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里是皇上那一大家子,貞貞還未嫁人住進去的確不合適,太后也不介意搭救一下這個小姑娘,或許以后還有用的著的地方:“你起來吧,哀家將你留在身邊做個梳頭的小丫頭,想來沒人會為難你的。”
留在太后宮中的侍衛將這事稟報給了裴源:“太后已經決定將她留下來,王爺您看要不要?”
裴源擺了擺手:“我親自去一趟,你們不必管了?!?
裴源過去的時候,貞貞正在陪著太后說笑,她是不太聰明,卻能哄得太后高高興興的,裴源站在殿外看著兩人笑道:“本王對他們的處置,想來太后已經知曉了吧,太后還滿意嗎?”
太后揮手讓貞貞站到自己的后面去,然后才看向裴源道:“他們是你的兄嫂,而那些晚輩也是無辜之人,難道你不應該這樣做嘛?”
裴源走了兩步在太后面前坐下:“你當年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可想過我母親是不是無辜之人,我四皇兄是不是無辜之人?”
太后瞇著眼睛看向裴源:“我已經照著你的話去做了,顯王這是要出爾反爾嗎?”
裴源看著惱羞成怒的太后,只覺得心中充滿悲涼,也無意再跟她浪費唇舌:“本王說過的話,自然不會出爾反爾,只是太后已然是泥菩薩過江,居然還妄想搭救另一個?!闭f完指了指太后身后的貞貞。
“你將這滿宮的人都給送走了,哀家不過是想留下一個熟悉的人每天說說話難道也不行?何況你也在百官面前說了,絕不會為難無辜之人,貞貞她也是無辜之人,不是嗎?這樣的無辜之人你又何必讓她也去行宮里遭罪。”太后看著裴源終于軟了一些態度。
裴源只冷聲道:“她可是皇后的侄女,您留下這么一個人在宮里,本王會夜夜不能安寢的?!?
知道這是不愿意放人了,太好只好徹底服軟:“算是哀家求你行不行,我一個孤老太婆還能如何,她也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又能把你怎么樣?我求你一會就將她留下來陪著哀家吧?!?
流觴看著單獨走出來的裴源問道:“王爺真要留那姑娘在宮里了?”他可是記得這姑娘窺覷王爺還惹過王妃不高興呢。
裴源回頭看了一眼,大殿里沒有點燈,昏昏暗暗的看不清楚:“隨她們去吧,宮里的人已經清楚干凈,她們也掀不起什么風浪了。”
處理完宮里的事情,元陽和元旭問裴源是否要在宮里留宿:“您要是留在宮里,屬下們就讓宮人都準備起來了。之前的寢殿肯定是不能用的,要另外備上一間出來。”
“不必了,本王還要回去陪王妃一起用膳。”裴源擺了擺手,“去備馬車吧。”
沈佳禾果然在王府里等著,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連白英都看不下去了:“王妃,您就先用點吧,今兒個發生了這么多的事,王爺回不回來還兩說呢?!?
“他沒派人回來說一聲,應該就不會留在宮里的,我們在等一會?!边@話一落音,裴源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他整了整衣袖笑道:“去換了件衣服這才耽誤了,我們用膳吧?!?
兩人分別落座之后,裴源拿著筷子看著滿桌的才奇怪道:“你原來不是不愛吃這幾樣嗎?是不是廚房里換了人不知道你的口味?!?
說著還沒等沈佳禾說話就喊了白英:“你沒去盯著點,本王瞧著這滿桌子可沒幾樣是你家王妃愛吃的?!?
白英看了眼沈佳禾笑道:“以前不愛吃,可自從王妃有了身孕之后口味就變了,這一桌子的菜除了幾樣是特意做給王爺吃的以外,其他的都是王妃喜歡吃的。”
裴源手里的筷子啪的聲掉了下去,他抬眼看著沈佳禾滿眼都是歡喜:“你有了我們的孩子?”
沈佳禾點了點頭,笑著跟他道:“是,本想晚上再告訴你,可誰讓你忙了這么多事,還對我的膳食這么上心。”
裴源小心翼翼的傾身上前,想要抱一抱沈佳禾,又擔心會碰到她的肚子不妥,便又收回了手。
沈佳禾笑著將他的手拿過來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現在還小呢,聽欣柔說等以后大了些就能感覺到他在里面動了?!?
裴源只覺得這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對待沈佳禾也格外的小心翼翼,連白英都不讓她跟著伺候,自己坐在一旁親自給沈佳禾布菜。
沈佳禾笑著打趣道:“你可是皇上,哪有皇上這么伺候人的,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要讓外人笑掉大牙?!?
“你也說了都是外人?!迸嵩礉M不在乎的又給沈佳禾舀了一碗甜湯,“即便是皇上,愛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也是正常的事情,何況我還能繼位呢,更不用管外面的看法了?!?
沈佳禾喝了一小口甜湯,見他還在盯著自己,只好岔開話題道:“我怎么瞧著你一點也沒有要當皇上的興奮感?!?
裴源想了會才回道:“我自己也沒想過當皇上,還不是被逼著走到這一步的,現在我滿心滿眼都是你和孩子,也顧不上去想其他?!?
晚膳后裴源小心翼翼的服侍沈佳禾去洗漱:“我不在的時候,你不會一個人來洗澡吧,這可不行,以后萬一我那天不在府中,你還是讓白英進來陪著你,若是不小心滑倒……”
沈佳禾無奈的打斷他:“白英早就想到這些問題了,這里面不是都鋪著厚厚的墊子,等我去睡了,下人會將墊子再拿出去晾曬的?!?
“那也不行,”裴源認真道,“你要是不習慣白英伺候洗漱,以后我就盡量回來早些照顧你?!?
沈佳禾哭笑不得的被裴源抱著回了臥室,等躺在床上的時候見裴源抱著被子要出去,立馬坐了起來:“你要干什么去?”
裴源指了指外面:“我睡外面,我怕晚上會踢到你,你晚上要是起夜喊我一聲就成。”
沈佳禾覺得裴源這也太過了:“你給我回來,我好不容易才盼到你回來,說不定等你登基以后我就要跟你分開寢宮了,就這幾天的時間,你還要跟我分開睡?!?
將沈佳禾一臉的委屈,裴源只好反身回來哄她:“這不是怕傷了你和孩子嘛!你放心就算進了宮,我也不會和你分開住的?!?
“那你今晚就睡著,”見裴源要拒絕,沈佳禾立即抱著他撒嬌道;“你都回來了還要睡在外面,我會睡不著的,我要是熬夜也會影響孩子的?!?
裴源無奈只能跟著躺了下來,但是仍然不敢靠沈佳禾太近,沈佳禾也擔心晚上自己睡覺不老實,便也不再多做要求,兩人總算是好好的睡了一覺。
容貴妃還在宮里收拾要帶去行宮的東西,聽說那邊什么也沒有,容貴妃擔心孩子跟著去了受罪,便想著多帶一些東西過去。
她這邊正在指揮宮女收拾,另一邊奶娘卻匆匆跑來稟告道:“娘娘,小皇子起了水痘,您快去看看吧?!?
起了水痘那可是大事,一個不好可是會送命的,容貴妃匆匆往旁邊的屋子里跑:“去請太醫了嗎?”
“已經去請了,都有一會了該回來了。”奶娘氣喘吁吁的回道。
容貴妃看著小皇子臉上的紅痘,心里著急萬分,正要派人去催太醫,之前出去的宮人這會匆匆忙忙的又跑了回來:“娘娘,太醫院的太醫沒人愿意過來,奴婢三請四請,可他們不是推脫有事,就是說自己醫術不精,看不了這個病。”
容貴妃剛想發火,卻突然收了火氣,只轉頭看著孩子輕聲吩咐道:“去打一些溫水來,再取些干凈的帕子給小皇子擦一擦。”
“娘娘您……”奶娘欲言又止。
容貴妃苦笑一聲:“如今龍椅已經換人坐了,我們這些前朝的妃子和皇子們,本該是下大牢的身份,那些太醫又怎么會敢來給我的孩子看診,今晚若是能熬過去,明日我再去想辦法?!?
容貴妃親自看在小皇子的床邊,沒有藥用,就只能用溫水一遍一遍的給他擦洗額頭和手腳,整整一夜都是如此。
到了第二日的黎明時分,容貴妃揉了揉已經僵硬的膝蓋和手腕,吩咐宮人道:“給本宮洗漱更衣,本宮要親自去求見新皇。”
裴源天不亮便醒了過來,今日第一天上朝,萬萬不能遲到了才是,沈佳禾跟著起來替他穿衣:“不如搬去宮里算了,你這樣每天早起實在是太辛苦。”
裴源伸手整理著自己的腰帶:“繼位之前還是待在府里的好,在這里住了這么多年,我還有些舍不得。”
沈佳禾笑了笑:“說的也是,一想到要去宮里,我也覺得有些不習慣。”她將他的領子整理好之后又道,“我送你出去。”
“不用,”裴源扶著她往床邊走,“你再睡一會,現在可是懷著孕呢,,可不能太勞累?!?
裴源站在大殿中央看了那龍椅半天也沒有坐上去,只讓宮人在御案之前又給他擺了一張桌子,才開始宣布讓百官進殿。
裴源還未登基,如此做法倒是也能理解,百官照舊行禮之后,有人出列提議道:“微臣聽聞王爺放過了前太子一行人,微臣覺得此事不妥,只要有前太子在的一天,恐怕朝廷不穩,人心不穩?!?
“本王曾答應過太后娘娘,會放過所有無辜之人,前太子裴澍和他的一眾兄弟們皆是無辜之人。本王沒有任何理由處置他們?!迸嵩纯粗侨死渎暤馈?
程亦銘也出列道:“王爺仁心,可就怕前太子他們會對王爺心懷怨恨,又恐會有人借此生事,還是處置了為好。”
裴源知道他們的話都有道理,也不想和他們失去了君心,便溫聲道:“本王知道眾卿家的擔憂,只是本王既然已經答應太后,就萬萬沒有反悔的道理,不然以后如何能取信于天下人?!?
“何況他們都是本王的子侄?!迸嵩纯粗娙死^續道,“若是本王只顧著穩固江山朝堂,就不問青紅皂白的濫殺無辜,殘害親人,那又和暴君又和區別,這樣的帝王想來也不是你們想要輔佐的?!?
“王爺仁義,臣等自愧不如!”百官齊聲道。
裴浩在其中也松了口氣,忙主動帶頭將此事岔開:“不知皇兄準備何時登基?”
裴源沉吟片刻后吩咐道:“這事就交給禮部去辦吧,先讓欽天監選個最近的好日子,禮部將登基典禮一事布置好后再將具體事宜呈上來由本王閱覽,沒問題之后就交給凌王去處理吧?!?
下朝后流觴在一旁回稟道:“容貴妃在外面求見,說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裴源請容貴妃進殿回話,等聽完之后立即吩咐道:“流觴,快去給容貴妃請太醫!”
容貴妃匍匐在地:“妾身謝過王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