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禾是在頭痛中醒過來的,迷迷糊糊的看著外面,發現已經天光大亮了,忙從床上起身喚道:“白英。”
白英帶著伺候洗漱的小丫頭們進來,服侍著沈佳禾穿衣洗漱之后,小廚房的下人及時的送來了一碗糖水:“這是王爺臨走之前特意吩咐的,讓王妃醒了就趕緊喝了。”
沈佳禾低頭聞了聞,甜甜的香氣,便沒有拒絕,一面喝一面問道:“我昨日喝醉了嗎?”
白英替她將衣袖挽起來:“可不是,也不知喝了多少,還在院子里打起了拳法,可是把奴婢給下了一大跳,王爺估計就是怕您醒來不舒服,這才囑咐廚房做了這個糖水,聽說是太醫開的方子,對宿醉過后的身體最好不過了。”
沈佳禾一碗已經見底,頭疼似乎好了那么一些,最主要的是口不干了,胃里也不難受了,不過想起昨晚的事情,到底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裴源下朝后已經不用問人,直接便去了書房下面的暗室去尋沈佳禾,見她正在整理這段時間的福公公整理的賬冊,便問道:“不難受了?”
沈佳禾放下手里的東西,抬手捂住自己的臉:“快別說了,我都聽白英說過了,羞死人了。”當著裴源和下人的面打醉拳什么的。
裴源伸手將她的手拉下來,笑道:“做都做了怕什么,反正是喝醉了酒,下人也不敢議論主子的。”
沈佳禾趴在他的肩頭小聲的問他:“我是不是鬧了你一夜,唉,真對不起,我保證下次一定少喝或者不喝了。”
裴源抱著沈佳禾將隔間的門反鎖上,又帶著人躺在了軟塌上,哄著她道:“要真覺得昨晚讓我辛苦了一夜不好意思的話,那就主動一點,用自己來回報我好了。”
白英已經走到暗室門外,聽著里面的動靜,忙又反身出了暗室,隨后將書房通完暗道的的門給關上了,自己也不好意思留在書房,而是回了沈佳禾的院子了。
雖說暗室里有冰盆,可兩人還是反身去了上面一起洗了個澡,隨后也懶得再折騰,一起躺在了臥房的涼塌上。
裴源一面給她打扇,一面跟她提議道:“皇后的生辰,你便稱病好了,不用進宮去了。”
沈佳禾忙拒絕道:“我才說過以后都要陪著你的。”若是再出現太后壽辰那樣的事情,她不想讓裴源一人獨自面對。
“無礙,皇后和太后不同,她不敢如此的,你好好在家,我一個人去了,到時候也好有借口提前溜回來。”裴源哄著她道。
沈佳禾想了想點了點頭,皇后一直針對的都是她,若是她不跟著去,裴源反而不會跟她起什么沖突。
皇后生辰那日,裴源獨自一人帶著禮物進宮,在宴席之上確是太后主動將這件事問起來的:“顯王妃今日怎么沒來?難不成是那日哀家和恒王說重了她幾句,就不高興了?”
裴源按照之前說好的直接回道:“太后娘娘想多了,王妃昨日里收了風寒,今日身體還是沒有好透,擔心在皇后娘娘的重要日子里過了病氣給皇后娘娘,這才沒來。”
謊話連篇!太后看著裴源,明知道對方是在蒙騙自己,可卻什么辦法也沒有,這人竟是這么護著沈佳禾,連說上幾句都不行了。
皇后也看著裴源,她此時此刻心里非常清楚,照著這樣下去,恐怕她這輩子都沒辦法將沈佳禾給除掉了。
裴源不去管上面兩人是怎么想的,他將自己的兩份禮單呈了上去:“王妃人雖然沒到,可對皇后娘娘的心意卻是讓臣弟給帶來了,還請皇后娘娘笑納。”
裴澍本以為今日還能見到沈佳禾,卻不想對方竟讓稱病不來,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裴源說完話側頭看了他一眼,將他所有的表情的盡收眼底。
他心里暗暗肯定自己沒帶沈佳禾過來實在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在徐總管將禮單收了上去之后便垂首站在一側,連一個眼神都不再給那些人看見。
熬到宴席開始,裴源依舊用了沈佳禾風寒在家,要趕回家照顧的理由,想要提前退席,這樣的理由即便是皇上也無法說出一個不字,只能點頭讓他出宮去了。
皇后看著裴源逐漸消失的背影,咬著牙低聲跟皇上抱怨道:“什么回家照顧沈佳禾,顯王這明明就是沒將臣妾放在眼里。”
皇上雖然也不高興,可讓他對著他那張死人臉,還不如眼不見心不煩,便隨意安慰道:“你這又是何必,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了,他可是連太后都敢得罪,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別為了不相干的人不開心了。”
裴源回去之后便將皇后生辰上的事情說給她聽:“不去才好,省的看他們那些人的嘴臉,不過你今日沒去,倒是給他們這些人氣的不行。”
沈佳禾笑了起來:“感覺上次的仇總算是報了回來,簡直是大快人心。”
她捧著裴源的臉吧唧一口:“這一切都要感謝顯王爺啊。”
裴浩和錦泰是待到宴會結束才回去的,兩人坐在回程的馬車上,錦泰隨口說道:“現在好像不論是太后亦或是皇后,對顯王夫婦的成見是越來越大了。”
太后和云妃之間的事情錦泰并不知情,裴浩也不打算將這事告知錦泰,只點頭回道:“皇兄風頭太盛,對皇上和太子自然是份威脅,他們不高興皇兄也很正常,皇家自古以來不都是如此嘛!”
錦泰卻覺得不僅僅如此,可能男人看到的和女人看到的是不一樣的,錦泰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解救沈佳禾的那一次。
便跟裴浩提起:“我看還是太子對顯王妃余情未了,皇后恨鐵不成鋼罷了,可這氣撒在人家顯王妃的身上,實在是有些過了。我瞧著今日里顯王妃沒來可不像是得了風寒,八成就是故意的。”
裴浩想著宴席上裴源走后皇后的黑臉,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倒是像顯王妃和皇兄能夠做出來的事,還別說,效果不錯。”
“不過我還得替皇兄謝謝你才行,多虧了顯王妃那日遇見你進宮,不然怕是那日她兇多吉少。”裴浩誠心實意道。
錦泰抿嘴一笑:“行了,都是一家人,還不是舉手之勞。”
施向媛得知沈佳禾沒去參加皇后的生辰宴,便送了拜帖給她,雖說婚期往后延遲了,可該準備的東西還是要準備上的,施向媛想去跟沈佳禾請教請教。
午后沈佳禾擺好了茶水和點心等著施向媛過來,等聽見她的要求后卻是無奈的笑了起來:“我倒是想幫你,可我根本不會,你這是請教錯了人。”
施向媛是想請教沈佳禾如何制作嫁衣,曾經沈佳禾的嫁衣可是名動京城的,她自然也想有那么一件,“那你成親的時候那件嫁衣?”
“你忘啦,那是你表哥自己畫了圖紙請了繡娘來做的,不過不是我們王府里的繡娘,你要是想做,不然等你表哥忙好了,幫你問問。”倒了這個時候沈佳禾才知道古代的嫁衣都是由新娘子自己提早備下的,幸好那個時候裴源幫她準備了。
施向媛有些泄氣:“其實我還是想自己做,玖芝應該就是自己做的,你說到時候我們倆一起出嫁,她穿的是自己做的,我穿的確是別人做的,就算是更漂亮一些,怕是也會被人說的。”
沈佳禾倒是想象不到這么多的顧慮,但是她抓到了其他的重點:“你們和我哥哥們這是要成親了?可是我并沒有聽家里人提起過啊。”
“沒有,沒有,”施向媛連連擺手道,“我們的婚期又要推遲了,是因為沈伯父說朝廷最近有些動蕩,擔心會有意外。”
頓了頓她又笑道:“其實我也不大介意婚期推遲,父親現在短時間是不會回京城的,若是能等到父親回來,到了那時那我便覺得圓滿了。”
皇上盯上沈家其實是遲早的事,可是因為自己連累父母和兩個哥哥,沈佳禾心里到底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她拉著施向媛的手道:“往后父親母親和哥哥一定會對你很好的。”
“自然,我相信的。”施向媛難得的害羞起來,忽然又想起近日來的正事,臉上又染了愁緒,“就是這嫁衣是個難題,唉。”
沈佳禾奇怪道:“婚期不是推遲了嗎?那你怎么這么早就開始準備了?”
施向媛紅著臉道:“你可別覺得我是恨嫁啊,還不是想著笨鳥先飛嘛,我這手做起這些繡活女紅來,就又蠢又笨的,一件嫁衣要費多少功夫啊,要是等婚期定下來,我哪里能來得及,現在趁著沒事自然要提前準備好。”
“你這想法倒是好的,可惜的是我幫不了你。”沈佳禾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實繡活也不好,給裴源繡了一個荷包都不好意思讓他戴出來。”
施向媛想起沈佳禾的嫁衣,卻十分羨慕:“你呀,嫁了表哥什么都不用問,嫁衣都親手捧到你的面前,我那里有你的好福氣。”
沈佳禾打趣她:“我母親的女紅是做的很好的,聽聞還是京成夫人們圈子里的名人,不如你去跟我母親討教討教,讓她教你怎么樣!”
施向媛扭扭捏捏道:“未來兒媳去找未來婆婆討價如何做嫁衣,你怎么想的出來的,這事要傳出去,我怕是第二日就在京城的小姐們里出名了,雖說伯母和善,可這事我也是不敢勞煩她的。”
說的也對,不過沈佳禾也只是為了打趣,自然不會讓她真的去找母親討教,來那個人一時間都犯了難。
沈佳禾捏起一塊糕點,還沒等塞進嘴里,突然站了起來說道:“向媛,我幫你想到一個人,這個人絕對可以幫你,而且不會讓你尷尬!”
施向媛也激動道:“快說快說!”
“姚欣柔啊!就是嫁給狀元郎的那個,”沈佳禾一拍腦袋,自己怎么把欣柔給忘了,,她的繡活可是頂好頂好的,“她嫁衣做的很好,出嫁那天可是得了不少夫人的夸贊,你覺得怎么樣?”
施向媛想起那個姑娘來,滿意的點點頭:“那就拜托顯王妃給我牽線了,我這么直接去找人家可不行。”
沈佳禾笑了起來:“行,我給你寫封信,你先去給欣柔下拜帖,去的時候將信一并帶去就好,她很好相處的。”
沈佳禾喚來白英吩咐她送來紙墨筆硯,然后給姚欣柔寫了信,希望她能好好教一教施向媛。
施向媛接過封好的信箋,妥善的收了起來:“太謝謝你了,這下我晚上都能睡個好覺了。”說完便告辭回府,走之前還順走一盒愛吃的糕點,讓沈佳禾也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