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源知道流觴這么晚還在趕路必定是有急事的,可沒想到京城里會發(fā)生這樣大的事情,得知事情大概經(jīng)過后,裴源憤怒道:“他還真是狗急了跳墻,連這么齷齪的手法也用了出來。”
“王妃拿了御賜金牌,可也只能保出來兩個少爺,不過王爺您回來了就好了。”流觴高興道。
裴源本打算出了這個岔路口就找地方休息一夜的,可聽完流觴的話后,裴源吩咐道:“加快腳程,盡快跟施向杰他們會合。”
裴源帶著流觴等人一路上未曾歇息片刻,連夜趕去了施向杰在京郊駐扎了營地和他會合。
施向杰得了消息也顧不上休息,披了一件衣服就出來迎接這些人,裴源先安排后面跟著的那些人去休息后,這才示意施向杰去里面說話。
流觴和元陽元旭三人守在外面,裴源將自己從行宮里拿出來的傳位詔書遞給施向杰,施向杰狐疑的接過那卷明黃的卷軸,幾下里看完后驚詫道:“可是當年皇上他……”
“是,皇上拿出的傳位詔書并沒人去驗明真假不是嗎?這上面的日期可是要比-皇上的那份早的多。”裴源冷聲道。
施向杰一屁股坐在了榻上,抬眼看著裴源道:“你準備如何?皇上這是李代桃僵啊,朝中支持皇上的不多,若是這事爆出去,你應該會有很大的勝算的。”
“我本來不準備爭的,可是現(xiàn)在不得不爭了,”裴源坐在施向杰的旁邊看著手里的那份卷軸,將沈相的事情和施向杰說了說,“皇上已經(jīng)做到這個地步,我們要是不反抗,也遲早會被他弄死的。”
施向杰沒想到沈家會出這么大的事情,皇上居然如此不能容人:“你放心,只要你說一聲,我一定會支持你的,即便是父親現(xiàn)在在此,也絕對會支持你做的每一個決定。”
裴源隱忍至今,可什么好處也沒換來,如今是真的不得不為了自己,為了沈佳禾跟上面那個人奪位,“我要入主皇宮,取而代之!”
施向杰看著裴源堅定的神色,轉(zhuǎn)身取來了自己的兵符,他將盒子打開放在裴源面前:“這塊兵符算是我給你的最大支持了,等你坐上了那個位置,先將向媛的婚事給定下來。”
裴源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就這么點出息,不求官職不求金銀,只求了表妹一道賜婚圣旨。”
施向杰把玩著手里的兵符也跟著笑起來:“我們還不是都一樣,之前的隱忍,現(xiàn)在的決定還不都是為了身邊的家人過得更好,我現(xiàn)在沒什么好奢求的,唯獨就是向媛想要風風光光的嫁給沈佳玦,我這個做哥哥的還不想辦法滿足她嘛!”
“成交!”裴源和他的手握在了一起。
裴源和施向杰為了不打草驚蛇,兩人先是帶了一小支隊伍先行進京和城里的部隊集合,經(jīng)過邊境一戰(zhàn)之后,裴源在軍中的聲望很高,領頭的將領在得知裴源的意圖之后都有些驚訝,“王爺當真是想清楚了嗎?此時若是開始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自然,皇上如此逼迫沈家,就是在逼迫本王,本王若是不主動出擊,就只能淪為粘板上的魚肉。”
沈相一家的事情已經(jīng)在京城里被傳的沸沸揚揚,這事軍中的將領們也有所耳聞,沈家和王府等于是一家人,王爺有此動作也不難理解。
何況裴源還拿出了先皇的親筆詔書,軍中有資歷的兩個首領看后齊齊表示的確是先皇筆跡,當下紛紛決定會配合裴源的調(diào)遣。
施向杰先行一步回了京郊整頓留在那里的大部隊,而裴源的帶著京中的幾個首領,在午夜京城及皇宮的各個關口換班的時候?qū)⑹亻T的士兵全部換成了自己人。
施向杰第二日一早開始京城復命,進城之后裴源和施向杰匯合一同進宮去見皇上,對于此次賑災的結(jié)果皇上是十分滿意的:“顯王和小施大人這次事情辦得及其漂亮,朕甚感欣慰。”
“不知你們想要些什么賞賜,朕都會盡量滿足你們的。”皇上笑著對兩人道。
施向杰看了看裴源,裴源卻是從懷里取出上官凝送給他的蠱毒樣本跟皇上道:“當年皇上曾去過南疆一趟,回來時跟臣弟說過南疆的很多傳奇,臣弟一時好奇,便在賑災結(jié)束去了南疆一趟,不想竟得了這么一個小東西,不知皇上認不認得?”
皇上看著他手里的那個小盒子,里面一個像蟲子一樣的黑丸子就呈現(xiàn)在自己眼前,一模一樣,和當年那個女人交給自己的簡直是一模一樣,就連那個裝著蠱毒的小盒子也是一樣。
這么多年過去,他早就將那段往事塵封進記憶里,可裴源卻偏偏要將它給扒開,非要讓自己去看一樣過去的事情。
裴浩看著裴源手里的東西,再看了看皇上的臉色,多少也能猜到有些事情,看來那不是裴源和他的母妃憑空猜測,裴源真的找來了證據(jù),而后面怕是裴氏真的要變天了。
皇上過了許久才開口道“朕要犒賞為了此次賑災的將士們,至于顯王手里的小東西,等到下朝之后朕再好好研究一番。”
裴源也不在乎這一點,只笑道:“好啊,臣弟一定會跟皇上好好講一講這個小東西的來歷。”
議事結(jié)束之后,大總管尖著嗓子宣布退朝,裴源自然是被單獨留了下來,施向杰臨走之前看了裴源一眼,裴源只用口型跟他道:“按計劃行事。”
施向杰最后一個走出大殿,看著被軍隊幾位首領帶人困住的百官們,只笑道:“眾位大人不必驚慌,本將只是要請各位大人說說話而已。”
有人出聲喊道:“施將軍這是做什么?你這是要和我們說話,還是要抓了我們做些什么。”
施向杰大手一揮跟幾位首領吩咐道:“我在北市的莊子里已經(jīng)備下了午膳,各位大人一起去用個飯好了,大家請吧!”
百官們不知何故,但是施將軍手里有兵,不管他們今天愿不愿意跟著走,也不得不走了,與其被捆了繩子扔上車,還不如體體面面的自己上去。
沈佳禾昨夜就收到了裴源的密信,當即便吩咐福公公將整個王府都守衛(wèi)起來,府里的侍衛(wèi)不管是值夜的還是休息的,全部開始輪流站崗,不得放出一只蒼蠅進來。
在王府周圍守著的暗衛(wèi)也一早得了消息,此時也不在隱藏身份,直接現(xiàn)身守衛(wèi)在沈佳禾的身邊。
雖說對裴源的能力十分自信,可得知他們要宮變,沈佳禾還是擔心的,她親自坐鎮(zhèn)大殿守著王府,生怕出現(xiàn)一點意外。
周乾看著街上突然京兆尹的府兵變成了軍營里的士兵來維持秩序,便知道宮內(nèi)是要出大事了,他慌忙關上店們,知道此時不宜露頭,這事可大可小,說不定就會危及到普通老百姓的頭上,還是躲起來為妙。
施向杰帶著人已經(jīng)去了早就準備好的宅院里,里面沒有丫鬟小廝,只有一個個穿著盔甲的士兵,酒菜到真的是備齊了,有關注吃喝的官員們甚至還能認出,這些都是飄香樓的飯菜。
可誰也沒有心思去動筷子,只能面面相覷的在哪里坐著,到底也有耐不住性子的站起來問道:“小施大人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現(xiàn)在可以說說了吧。”
施向杰站在臺階之上俯視著眾人朗聲道:“當今皇上做了一張假的傳位昭書,才能得以李代桃僵坐上帝位。”
“你在亂說什么,施向杰你如此大逆不道是想像沈相一樣被抓緊去嗎?”裴澍不敢相信的看著施向杰。
施向杰卻是嗤笑一聲:“該說大逆不道的是你的父皇,不是我,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當年先皇將皇位傳于顯王裴源,是你的父皇偷了顯王裴源的帝位。”
裴澍上前一步拿劍指著施向杰道:“給本宮住口,來人啊,將這個大逆不道的反賊給本宮抓起來。”
院子里的人一動不動,只有裴澍的幾個兄弟走了上來,施向杰輕蔑的看了他們幾兄弟一眼沉聲吩咐道:“來人,將這群亂臣賊子給本將帶下去,等到新皇登基自然會有對你們的決判。”
裴澍還在掙扎著,可哪里低得多那么多的士兵,沒過一會院子里就沒有他們的人影了,施向杰看著目瞪口呆的眾位大臣,繼續(xù)道:“誰是亂臣賊子,誰是真正的帝王相信各位大人都不會因為區(qū)區(qū)幾句話就認同的,各位大人放心,顯王是有先皇真正的傳位詔書的,翰林的幾個大人跟隨先皇多年,想來一定能認出真?zhèn)巍!?
留在宮里的將士們在幾個首領的帶領下開始向大殿的方向聚集,而皇上還在大殿中和裴源顧左右而言他:“這玩意朕怎么會見過,顯王沒事跑去南疆,卻瞞報回來的日期,這事在你們完成任務的基礎上,朕就不和你們計較了。”
裴源笑了起來,也不想再跟皇上打啞謎,直言道:“皇上真的沒有見過?還是說不敢承認自己見過,這東西曾出現(xiàn)在四哥的身上,就是因為這個東西,四哥才會不治身亡,到死都沒能手刃殺人兇手。”
“你四哥乃是死于怪病,這種事情你休要胡說,朕知道你和你四哥感情親厚,可這種造謠之言也不該隨意說出口。”皇上覺得自己的手腕正在打顫,想要訓誡裴源一聲,可也做不到提高聲音了。
“當年母妃就是查出來四哥乃是被蠱毒所害,本想和四哥一起抓到你們害四哥的證據(jù),卻不料被你們提前發(fā)覺,這才讓他們一起送了命。”裴源看著皇上苦笑一聲繼續(xù)道,“我一直不明白,太后當年明明已經(jīng)受寵,可還要陷害母親,這是為何?后來才知道是因為此事。”
事情已經(jīng)被拆穿,皇上低低的笑了起來:“是,可惜都讓你給知道了,還讓你拿到了這個蠱毒,當年你母親管了不該管的事情才會喪命,而你今天也將要為自己的莽撞付出應有的代價!”
說著惱羞成怒的皇上便撲向裴源,裴源只是輕輕一側(cè)身,就躲過了皇上的一掌,這一掌打空打在了大殿里的廊沿柱子上,門口的將士們聽見動靜,立刻涌了進來,不過是瞬間就將皇上給團團圍住。
皇上詫異的看著圍住自己的將士們:“你們……你們這些人!”
裴源拿出施向杰給他的兵符在皇上面前揚了揚:“他們現(xiàn)在都不屬于你了,不必白費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