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歡好后沈佳禾無奈又重新換了個干凈澡桶洗浴,大白日里兩人赤誠相見,沈佳禾的臉皮已經被裴源鍛煉的厚了不少,洗完后她又乏的厲害,索性從澡桶出來時便由著他伺候了。
裴源將人穿戴好,順路抱著去了院子里曬太陽,擔心她白日里睡得太多,便只讓她躺著跟她小聲說著閑話:“回門那日的東西你可要點一點?若是有缺漏的便讓福公公給盡快補上。”
沈佳禾閉著眼睛懶洋洋的回道:“你看著辦好了,我也不懂這些。”
裴源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又喚人去取回禮的單子來:“你若是不去看,我便將東西念給你聽聽,不然明日回了娘家,若是有不滿意的,可就遲了。”
沈佳禾聽著他清淺的聲音,只覺得昏昏欲睡,她又擔心晚上真的睡不著,索性坐起來一點,靠在裴源的胸前:“要不讓廚房送點提神的東西來,我怕我一會聽著聽著又睡過去了。”
白英正從院子外進來,手里恰巧拎著食盒,走到兩人身旁的石桌旁將食盒放了上去:“王爺可早就安排上了,廚房里剛做好的酸梅湯,拿來提神最是不錯。”說著話端出來一碗清透紅亮的飲品來。
裴源將碗盞端至手中送到懷里人的唇邊,沈佳禾看著那骨節分明的手指被青玉碗盞映襯的更加好看,低下頭就著他的手,喝下去一大半。
“仔細牙酸,”裴源將碗盞收了回來,自己只藏了一小口便放回了桌子上,“今日悠閑一天,明天起怕是要忙起來了。”
原本按照規矩明日便是新婦攜姑爺回門的日子,可今日她和裴源沒有進宮拜見,恐怕明日一早便要進宮,隨后才能回相府,時間上便倉促了許多。
“左右不過是說說話,去宮里說,去相府說,都是一樣。”沈佳禾在裴源懷中蹭了蹭,又調整了一下舒服的姿勢才繼續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裴源閉著眼睛,伸手輕輕碰著沈佳禾的肩膀,嘴角翹了起來,沒娶親之前,他的生活重心不是放在朝堂上,便是放在銜遠閣上,能這樣將所有凡塵俗事全部放下,悠然的在銀杏樹下面躺一躺,實屬難得。
他心情愉悅,便也不去想明日要來的煩心事,只安安心心的摟著沈佳禾小憩。
而這會朝堂上早朝早已結束,裴澍坐在回東宮的馬車上,想起大殿上那個空出來的那個位置,不由的捏緊了手里玉佩掛件。
只要想到兩人這會正摟抱在一起膩歪,裴澍便覺得心里像是刀攪一般的疼痛。
阿萊跟著裴澍一路去了書房,本要跟著進去幫忙整理文書,卻是被裴澍嘭的一聲關在了門外。
阿萊愣了一會正要抬腳離開,卻又聽見身后裴澍的聲音從里面傳來:“讓廚房的小廝給本宮送些酒來。”
阿萊待要勸解一番,可一想到出宮時裴澍臉色鐵青,一路上又是沉默不語,便應了一聲好,匆匆去了廚房。
陸公公正要去書房稟報事情,見阿萊帶著廚房的小廝抱著幾壇子酒不由皺了皺眉:“這個點太子爺要喝酒?你也不跟著勸著點?”
阿萊揮了揮手讓那小廝先走,隨后才低聲解釋道:“也不知太子爺遇到了什么時,出宮有些不對勁,小的便沒敢多說話。”阿萊自然將裴澍出宮的情況跟陸公公詳細描述了一下。
陸公公的眉皺的更緊了,要說太子爺是為了沈佳禾,可昨日那兩位大婚,太子爺回來也只是薄醉,看著也是正常的很,一早便起來去上了早朝。
難道是因為別的事被皇上訓誡了?阿萊不能進宮,陸公公知道問他也沒用,便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還是盯著點,可別鬧出什么亂子。”
阿萊應了一聲是,剛走了兩步又回過頭看著陸公公手里的冊子:“公公是有事要跟太子爺稟告?”
陸公公點了點頭,但看見阿萊手里的酒壇想想還是算了:“老奴明日再說,你也不必跟太子爺多嘴了。”
裴澍在書房里喝了不知道多少,阿萊只聽得里面時不時就傳出來一聲摔酒壇子的聲音,他心里正犯愁,不知道要不要進去看一看時,就看見不遠處一個丫鬟走了過來。
小梧,原來伺候琴小雙的那個小丫頭,阿萊眼睛一亮伸手招呼她近前:“干什么來了?”
小梧抬了抬手里的托盤:“陸公公讓奴婢給太子爺送碗醒酒湯過來,阿萊侍衛可要試一試?”
給太子爺的吃食事先都是要由太監試過太子才能入口,可這會外面伺候的就阿萊一人,他也只好用一把小勺子舀出來一點喝了,一時半刻后沒有問題,才推門讓小梧進去了。
關門前還交代了一句:“盯著點,讓太子喝了這醒酒湯,就別再喝酒了。”
小梧點點頭便往里面走,瞧見裴澍正趴在桌子上,旁邊還有兩個東倒西歪的酒壇酒碗,便忙放下手里的東西,去將那些晃晃悠悠的東西先放好。
她也不敢去碰裴澍,只站在一旁小聲的喊道:“太子爺,陸公公讓奴婢給您送了醒酒湯,您要不要喝一點?”
裴澍喝的爛醉,只迷迷糊糊的聽見一個嬌軟的女聲,他強撐著抬起頭,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眼神迷離之間卻是看見沈佳禾正一臉關切的望著自己。
他笑了笑,隨后便抬起手將人拉的近了些,見果然是沈佳禾那俊俏的模樣,他心里更歡喜了些,大著舌頭問他:“你終于舍得來看我了?這是心疼我?”
小梧不明所以,可也還是感覺裴澍有些不對勁,忙往回抽手:“太子爺,您喝多了,奴婢伺候你將這醒酒湯喝下吧。”
裴澍卻是皺著眉,手里加大了力氣,像是有些生氣的跟她吼道:“什么奴婢,不許你,樣說,佳禾,只要你愿意你就能做本宮正兒八經的太子妃。”
他說完便拉著小梧往里間走,小梧這才驚覺對方是將自己認錯了人,便掙扎起來:“太子爺,太子爺,您認錯了,奴婢是小梧啊,奴婢不是什么佳禾!”
一個酒醉糊涂的人哪里還能聽進去這些解釋,裴澍一路拖著小梧走到里間的隔斷處,小梧死命的扒住門框,朝著外面大喊道:“阿萊侍衛,阿萊侍衛您進來救救我,太子爺喝多了,您進來看一看。”
裴澍見她掙扎的厲害,又喊的厲害,索性用了全力將人拖到榻上,直接壓下去封住那不斷喊著‘不要’的嘴唇。
阿萊站在外面聽著里面的動靜一時間有些猶豫不決,他覺得自己應該進去看一看,可一雙腳卻像是被釘在原地一般,若真踩在這個時候進去,那真是無異于找死了。
何況一個丫鬟被太子寵幸,于她算是造化,這樣想著,阿萊機械的轉過頭朝身后看了一眼,心里又有些打鼓,陸公公讓他看著太子爺別出亂子,可現在這種事算不算亂子,他也不得而知,最后只能跺跺腳走出去假裝自己不在這兒。
翌日一早裴澍是在頭痛中醒來的,他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環境,發下是書房時還有些詫異,看來這府里丫鬟小廝越來越不盡心,竟然由著他在書房里睡了一夜,想到這裴澍啞著嗓子沖外面喊:“阿萊!”
外面候著的阿萊及時應了一聲,想著昨日發生了事情,隔了一會又問道:“太子爺可是要現在就洗漱,您是就在這兒?還是回寢殿里去?”
裴澍本想發火訓斥阿萊問的多余,不過是晨起洗漱,還要換個地方是為何,卻在出聲之前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裴澍僵硬的轉過頭去,便見到靠著墻壁坐著的一小梧,那個在他身邊伺候不久的小丫鬟此時她眼睛-紅腫,不知是熬夜的緣故還是哭了太久的緣故,她抱著被子,很明顯是光著身子的。
“你怎么在這?”裴澍冷著臉問道。
可就在觸及到她顫抖的裸露著的肩膀時,腦海里那些破碎的記憶便一點點的在眼前閃現,他抬起頭看著她細膩光潔的皮膚,上面青青紫紫的瘢痕顯示昨晚荒唐的一切。
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沉默的坐在那,對自己看也不看一眼,裴澍明知對方是受自己強迫,可仍舊沒有一點安慰的意思。
他順手拿起被自己仍在一旁的一件長衫丟在了她的身側:“本宮要回正殿洗漱,你便自己回去吧,昨晚的事情不過是本宮喝醉了酒,你在一旁照顧了一夜,其他什么都沒發生,懂了嗎?”
小梧只是低著頭,過了許久才略微點了兩下,裴澍很滿意她這樣的反應。
裴澍離開后阿萊朝著屋里看了一眼,可主子什么也沒說,阿萊便沒敢問,只跟著他往大殿方向走去,然后帶著一溜小丫鬟伺候著他進浴室洗漱。
裴澍仰頭坐在澡桶里,霧氣熏染間他似乎看見了琴小雙的臉,他朝著虛無的空氣伸出手去,琴小雙的臉龐便隨著白霧一點點的消散了,裴澍苦笑一聲。
他想起和沈佳禾第一次大婚第二日時,琴小雙一大早便帶著親手做的早膳去書房里見她,那時見她雙眼通紅,還責怪她不相信自己,現在想想,方能理解她的感受。
看著喜歡的人跟別人牽手,拜堂,甚至是洞房,那種蝕骨的痛感是無法言說出來的,
昨晚皇上留宿棲梧宮,皇后一早便起來陪著皇上一起洗漱,皇后遞過去一塊熱帕子:“皇上下了早朝還過來用早膳嗎?”
皇上還沒說話,徐總管從門外進來稟告:“皇后娘娘,今早顯王爺遞了牌子,說是一會要帶著顯王妃來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這會也忘了再去問早膳的事,直接嗤笑一聲:“他們大婚第二日不來拜見本宮這個皇后,今日才來,可見是沒把本宮放在眼里。”
“你說昨日沈佳禾沒有進宮給你請安?”皇上一愣,“昨日裴源沒有上朝,我還當是他陪著沈佳禾來見你了,他們夫妻倆倒是好大的架子。”
“皇上,您就由著裴源如此目無皇家?”皇后想著連番在沈佳禾手里受過的氣,便一肚子的惱火。
皇上嘆了口氣,有些息事寧人的意思:“皇后可別忘了他自己也是皇家之人,何況他們今日本應去相府回門,但還是來了宮里給你見禮,可見還是心理有數的,你也就別太計較了。”
沈佳禾被裴源扶著上了馬車,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他道:“不如你還是去上早朝吧,皇后那里我一個人去沒關系。”
“回門的東西都備好了,等我陪你從宮里出來,便一起去相府,怎能讓你一個人去呢。”裴源說著也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