴源:“十里坡這么大的地方,一時半會可不好找。”
裴源收了劍,直接伸手將劫匪一把拽了起來:“你給我們帶路。”
他正要出門,卻又回頭看了眼白薇,然后囑咐沈佳玦:“我去救人,你留在府里善后,佳禾被劫走的事情不能聲張出去。”
見沈佳玦答應下來,裴源又吩咐流觴:“將安排在相府周圍的暗衛全部集結起來跟本王出去找人。”
流觴得令便往外走,沈佳玦聽完一愣,隨后趕緊跟著跑了出去,只聽流觴吹了一聲口哨,便見七八個暗衛現身,他不由得張大了嘴巴,相府隱藏了這么多的暗衛,他們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裴源也沒時間跟他解釋,直接帶著劫匪和這幾名暗衛就走了,流觴則是跟沈佳玦拱了拱手:“大公子,我們家王爺今日看來不能進宮了,流觴還要去宮里給王爺告個假,若是府上安頓好了,麻煩您給流觴遞個信,好讓王爺放心。”
沈佳玦趕緊應下,等流觴走后他看著身邊的白薇,本想將她留在府里等沈佳禾回來,可細想一下又覺得不合適,一個本該去了娘家待嫁的人突然一個人回來了,這怎么也解釋不通。
沈佳玦只好先出聲警告了身邊這幾個知情的小廝:“今天這事你們就當什么也不知道,夫人那里更是一個字都不能說。”
囑咐完以后,沈佳玦便將白薇送去了外面的客棧先安頓下來:“府里這幾日你是不能露頭了,不然母親和白英那里肯定都會擔心的,先委屈你幾日了。”
白薇趕緊搖頭,心里又是一陣難過:“奴婢怎么會委屈,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將小姐救出來。”
沈家訣心里也十分擔心,但還是盡力安慰白薇,也算是安慰自己了:“顯王已經帶著人去了,小姐一定會沒事的,你別擔心。”
沈家訣其實真不擔心裴源,單看那幾個暗衛,沈家訣也知道別說是山里的劫匪,就算是宮里面那位的近身侍衛,也不見得是他們的對手,由裴源出手那是比報官還要穩妥的。
唯一擔心的是他們若是去的晚了,就怕那群劫匪會對妹妹做些別的來,畢竟那些人都是刀口舔血的糙漢子,難免不會……
沈佳玦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心里默默祈禱著裴源能夠再快一些,隨后又囑咐了白薇幾句才匆匆回了相府。
站在門外將情緒平復了以后,沈家訣才進了沈母房里,見她正在看賬冊,便站在一旁等了一會。
沈母過了一會將手里賬冊放下,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才看向沈佳玦:“你妹妹有說什么時候回來嗎?我就說她一個姑娘家去鄉下不太合適,你當時就應該跟著一起去的。你看天都這么晚了,還沒見到人影。”
沈家訣嘴里發苦,他早就后悔當時沒有堅持跟著去,但這會在沈母面前還得強撐著笑臉:“兒子過來正是要跟母親說這事呢,妹妹已經回來了,您就別擔心了。”
沈母伸頭看了看外面,疑惑道:“回來了?怎么沒來我這說話呢?也不知道白薇的叔父為人如何,這么多年不走動,對她還親不親近。”
“我之前擔心她,便去了城門口接她,后來在城里碰見了程夫人,就是姚家的姑娘,兩人好些日子沒見,一時聊起來便沒完了,姚家姑娘懷著身孕,實在是不方便來相府,便邀妹妹過去住一晚。”這理由是回相府的路上便想好的,沈佳玦說完便想著還要去姚姑娘那里通個氣才行。
見沈母有些不高興,沈佳玦又忙解釋道:“我瞧著妹妹還有很多話沒說完,便沒阻止,妹妹是個有分寸的,母親放心好了。”
沈母點了點頭,也算放了心:“說來白薇要嫁的這個人還是程大人的堂哥,她們自然是有話要說的,隨她去吧。”
這話說完,沈母又不高興的看了沈佳玦一眼:“不過你這姐姐妹妹都有了頭緒,你的親事還沒個影,這兩日我跟你父親正合計著要不要辦個什么宴會,相看相看適齡的千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有沒有看上的姑娘早早的跟為娘說,為娘也省的多操心。”
沈佳玦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妹妹的事情剛糊弄過去,怎么又繞到他這里了:“以前一心要考取功名,這現在也才剛剛功名加身,官場還沒摸熟呢,哪里想到這許多,母親您先看著吧,這些事兒子都聽您的。”
頓了頓,見沈母還要在說,忙又加了一句:“要沒什么事兒子就先回書房了,還有好些事沒做呢。”
沈母白了他一眼:“一提起這些事你就要跑,行了,忙你的去吧。”
沈佳玦回書房之前先去了沈佳禾的院子一趟,將同樣的說辭亦是跟白英說了一遍,隨后才回了書房給流觴去了信,告知他家里一切都安頓好了。
另一邊裴源帶著劫匪一路急趕去了郊外,擔心劫匪人數太多,裴源出了京城后便直接放了聯系銜遠閣的信號。
銜遠閣最近久不接任務,一時間好些人都手癢的厲害,一聽說是要去剿匪,老肖率先笑了起來:“阿金,你說我們這是不是黑吃黑啊!”
阿金十分不屑的哼了一聲:“你堂堂銜遠閣一把手,把自己跟山匪放在一塊比較,也不覺得丟臉。”
老肖又笑了兩聲:“甭管這些了,反正我最近是手癢的厲害,這事我親自帶人過去,好好的松一松筋骨。”
得知裴源親自去找人,阿金嘴上不屑,但心里也沒小看那群劫匪,見老肖主動請纓,便點了十幾個功夫上乘的跟著一起去了。
裴源心里著急,帶著劫匪腳下如生風一般的一直在趕路,幾個暗衛則跟著后面不斷的給銜遠閣的人留標記,倒是差一點就將裴源跟丟了。
在柴房的時候,六子只當自己是一時大意,才讓那小娘子給自己制服了,可等看見裴源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以后,又見那些暗衛絕不是普通的練家子,心里便清楚他們這是抓了不該抓的大人物了。
想到若是自己將人就這么帶過去,恐怕抓著自己的這個人能把他們的老窩都給端了,六子便暗暗留了個心眼,故意指錯了幾次路。
裴源在帶著劫匪轉了兩圈又回到原地以后,便知道這是手里的人不老實了,他將人放在地上也不言語,直接一劍扎向他的手掌。
劍尖穿透他的掌心,裴源又握著劍轉了一圈,待看著他痛苦的直冒冷汗后,才出聲警告道:“別想跟我耍花招,聰明的就給我好好帶路,等我救了人或許還能留你一條命,不然現在就把你就地解決了。”
“殺了我,等……等你找到地方,黃花菜都涼了!”六子疼的牙齒都在打顫,可還是威脅的了一句。
裴源卻是看著他笑了起來:“你說的是,雖然我也能帶人平了這整個十里坡,但還是沒有你帶路來的快,可你這么不老實,我只能用點狠的,現在不過是廢了你的左手,你要還是不聽話,下一次就是右手,然后是你的左腿、右腿,你可以試試。”
六子看著裴源森冷的眼神,終于開始惶恐起來,忙求饒道:“別……別這樣,這里再過一個山頭,往右穿一條小道就是,小道路口被雜草擋了,我待會指給你看。”
裴源點了點頭,這才帶著劫匪繼續往前走,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他心里也越發的著急起來。
裴源剛剛離開那里,銜遠閣的老肖便帶著眾人趕了過來,看了看暗衛留下的標記忍不住啐了一口:“這些兔崽子們藏得還挺深。”
而另一邊沈佳禾早已被帶去了劫匪們的老巢,她一路被綁著身子,張漢對她也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之情,只拖拽著她一路走回老巢,后來因為被推搡著走的太快而崴了腳踝,行動更是慢了下來。
不過這倒是讓張漢對她更加放松了警惕,先前見她一直是一副臨危不懼的樣子,還以為她或許是暗藏不露有個兩下子,沒想到也不過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家小姐。
等好不容易到了劫匪們的老巢,張漢后面跟著的小嘍啰立刻跟上來諂媚的問道:“這小娘子送地牢里去嗎?”
張漢抬眼看了看沈佳禾,先前只想著拿她換錢,沒往別的地方想,這會瞧著這張臉長得還真是俊,便呵斥了那人一聲:“送什么地牢去,這么漂亮的娘們沒得讓地牢那地方給弄的臟了臭了,就將她關我隔壁那屋去吧。”
小嘍啰心領神會的嘿嘿笑了兩聲,隨后便推著沈佳禾往那邊屋子去,走了兩步又回頭來問:“老大,要不要找人看著?”
張漢不屑的看了沈佳禾一眼,大手一擺:“不用,腳都廢了,難不成還能給老子跑了,再說這不是還綁著呢嗎。”
那人連連點頭稱是,然后推著沈佳禾往屋里去,見她自己坐在床邊也不鬧,便放心的鎖了門去前面回話了。
沈佳禾聽著動靜,確定人已經走遠了以后,便動了動手指,她尾指上帶了一枚戒指,是裴源之前送她的那些小東西里面挑出來的,只要動一下開關,便會彈出來半指長的利刃,這會用來隔開繩子再好用不過。
雖然松了綁,可她并沒有想著逃出去,別說她現在歪了腳,就是好好的也斗不過這一山的劫匪,只能先假裝聽話的留下來,等著救兵過來,她相信自己跟白薇說的話她會明白的。
為了不讓人突然回來發現,沈佳禾又把松散了的繩子重新綁在自己身上,不過留了一個不易被發現的活扣,隨后便往床上一躺好好休息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