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禾睡得晚,等睡著的時候又連連做夢,總是睡得不踏實,到了天明的時候反倒是睡熟了,等醒來得時候已經天光大亮。
裴源已經和施向杰出發有些時間了,這會差不多該出了京城才是,沈佳禾喚來白英問道:“王爺走了多久了?”
“天不亮就走了,王爺不許奴婢喊醒王妃,只讓奴婢在這里守著。”白英回道,又扶著沈佳禾坐起來替她穿上外衫。
“王妃早膳想用些什么?面還是湯粥一類的,”白英幫著沈佳禾挽發隨口道,“王爺那日從飄香樓帶回來的小籠包不錯,王妃還想不想再嘗嘗?”
沈佳禾似乎都能聽到流口水的聲音了,自己是一覺睡到現在,白英卻是一早就起了但是沒能去用早膳,便笑道:“是不是你自己想吃了?早餓了吧!”
白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了一支釵子放在沈佳禾的發上:“是奴婢嘴饞了,餓到現在了呢。”
沈佳禾抬手撫了撫鬢邊的發簪笑道:“行啊,讓福公公差人去買,另外再讓廚房備點粥點過來,我們這就去用早膳去。”
兩人走出門就看見七八只兔子在院子里亂跑,沈佳禾靜靜的站在那,她其實不大養小動物,以前也是一樣,若不是看當初白薇和白英喜歡,自己也不會幫她們將兔子捉回來。
后來放在顯王府里養,居然被裴源一個大男人養的很好,有一次賭氣還要帶回來,后來又被裴源哄的氣消了。
這人剛走,自己就開始睹物思人了,沈佳禾無奈的笑了笑:“這兔子倒是精神,一大早的就亂跑。”
“奴婢看著今日日頭好,便放它們出來透透氣,這幾日下雨下的關在籠子里可焉兒了,這會倒是都精神了。”白英笑道。
等到廚房將早膳送來飯廳,福公公派出去的人也跑腿回來了,沈佳禾看著還冒著熱氣的籠屜笑道:“趕緊吃吧,沒得給你饞壞了!”
白英笑著坐下和沈佳禾一起用膳,等到一餐早膳用完,沈佳禾又喚來福公公和府里各大管事,將府內的各項事務都打點好。
最后看著幾人沉聲道:“王爺不在,府里一切都還要跟以前一樣,之前王爺去邊境時你們都做的很好,這一次也要一樣,等王爺回來,該賞的一分都不會少,但若是有哪些覺得王爺不在就可以為所欲為的話,本宮可告訴你們,絕不會念及舊情,留這樣的禍害在府中。”
福公公帶著眾管事自然是高聲表示著衷心,沈佳禾揮手讓他們下去,獨獨留下福公公說話:“今日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本宮要去程家走一趟,午膳便不必準備了,若是有什么急事,就去程家給我送信。”
“老奴知道了,王妃出門一定要多加小心。”福公公拱手道。
沈佳禾備了馬車去了姚欣柔的府上,到的時候恰好碰見姚欣柔再教施向媛繡衣服上的紋路,便問道:“學了幾天成效如何了?”
施向媛將手里的布料拿起來給她看,得意道:“瞧,欣柔說我繡的可好了!”
沈佳禾接過手里的布料來看,只見上面的祥云紋路歪歪扭扭,頓時哈哈大笑道:“欣柔那是說反話呢,就你這水平還敢說很好!”
“我勸你啊還是找繡娘做算了,何必這么計較嫁衣是不是自己做的,我哥哥也不會計較你會不會繡活的,再說當初你們兩看對眼也不是因為繡活啊!”沈佳禾繼續笑道。
施向媛不搭理她,仍舊跟自己手里的繡活較勁,姚欣柔見沈佳禾說的越來越不像話,忙推了她一把:“你這張嘴原來可不這樣,現在怎么這不饒人了,向媛這是剛學,能繡成這樣已經很好了。”
沈佳禾撇撇嘴:“你可別夸她,省的她一下子尾巴就翹上天了。”
其實她不覺得施向媛有什么不好,現在看她低著頭繡花,只覺得分外別扭,其實哥哥和母親都十分了解她,哪里看重她會不會繡活呢。
沈佳禾見兩人都在忙活,便問姚欣柔也要了一套工具:“我也繡塊帕子打發一下時間好了,省的在這干看著也無聊。”
她繡了半晌秀出來一朵纏枝蓮,可是花瓣歪歪扭扭,藤蔓一點也看不出來樣子,剛想往身后藏起來,就被換線的施向媛給看見了。
她一把將沈佳禾手里的繡框拿在手里,看見那四不像的花樣也是哈哈大笑:“這就是說我水平不行的人繡出來的,我還當你繡活比我好的多呢,原來也是這種上不了臺面的,好意思說我你,羞是不羞?”
沈佳禾白了她一眼:“什么嘛!我還沒你學的時間長呢,我繡的壞了一點又怎么樣,反正我有自知之明啊,絕不會自己去做嫁衣。”
施向媛掐著腰道:“你你你……什么自知之明,肯定是表哥知道你繡工不行,這才幫著你做的嫁衣!”
姚欣柔被她們倆吵得笑了起來:“行了,五十步笑百步,你們兩也真能做的出來。”
施向媛翻了個白眼又繼續自己的繡活了,沈佳禾則無奈的將繡活放在一邊,她實在是對著自己的繡工沒了繼續的信心。
姚欣柔看她實在是無聊,便吩咐春和道:“將小少爺抱過來給佳禾看看。”
轉頭又看向沈佳禾道:“他現在長大了很多,可好玩了。”
說著話春和便帶著乳母和程司庭過來了,沈佳禾看見那個粉白可愛的小孩子便心軟了起來,忙從乳母手里將小孩子給接了過來。
抱在懷里厚墩墩的一個,沈佳禾逗弄著他的小手指滿心滿眼的歡喜,姚欣柔見她喜歡便笑道:“你呀也成親不短的時間了,還不趕快和顯王爺一起要一個。”
沈佳禾忽然想起那個在邊境失去的孩子,若是那個孩子沒掉,現在肚子已經顯懷了吧。心思恍惚的瞬間,程司庭趴在沈佳禾手指上的戒指上咬了一口,沈佳禾忙將程司庭抱得遠了一些:“這些可不能放在嘴里啊!”
又擔心戒指會刮傷程司庭,沈佳禾忙將戒指取下放在了荷包里,喜歡的東西突然間不見了,程司庭立刻哭了起來。。
沈佳禾手忙腳亂的去哄:“小乖乖這是怎么了?戒指不能吃的啊,姨姨等你長大了給你買好吃的糖果好不好啊!”
可程司庭還是哭的不行,姚欣柔笑著將孩子接過來抱在懷里輕輕拍了拍,,不一會兒程司庭便咬著手指笑了起來,沈佳禾看著羨慕道:“看來只有娘親的抱抱才最喜歡。”
姚欣柔笑道:“男孩子都是這樣的,小時候貼著你,長大了就有自己的世界了。”
程亦銘知道她們三個在一起,午膳便沒有來叫,只吩咐小廚房的人將膳食給三位單獨送去,管家帶著下人跟姚欣柔稟告道:“老爺說了,夫人和客人在一起說說話,他要是過來沒得打擾你們,便單獨在書房用膳了,夫人可帶著客人無飯廳用飯。”
乳母也跟在后面道:“老爺吩咐我將小少爺帶到他那兒去,說是中午他來看著小少爺午睡,讓夫人好好的跟姐妹們說說話。”
沈佳禾看著姚欣柔將孩子交給乳母,臉上是那種恬淡幸福的神情,想起他們曾經中間出現過的那個小表妹,已經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到底還是沒有看錯人,不管如何,程亦銘對姚欣柔還是很好的。
“你現在過得多幸福啊,夫君孩子樂淘淘。”沈佳禾羨慕道。
姚欣柔知道裴源去了沿海那邊賑災,便笑道:“等王爺從外面回來,你就趕緊生一個,到時候還不是跟我一樣。”
沈佳禾就笑,那樣的日子或許不遠了,施向媛聽著兩人的談話,忽然就很想見一見沈佳玦,也不說什么話,就是看看他。
以后他們成親過日子,不知道他會不會和程亦銘一樣,也會這樣愛護自己,愛護自己的孩子,在她和小姐妹們聊天的時候,知道幫她照顧孩子。
她心里想著事情,手上的活計卻做錯了,看著手里的衣服,施向媛苦著臉看向姚欣柔:“盡顧著羨慕你和程大人了,瞧,我這衣服都秀錯了。”
自己的日子雖說不是過給別人看的,可能得到別人的夸贊,心情還是十分好的,姚欣柔接過她手里的衣服看了看,“沒事,就是錯了幾針,我幫你將改一改就好,不會看出來問題的。”
她幫著施向媛將秀錯的部分改針彌補了一下,幾下操作后等施向媛將衣服拿過去,果然是看不出毛病了,不由稱贊道:“果真是厲害,佳禾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給我找了你這么個師父。”
三人去飯廳用了飯,等回了屋里兩人竟然還要接著做繡活,沈佳禾在一旁看得直打呵欠,姚欣柔勸她道:“你去我屋里睡一會,等她這個花樣繡完,我再去喊你起來。”
沈佳禾困的厲害,昨夜實在是沒睡好,便應聲去了里間睡覺,等睡醒已經是半下午了,施向媛將手里的衣服給她看:“是不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對于施向媛自己做嫁衣的執念,沈佳禾今日是見識到了,也不再打趣她,只認真的看了后評價道:“雖說還趕不上欣柔,可真的是好了很多,至少我現在是比不上你了,假以時日做出嫁衣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嘛!”
施向媛這才笑了起來,兩人跟姚欣柔告辭,一起出了程府,上馬車之前施向媛想沈佳禾問道:“去我那里坐坐嗎?”
沈佳禾婉拒道:“你表哥不在家,我不能在外面太久,還要回去看看,路上小心點,我便不送你了。”
兩人分開沈佳禾很快便回了王府,白英將一天的事情事無巨細的跟她稟報了一遍:“倒是也沒什么事,王妃可還要傳管事們過來問話?”
沈佳禾擺手道:“不用了,這些事情一周一次就好,這兩日辛苦你了。”
兩人一起用了晚膳,裴源不在倒是覺得少了一份人氣,沈佳禾總覺得有些不習慣,就是飯后喝杯茶都下意識的要跟旁邊說話,可一抬頭才看見旁邊的是一把空椅子,只能無奈的笑笑。
白英看出她的不適來,忙提議道:“王妃,奴婢陪您去院子里走走吧,剛好吃了飯,消消食。”
沈佳禾點點頭跟白英一起往院子里走,皓月當空明日又該是一個好天氣,只是不知沿海城市那邊現在是什么樣子了。
沈佳禾后知后覺的想到自己還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裴源,他現在走到那了?賑災會不會有困難?
根本無心看月亮,沈佳禾只是無意識的往前走著,直到覺得面前沒了亮光,白英才出聲提醒道:“王妃,前面就到王爺的書房了,王爺不在,書房附近都沒點燈籠,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