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貞貞,雖說知道她是在挑撥離間,可對于裴源的作為也是越來越看不過眼,便譴了宮人去傳沈佳禾來見。
沈佳禾讓宮人先等在殿外,招來白英詢問:“本宮和皇上離開之后,可有九鸞宮的人過來過?”
白英搖頭:“對于九鸞宮的人,奴婢們都是特別注意的,若是有來過的,必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那皇上陪著本宮去參見婚禮一時,想來就是貞貞在背后嚼了舌根了。”沈佳禾看著裴源面色不郁,“其實不管是誰告狀都好,莫說我是沈家人,即便不是,沈家為裴氏立下這么多的功勞,難不成都不能得皇上親自過去喝杯喜酒的嗎?”
裴源知道沈佳禾這是生氣了,便扶著她在美人榻上坐下,哄道:“這些小事你不必往心里去,我去九鸞宮中替你走一趟,順便警告一下太后,讓她以后不再找你的麻煩。”
安頓好沈佳禾之后,裴源擺駕去了九鸞宮,貞貞見是裴源一人前來很是驚訝:“貞貞見過皇上,只是太后娘娘分明……”
裴源眼神凌厲的瞄了她一眼,冷聲問道:“你怎么知道太后娘娘只召見了皇后娘娘一人?”
貞貞額間冒出冷汗,直覺上感覺裴源像是知道了些什么,可還是辯解道:“貞貞一直待在太后娘娘這里,這才知道太后娘娘只請了皇后娘娘一人,貞貞絕沒有……”
“沒有什么?”裴源的聲音低了幾度。
貞貞懊惱的皺了下眉,自己怎么差一點就說漏了嘴呢:“貞貞沒有亂說話,也沒有亂聽什么。”
裴源也不想在她身上再浪費時間,沒讓宮人傳話就直接進了太后的大殿,太后揚了揚眉看了看他的身后,裴源冷笑一聲:“太后娘娘不必看了,皇后娘娘需要休息,沒空過來。”
太后怒從心起,猛的拍了下扶手:“皇上這是什么態度,皇后她晨昏定省都省了,難不成哀家就是要見一面也不行了?你們的孝道都去了那了?”
裴源抬手一揮,流觴趕緊送上來一把椅子,裴源往那一座,臉色難看:“皇后宮里事務繁忙,哪里還有空來太后這九鸞宮做客,太后身為長輩,難道不該體恤體恤晚輩的辛苦嗎?”
太后捶胸頓足的看著裴源:“哀家這是為了皇上好,如今裴氏王朝都在你手中,哀家也希望他能在你手中繼續做大做強,可是你呢?拋下一切政務去陪著皇后去參加婚宴,這豈是一個皇上該做的事情?”
“不過是一個女人,皇上可莫要學那前人,為了一個寵妃就荒廢朝政,沈佳禾她是會耽誤你的。”太后說道最后已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了。
裴源有些惱怒,他實在是不明白太后是站在什么立場上說出這些話的,只冷冷的看著她回道:“太后娘娘這些話以后還是收著點的好,皇后她不是什么寵妃,她是朕的結發妻子,太后辱沒皇后那就是在辱沒朕。還有,朕尊你為太后,您才能坐在這個位置上,朕若是改立了母妃為太后,您就只能做個太妃了。”
太后心中咯噔一下,面色驚恐看著裴源,心里的火氣還沒消散,好多訓斥的話都還沒說出口,可她已經不敢再招惹裴源了。
她忘了,眼前的裴源不是自己的孩子,她甚至還害死了他的親身母親,她怎么就讓那個小賤人幾句話就撩撥了火氣,還是說她自己在這九鸞宮已經坐不住了。
裴源冷哼一聲甩袖就走,流觴直接跟在后面,路過門口看見-畏首畏尾的貞貞,更是瞪了一眼以示威脅。
屋里的一切貞貞都聽的一清二楚,太后這會還在里面跟嬤嬤兩人發火,嘭的一一聲響,她探頭看了看,是一只上好的白釉茶盞,現在已經碎成了三四塊。
太后已經瞄見了她,貞貞不敢溜走,只好垂首走進去溫聲安慰道:“太后娘娘您別生氣,興許皇上這兩日是政務太忙,這才抱不住火氣的。”
若是以往這實在是給沈佳禾上眼藥的好機會,可現在看著太后那張鐵青的臉,她已經不敢在煽風點火了,唯恐到時火勢太大波及自身。
嬤嬤給太后送了茶水,太后潤了潤嗓子,斜眼看了貞貞一眼:“你先前可不是這么說的,皇上他寵慣皇后,這才會跟哀家甩臉子,現在你倒是不敢講了。”
貞貞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皇上的確是寵慣皇后,可絕不會因為皇后如此不敬太后的,想必就是過不了多久,皇上就會來跟太后娘娘認錯了,太后娘娘千萬要寬心才是。”
“皇上是哀家的孩子,哀家自然知道他的孝順,這一會我們都在氣頭上,才會口不擇言,就不勞你替哀家和皇上操心了。”太后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可臉上卻硬生生的擠出一個溫和的笑來。
貞貞頭低的更低:“是,貞貞省的。”
“去吧,哀家要休息了。”
回到住處的貞貞想起裴源在九鸞宮說的話,竟是那樣護著沈佳禾,從他登基到現在,宮里仍舊只有沈佳禾一人,作為一個女人,這樣的殊榮實在是太大了。
貞貞覺得心口泛疼,氣的臉頰旁的肉都在抖動,屋子里的一切看著都十分礙眼,一件一件的全都往地上砸了起來。
聽著里面乒乒乓乓的動靜,外面的宮人沒一個敢進去的,唯恐會被牽連責罵,前兒個被貞貞掐過的宮女更是拉著另一人直接躲去了太后那里。
從九鸞宮出去的裴源沒有再回寢宮,而是去了御書房處理政務,流觴給他磨墨的間隙問道:“那個叫做貞貞的,需要處理嗎?”
“由著她亂跳吧,若是除了她太后還不知道要整什么幺蛾子,到時候更是麻煩。”裴源沉吟片刻道。
沈佳禾醒來時不見裴源,便問道一旁的白英:“皇上還沒回來嗎?”
白英扶著她坐起來:“您睡了沒一會就從九鸞宮里出來了,不過知道您睡了便直接去了御書房,流觴陪著的。”
沈佳禾點了點頭:“那給本宮換件衣裳,我去看看。”
她抱著雪球一起去御書房,白英幾次想接過去沈佳禾都沒讓,這貓的確如裴倪婷說的一樣,乖巧的不像話。
雖說放在外面也會撲蝶玩鬧,但只要趴在沈佳禾的懷里以后便溫順的不得了,倒是不擔心會碰到肚子。
裴源還在批閱奏折,沈佳禾也不好打擾他,便坐在一旁看他之前處理過的那些折子,發現居然有不少關于建議選秀的折子。
不過都被裴源一一推脫了,沈佳禾可也沒有松口氣,裴源登基時她就想過選秀的問題,不過后來整日待在后宮里,對于前朝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也就慢慢將這件事給忘記了。
她也問過自己是不是能接受,答案是顯而易見的,若真有那樣的一天,她寧愿帶著孩子離開,憑借著她來自現代的頭腦,賺錢養家還是能做到的,況且周乾如今的生意不錯,她也算是有不少的收入。
這樣想著沈佳禾假裝松口,舉著一個建議選秀的折子跟裴源道:“這件事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索性提早答應了,我也能有個姐妹一起分擔后宮的事務。”
“這事我已經說了不必再提,那些大臣們以后也不會再說,你也不必放在心里,選秀一事我是肯定不會答應的。”裴源神情認真。
他心里也明白沈佳禾是在試探,他們相處這么久,若是連沈佳禾的那一點性子自己都摸不透,那還談和夫妻情深。
便又笑著安慰她:“這些事情都會有我處理,你不必在意別人看法,好好做你的皇后就好,等你我們的孩子出生以后,我便會直接將他立為太子。”
沈佳禾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如同裴源了解她一樣,她也了解裴源,只要是他說的話,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可能未來他們都會很難,會受到百官們的各種指責,可是她不怕,只要想到有裴源陪著她一起,她就生出無限勇氣。
沈佳禾從御書房的一排書架里抽出一個匣子來放在裴源的面前,裴源一看忍不住驚訝道:“你什么時候將這個放在了御書房里,竟是連我都不知道。”
匣子里是裴源曾經寫給她的信,她連夜倆信箋看完,又花了好幾天給他寫了回信,沈佳禾撫著匣子笑著明媚:“自然是趁你上朝的時候放的,本來準備留著讓你自己無意間發現,可沒想到這么久了,你都沒注意到,只好我親自給你拿出來了。”
大總管和流觴自覺的退了出去,裴源將匣子里的信箋一封封的拿出來,寫這些信的時候他本是想給沈佳禾一個打發時間的事情做,后來寫著寫著就想要將自己所有的心意都展現在她的眼前,告訴他自己多么喜歡她,多么不舍的離開她。
裴源抱著沈佳禾坐在自己的懷里,抽出第一封信展開,念著信紙上面的內容,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徐徐響起,讓沈佳禾頓時羞紅了臉。
她一個人看的時候只覺得萬分甜蜜,可兩人這個樣子聽裴源一字一句的讀出來,實在是太讓人害羞了,沈佳禾從他懷里掙扎著出來:“我想起宮里還有事,就不在這陪你了。”
裴源也知她是害羞,便也不攔著她,只讓流觴和白英好好送她回宮,自己則將沈佳禾之前給自己的回信一一的看完。
那么多的信箋,裴源只覺得眼睛都看得疼了,可還是意猶未盡,最后將所有的信箋全部收好放在匣子里,另找了地方珍藏。
第二日裴源去上早朝后,沈佳禾讓流觴將周乾帶進了宮,周乾一見沈佳禾就開始大倒苦水:“之前你們住在顯王府的時候,福公公雖說不待見我,可從來也沒攔過我不讓我進,可皇宮里的人可真是不一樣,好幾次我想進宮來見你,連句話都傳不進來。”
“傳不進來,傳不進來。”
周乾心里一驚,面色惶恐的看著沈佳禾:“這是哪里來的聲音?”
沈佳禾無奈的笑了笑,指著窗沿上的鳥籠道:“那,就是那個小東西,喜歡學人說話,還學不完整。”
“小東西,小東西。”
沈佳禾噗嗤一笑,見周乾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模樣笑道:“錦泰公主給本宮尋來來,你若是喜歡,本宮讓她給你也尋一只。”
周乾聽見這話忙停了逗弄鸚鵡的手,向著沈佳禾擺了擺:“皇后娘娘還是先別著急,等我還是回去問過我家夫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