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琴懷被裴源纏的沒有心思再來看她,沈佳禾一夾馬腹往林錚肖的方向去,林錚肖本是看著現場情況,分析著裴源手下的戰斗力,不想居然有人會單獨來找他的麻煩。
他一心一驚,正想騎馬逃走,不想沈佳禾飛身一躍穩穩站在他的馬背之上,手里長劍已經抵住他的后背,聲音在一眾的廝殺聲里竟是清越好聽:“你現在要是敢動一步,我保證下一刻你低頭就能看見從你后背穿過去的這把劍。”
林錚肖僵硬的扭頭去看沈佳禾:“姑娘?”
沈佳禾聳了聳肩:“眼神倒是挺好,跟本姑娘走吧!”
林錚肖見沈佳禾隨手扔過來的繩子,一面慢吞吞的往身上套,一面去搜索琴懷的蹤影,可就在剛剛他和沈佳禾打交道的瞬間,領軍交戰勝負已分,琴懷帶著他的屬下已經在狼狽往后退了。
他遙遙的望向還在整理戰俘的裴源,心下已經了然,聽聞裴氏派來一位王爺座位副將,看來這位就是了。
那這個姑娘家又是哪位,他心里有疑惑便直接問了出來:“姑娘是哪位?”
“你這么聰明不會自己猜嗎?”沈佳禾將手里繩子一緊,林錚肖就被捆了個結實。
林錚肖卻是笑了笑:“姑娘何以覺得我聰明?”
沈佳禾搖了搖頭,推著他往前走:“我不覺得你聰明,只是你們的人認為你聰明而已,你們那個領頭的一面逃還一面回過頭來看你,救不了你又一心遺憾的樣子,你對他們來說應該很重要吧,沒有武功卻能跟隨大軍出征,還能站在最前排看戲,應該是個軍師的位置,沒有一點腦子應該也做不了軍師。”
林錚肖看著沈佳禾的眼色越來越有興趣:“姑娘猜的不錯,那我也來猜一猜姑娘的身份,看剛才打頭陣的男人應該就是顯王了,他那么護著你,難道你是他的王妃?”
沈佳禾扯開嘴角一笑:“的確有點腦子。”
沈佳禾伸手一推將林錚肖推進了臨時的牢房里,林錚肖自認對琴氏的重要性,相信一定會有人來救他,面對裴氏的人便不那么客氣了。
“你們最好是對我客氣一點,不然等我出去一定會讓你們全都后悔的。”林錚肖看著牢里的臟亂,連坐都不想坐下去。
裴源冷哼一聲:“你覺得你還能出去?”
林錚肖一臉的傲然:“自然,琴氏一族不會讓我在這里久待的,他們一定想方設法的將我救走。”
他又笑了笑繼續道:“是了,你們不相信也是正常,因為你們不知道琴氏取得今天的成就可全部都是因為我,若不是我給他們繪制了城防圖紙,別說攻城了,就是那幾個小村莊他們也搞不定。”
“你說是你畫了邊境城防的地圖?”裴源臉上冷意浮現,隨即舉劍指向林錚肖,“你知道我可以一劍殺了你。”
林錚肖毫不在意的笑道:“自然,我一個沒有一點反抗能力的人,還不是任由你們拿捏,不過你們不是自詡仁軍嘛,怎么?不過是說說而已?”
沈佳禾一開牢門:“行了,你滾出去吧,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只要你能不被我抓到,就隨你干嘛!”
林錚肖看著沈佳禾,又抬眼看了看裴源,“會有這么好的事?”
“廢話還真多,現在已經開始計時了,你再不走就沒機會了。”沈佳禾不耐煩道。
待林錚肖沒了人影,裴源才笑著問向沈佳禾:“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沈佳禾也笑:“像他這種人,一個勁的打他是不會讓他心服口服的,我瞧著他還有點本事,就是沒用在正道上,這次要是收服了,也許以后能用得著也說不定。”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沈佳禾便騎馬追了出去,裴源到底是不放心,派了流觴三人跟著,很快沈佳禾沈佳禾便在附近的一個山洞里將人找了出來:“準備在這待到天黑,再伺機逃回去?以為我會天真的一路往琴氏大本營去追你。”
林錚肖還真就打的這個主意,這會被沈佳禾看破,也只是漲紅著臉不說話,沈佳禾笑了笑:“我們再來一次,還是一炷香的時間。”
第二次沈佳禾是在一顆百年榕樹上找到的林錚肖,她本身已經打馬路過,樹上的林錚肖還在暗暗發笑,可不過半盞茶的時間沈佳禾又掉頭回來了,還仰著頭看他:“林軍師不會武功,爬樹倒是好手,這么高的樹就是我去爬,也要好一會呢。”
惹得流觴和元陽他們都在樹底下哈哈大笑,沈佳禾笑完了又跟他道:“第三次,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這一次林錚肖不再試圖躲藏,他全力奔往琴氏的軍營,可他一介文士,體力根本不行,沒跑出多遠就已經氣喘吁吁,只好用快走的方式繼續。
可沈佳禾騎著馬很快便趕了上來,在他四周饒了一圈,笑嘻嘻的問他:“這次倒是沒有耍小聰明,還來第四次嗎?”
林錚肖整個人往草地上一趟,連連喘了好幾口氣才回道:“不跑了,我認栽!”
沈佳禾朝流觴看了一眼便打馬回去,流觴心領神會的將林錚肖往自己的馬上一扔,隨后跟在沈佳禾后面回了城里。
裴源他們兩次大獲全勝,禹城的百姓差不多全部回來了,他們重新開始了相對正常的生活,還弄了不少的菜肴去犒勞裴源他們。
裴源從里面盛了一碗魚湯送去沈佳禾的房里,人還沒走進,沈佳禾就捏著鼻子問他:“你端了什么?”
“魚湯?你不是最喜歡喝湯嗎?”裴源奇怪的看著她。
沈佳禾連連搖頭:“我現在口味變了,不愛魚湯了,你快拿走拿走。”
裴源奇怪的看著沈佳禾,轉身重新去換了些別的清淡一下的菜肴,回來以后見沈佳禾沒有任何不適才稍稍放心:“你以前不是都不喜歡這些清淡的素菜嗎?”
“現在喜歡了,一陣一陣的,也許等到回京城,就會變回來的。”沈佳禾笑道。
琴氏連連受挫,施將軍分析對方人手被他們折了不少,恐怕短期內不會在主動進攻,如今他們不能再坐以待斃,應該趁著軍中氣勢打仗,乘勝追擊才是。
沈佳禾被裴源留在了城內,翌日一早施將軍便帶著軍隊進攻琴氏,一連兩天時間收回失地,對于琴氏留在城中的人,只要主動歸降,他們絕不濫殺無辜,一時間倒是贏得不少異族百姓的臣服和支持。
琴懷帶兵一路退回邊境內,想到父親對自己的期望,心里又是羞愧又是憤恨,而琴首領得知他們接連失敗,當初的猶豫不決反倒被沖刷的一點不剩,心中只有不甘和怨恨。
得知裴氏副將的王妃帶人還留在禹城,他決定鋌而走險,若是能抓住沈佳禾作為人質,裴源不得不向他俯首稱臣。
他親自帶了一隊輕騎摸黑去了禹城城外埋伏,準備伺機而動,而銜遠閣的人早在裴源有意出城收服失地的時候就收到了要保護禹城的消息。
兩隊人馬被別掩藏在禹城城外,在琴首領準備進城的同時,銜遠閣的人從暗處舉劍打了上來,雖說琴首領的這一對輕騎都是士兵里的好手,可他們在戰場上的優秀放在這里反倒是成了牽絆,遇上神出鬼沒的銜遠閣暗衛,就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盡管琴首領一早就抱了魚死網破的心思,可他們還沒進城就全部受了重傷,如何還能繼續跟人糾纏下去,只好無奈帶著受傷的眾人又逃了回去。
解決了琴首領的人,銜遠閣的眾人也沒有直接進城,而是等著裴源帶著凱旋的軍隊到了之后,一起京城。
沈佳禾帶著禹城的后勤替一干人等接風洗塵,等到宴席結束之后,施將軍留了幾人一起商量后續的事情。
他捋著胡子沉吟道:“若是我們在繼續進攻,這種做法無疑是和琴氏當初一樣,若是再繼續攻打琴氏,怕是其它異族也會寒心。”
“我也有同樣的想法,如今我們收回失地,讓琴氏一族受到重創,想來他們不會再有這種不臣之心,這對其它的部族也算是個警醒。”施向杰贊同道,“唇亡齒寒,若是逼得太緊,怕是他們異族會聯合在一起,到時候恐怕會更麻煩。”
“那我們商量一下派誰做使者,和琴氏一族談一談,若是能就此收兵,對大家都有好處。”施將軍看了看一直沒說話的裴源,“你怎么想?”
裴源想到銜遠閣的稟報,便將之前的事情說了出來:“琴首領賊心不死,獨自帶了人進宮禹城,不過被人打走了,沒有成功而已。和談恐怕不如我們想象中容易,不過也不妨一試。”
裴源的話讓沈佳禾有些吃驚:“他么竟然來過,可我一點也不知道,我的警覺性變得這么差了嗎?”
裴源拍了拍她的手:“沒有,只是他們在城外便被銜遠閣的人給解決了,你自然不會知曉。”
這件事便商議到此,施將軍需要安排和談的人,裴源便帶著沈佳禾回了住的地方,他這幾日都在外面,現在終于有了機會沐浴,一時間只想安安靜靜的泡在熱水里。
沈佳禾和裴源摟在懷里,她把玩著裴源的手指感嘆道:“時間看真快,離出京城都過了月余時間了。”
裴源輕聲嗯了一下,沈佳禾撥著他的手指又想著,這樣算來她的小日子也已經有段時間沒來了,若說是舟車勞頓導致信期紊亂,可這時間也太久了一些。
最近她晚上睡的也越來越沉,有時候甚至裴源起身都不會將她弄醒,更加有問題的是對食物的反應,這些跡象都很像是早期的妊娠反應。
她心里一慌,下意識的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沒有任何感覺,她也不會把脈,這樣胡思亂想著被裴源從水里抱出來都沒回過神,直到躺在床上,看見一旁已經睡過去的裴源,才后知后覺的擔心起來。
若是自己真的有了,會不會讓裴源分心?會不會被他立即送回去?沈佳禾這樣想著,更加不敢叫醒裴源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他了。
她迷迷糊糊的睡過去,大約是到了下半夜的時候,忽然覺得腹痛難忍,整個人都卷縮在一起,手指也是緊緊的抓住床單。
裴源本就睡的驚,這會覺得不對勁,忙點了燈起身查看,見沈佳禾已是滿頭冷汗,臉色也是白的嚇人,忙推門出去吩咐守夜的小兵去叫大夫過來。
小兵們匆匆跑出去,屋里的動靜將隔壁的流觴三人也吵醒了,得知沈佳禾生了病,也幫忙出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