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登基大典的相關情況,裴浩還是不敢全權做主,等到裴源回府的時候也跟著一起去了顯王府。
福公公給兩人上了茶水,裴浩笑道:“福公公可要去宮里做總管?”
福公公躬身回道:“老奴年紀大了,倒是想繼續留在這王府里替王爺看著這老宅子,宮里多年不去怕是已經摸不上手了,還是留給年輕后背們更為合適。”
裴浩笑了笑看著裴源道:“你這府里的人還是一樣改不了口,就是我也不大習慣現在喊你一聲皇上。”
“老奴知錯。”福公公一聽這話,慌忙間跪了下來請罪。
裴源擺了擺手道:“無礙,現在還沒進宮,一切暫時都照舊吧,凌王也是在跟你開玩笑呢。”
福公公笑著退下后裴浩仰頭靠在椅背上咕噥道:“你這里雖然平日里冷冰冷的,但實際上最有人情味,比之皇宮可真是好太多了。”
裴源轉著手里的茶杯獨自沉思著也沒接話,裴浩又道:“說起來宮里的那群太醫也太過勢力了一些,好歹也是曾經的主子,又是個小孩子,居然能忍著見死不救。”
裴源一副早就看透的樣子,并未覺得驚訝:“你也說了都是曾經的主子,大概是怕去看了之后會得罪我,宮里面的人向來都是如此,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裴浩知道裴源一直看不慣宮里,當下也不在對那些太醫太過苛責:“不過是心疼小孩子罷了。”
沈佳禾這會正走進來聽見裴浩的話問道:“你說什么小孩子?”
裴浩起身拱了拱手才回道:“容貴妃的小皇子得了水痘,我和皇兄正說這事呢。”
這個年代得了水痘也算是很嚴重的事情了,沈佳禾慌忙問道:“太醫可確診了?”
“容貴妃這樣說應該就是真的了吧,”裴浩看著沈佳禾問道,“太醫過去之后我們就回來了,倒是沒聽說后面如何了。”
裴源抬頭看她:“你可是想要去看看。”
沈佳禾點了點頭:“容貴妃待我不錯,又是那樣小的孩子,我們還是去看看的好。”
幾人在大殿里說著話,錦泰公主從殿外走進來:“我還想著下朝時間都過去這么久了怎么不見你認,原來是來了顯王府了。”
“和皇兄說點事情,這就準備回去了。”裴浩見她手里拿著東西,“這又是給皇嫂帶了什么?”
錦泰將東西交給一旁的白英,笑著跟沈佳禾道:“給你一點補身子的要,讓廚房給你做成藥膳最好。”
裴浩知道沈佳禾要去宮里看望容貴妃,便也不再多留,帶著錦泰跟兩人告辭:“行了,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你們進宮去了。”
裴源陪著沈佳禾去了宮里容貴妃的宮殿,為了以防萬一裴源還是沒讓沈佳禾直接去小皇子的寢殿探望,而是將給小皇子診治的太醫召了出來:“容貴妃的孩子如何了?你們診出什么問題了沒有?”
那太醫跪在地上回道:“這孩子是得了天花了,怕是……怕是熬不過去了。”
沈佳禾驚的直接站了起來:“容貴妃不是說只是水痘嗎?你們會不會診錯了。”
“微臣已經確診了,的確是天花,王爺和王妃還是避一避的好,以免會傳染。”太醫肯定道。
若說水痘只是嚴重,但也不至于治不好,可天花就真的是九死一生的病了,而且這種病的確是有很高的傳染性,若是……
裴源臉沉了下來:“我帶你去外面,然后將容貴妃這里整個兒都起來。”
“我想進去看看。”就在裴源吩咐人動手的時候,沈佳禾小聲的提道,見裴源臉色不好又解釋道,“我能分清天花和水痘,倘若是太醫誤診,那樣小的一個孩子可就沒命了,你放心,我能照顧好自己。”
“你現在可是懷著身孕的人!”裴源看著沈佳禾,過了會又嘆了口氣道:“你想要我為你準備什么?”
沈佳禾要來了一大塊干凈的棉布,將整個口鼻全部蒙嚴實了,裸露在外的皮膚也全部用錦緞給包起來,即便是這樣裴源也不敢讓她靠那孩子太近。
沈佳禾看著眼睛通紅的容貴妃,也顧不上先安慰她了,只指揮道:“娘娘,你將孩子的衣服撩開,看看他身上有沒有起痘。”
容貴妃看見沈佳禾和裴源進來,心里有了些主心骨:“一早就看過了,身上也起了些,特別是兩個胳膊起的更多。”
沈佳禾點了點頭,心里有數了些:“你掰開孩子的嘴巴看一看里面有沒有紅腫,嗓子那里,若是看不清楚,就拿一個平勺壓著他的舌頭看。”
容貴妃不知為何,可還是依言照做,仔仔細細看了后跟沈佳禾回到:“里面像是往常起嗓子一樣,有些發炎紅腫,我摸著他的頭,好像是發燒了。”
沈佳禾松了口氣,轉頭又看向先前那個診治的太醫發怒道:“王爺親自命那你過來看病,卻如此敷衍了事,連天花和水痘都分不清,本宮看你這個太醫也不用干了。”
轉頭又吩咐身旁的宮人道:“去宣太醫院的醫政過來,要是耽擱了小皇子的病情,唯你們是問。”
那太醫跪地上瑟瑟發抖,他怎么會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結果,那小皇子的病他的確沒有細查,說是小皇子,可也是前朝的人了,這要是治好了豈不是在給新皇找麻煩,卻沒想到容貴妃母子會這么得新皇的看重。
容貴妃這個時候又是哭又是笑,奶娘在一旁安慰道:“這下小皇子沒事了,可真是要感謝王妃啊。娘娘您就別難過了。”
等太醫院醫政過來后,親自給小皇子開了方子,等給小皇子喝了一劑藥下去后,容貴妃才放心的去洗漱了一番,這才在前殿重新接見了裴源和沈佳禾兩人。
“王爺和王妃大恩,妾身感激不盡,往后說報恩的話也是虛話了,妾身就祝王爺和王妃和和美美,恩愛長久。”容貴妃在兩人面前跪下行了一個大禮。
沈佳禾本想扶她起身,可最后還是只抬了抬手,她們如今身份有別,這里還是皇宮,有些事情都有人在看著,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
裴源沉吟片刻道:“你和孩子去行宮的時間可以往后推一推,等這孩子的病好了,本王會派人將你們一起送過去。”
行宮那里各方面條件都差一些,能夠暫時留在皇宮自然是更好不過,容貴妃感激不盡:“多謝王爺,您的大恩大德,妾身一輩子都會銘記于心的。”
“娘娘當初何嘗沒有幫過佳禾,也算是本王替王妃坐回好事了,何況這孩子也是本王的侄兒,看他就此喪命,本王也于心不忍。”裴源起身道,“娘娘這就回去照顧孩子吧,我和王妃也要回去了。”
“妾身恭送王爺和王妃。”容貴妃福身送兩人離開,直到看不見兩人身影后才站了起來,隨后笑著跟旁邊的嬤嬤道,“王爺和王妃很相配是不是,都是好人吶,,也不枉我曾經種下的善意了。”
“好人有好報,小皇子如今得救,娘娘也能慢點啟程,當真是天大的喜事。”嬤嬤攙扶著容貴妃去了后殿。
先皇后看著宮人一樣一樣的在餐桌上擺放著晚膳,皺眉問道:“容貴妃那個賤人呢?”
宮人福身回道:“小皇子病了,娘娘留在小皇子那里親自照料,王爺特意讓奴婢們將娘娘的膳食單獨送過去。”
“王爺,怎么?他還沒讓你們改口呢,裝什么君子!”先皇后冷哼一聲,想想心里很是不服,她堂堂一個皇后,如今的待遇卻還不如一個妃子,“本宮也要會棲梧宮,你去跟你們王爺說一聲。”
宮人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的低下頭去:“王爺只準許貴妃娘娘一人,還是因為小皇子病了,您這要求我們可不敢往上提。”
“大膽!”先皇后大聲呵斥一聲。
那宮人往后退了一步,先皇后還要再說卻不想先皇沉聲開口道:“你還當自己是那個說一不二的皇后嗎?你還妄想要住進棲梧宮?你還沒認清眼前的現實?”
說著先皇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去吧。”
先皇后冷眼看著先皇:“憑什么容貴妃還能住在自己的寢殿,本宮卻偏偏要住在這個破地方,未來更是要住進那個破行宮里。”
先皇冷眼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笑話:“憑什么?憑我們沒斗過裴源,憑你沒有一個生病的小孩子,憑你幾次三番對付沈佳禾都沒有成功,反倒是惹惱的裴源!”
“可我都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你的江山,還不是為了我們的兒子,你以為這些都是我樂意去做的,我難道就不想好好的做個人人稱頌的皇后嗎?”先皇后大聲質問道。
先皇只覺得自己腦子突突在響,他揮起一只手掌摑了先皇后一個耳光:“你最好給我安分一些,不然就不只是這一巴掌這么簡單了。”
后殿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裴源耳里,他只是笑了笑由著那些人鬧去,轉頭問向沈佳禾:“我們去容貴妃那里看看孩子,晚膳過后就要回去了。”
容貴妃倒是沒想到裴源他們會去而復還,笑著出來相迎:“妾身自己在小廚房弄了一點便飯,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口味,說起來還要謝謝你們二位,宮里沒人斷我們這邊的吃穿用度。”
沈佳禾和她一起在桌子前坐下:“吃什么都無所謂,倒是孩子好些了嗎?”
“今兒個一下午已經見好了,太醫說沒有大礙,再吃個幾服藥就能痊愈了,多謝王妃關心。”容貴妃笑道。
御膳房的差人來問話,流觴讓他們稍等,隨后一屋傳話道:“得知王爺和王妃留在宮里用膳,御膳房的差人來問,晚膳可有什么特意要吩咐的。”
“清淡一些,那些辛辣刺激的的不要,再給容貴妃的孩子單獨做些吃食,你去回話吧。”裴源朗聲吩咐道。
容貴妃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在心里盤亙了一個下午的注意算是定了下來,這樣的人她相信絕對是值得托付的人。
她偷眼去看沈佳禾的肚子,倒是看不出來什么,但是憑借著她自己的經驗,心里猜想大概是有了,只是他們不說,自己也不好去問,只將先前的淚意忍下去道:“王爺可是要折煞他了,不過是小孩子,哪里值得單獨照顧著。”
沈佳禾笑道:“您做的那些吃食都賞給下人吧,他們照顧你們母子這兩日也辛苦了,今兒個小皇子痊愈,是一件大好事,我們就一起慶祝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