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買回來的藥材為什么都是干的?”鳳無月說著伸手抓了一把那些藥材,似乎在檢驗這些藥材的質量如何。
聽到這里的時候,蘇知鳶的心里咯噔一沉。
“跑了好幾家藥鋪都已經關門了,這是最后一家沒有關門的了,但是我去問他,說這些藥材只有曬干了的,沒有新鮮的?!碧K知鳶緊張的看著鳳無月說道。
若是這些東西用不了的話,那可怎么辦是好?蘇知鳶的整顆心都吊了起來。
不過好在下一秒,鳳無月皺眉,將那些藥材重新的放回了盒子里。
“罷了,雖然說都是一些曬干的藥材,但是好在這些藥材質量都比較上乘,曬干了也有功效,現在需要把這些藥材以最快的速度磨成粉末,然后和上煮過了的開水,用白布包裹著敷在他手心腳心的位置,再用三大碗的水,把這些藥材擱在一起熬,熬煮到只有一小碗的濃度再給他喝下?!憋L無月一邊說,一邊手上不斷的給司空沐白施針。
大概是治療有效果,蘇知鳶在伸手摸過去的時候,發現司空沐白的身子沒有剛剛那么燙了。
但是這就像是人要死去了一樣死白的身子開始漸漸的變得冰冷起來。
“怎么會這樣?剛剛他的身子滾燙,可是現在就像是要失去所有的溫度似的?!碧K知鳶感受到了這種變化,一臉驚恐的看著鳳無月問道。
這一切都在鳳無月的掌握之中。
她看了一眼沐二,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地催促道:“你要再快一點,若是再不快一點的話,你家主子可就真的等不及了?!?
沐二這會兒一直在火盆前面為司空沐白把銀針考熱,外面是寒冬,可是這一屋子的人身上都冒著熱汗,尤其是沐二自己的后背都已經濕透了。
寒毒發作起來比天下所有至寒的藥同時服用效果還要厲害,但是鳳無月心下疑惑,這是為什么?司空沐白的身體里寒毒發作的會這么厲害?
她之前給司空沐白診療過,體內的寒毒經過她的一番運作,已經被克制的差不多了,絕對不可能發作的這么快。
她一邊想著一邊接過了沐二剛剛烤好的銀針,熟練的扎在了他身上的各個穴位上。
每一針扎下去,司空沐白都會因為銀針的溫度顫抖一下,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蘇知鳶整個人心疼極了,可她卻也清楚,如果不這么做的話,今日司空沐白的命,只怕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用盡自己最快的速度,把那些干藥材全部研磨成了粉末。
云歌在這邊配合的非常好,在蘇知鳶倒粉末的時候,她就已經燒了一壺水,粉末還沒有研磨好的時候,那些水便都已經燒滾了。
蘇知鳶先把一塊白布鋪在了碗底下,然后將粉末盡數的倒在了白布上,看了一眼云歌,云歌立馬會意,用瓷勺舀出來一勺滾燙的水,澆在了那藥上。
蘇知鳶在用小勺子,以飛快的速度將藥粉和成了糊狀。
就這樣在四個人的配合下內服外用外加針灸,一切都在緊張有序的進行中。
每一個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除了相互配合和命令的聲音以外,整個屋子里今晚沒有別的聲音。
司空沐白的情況非常不好,蘇知鳶能夠感覺到,畢竟就連鳳無月的額角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一顆一顆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額角滾了下來。
這兩兄妹的本事她們是清楚的,能讓他二人都緊張成這個樣子,可見司空沐白的情況不容樂觀。
這一晚上的時間重復著針灸和敷藥的過程。
等到后半夜的時候,司空沐白身上終于從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變得有了些許溫度。
鳳無月不停的在試探著司空沐白身上的溫度,生怕溫度再次升高,變得滾燙。
不過好在直到天亮的時候,他的情況都還算是穩定的。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在場的四個人累的幾乎都要虛脫了。
其中最累的人就是鳳無月了,這一晚上又要給配藥,又要指揮大家,又要親自動手針灸。
“她身體的溫度已經恢復正常了,因此后半夜開始就已經穩定開了,過不了多久就能醒過來了。”鳳無月抹了一下自己額角上的汗珠,長嘆一聲說道。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蘇知鳶終于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司空沐白的這條命總算是撿回來了。
就在幾個人剛松一口氣的時候,床上的人突然輕吟一聲,聽到這動靜的時候,蘇知鳶整顆心都吊起來了,快步的走到了司空沐白的身邊。
她剛一走到司空沐白的身邊,就看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太好了,你可終于醒過來了,感覺怎么樣?身上還難受嗎?”蘇知鳶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輕輕的扶起了司空沐白。
就在他坐起來的那一瞬間,蘇知鳶驚奇的發現司空沐白的頭上有一半的頭發居然已經變成了銀白色。
這個時候恰好是陽光升起來的時候,這白色的頭發在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子時候顯得格外耀眼。
風無月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微微嘆息一聲。
“你中寒毒的時間有些久了,雖然之前都沒有發作,但是現下你的身體里種了另一種蠱蟲,這種蠱蟲可以催動寒毒的毒素,正是因為這樣,你現在才會變得如此嚴重?!兵P無月不動聲色地解釋說道。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蘇知鳶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
什么情況?他的身體里中了另一種蠱蟲?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蠱蟲?”蘇知鳶聲音顫抖的看著鳳無月問道。
鳳無月并不知道蘇知鳶前些日子被祁東亞擄走了的事情,更不知道司空沐白身體里的蠱蟲是從何而來的。
于是當他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講清楚的時候,卻見蘇知鳶整個人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著。
她瞇著眼睛咬牙切齒道:“如果這種蠱蟲在普通人的身體里會怎么樣?”
“不會怎么樣,這種蠱蟲對于普通人來說不過是一個定位而已,也就是說可以讓下蠱的人知道他們在哪里而已,不會有任何的傷害,可是唯獨和寒毒相克,它會促進寒毒在人體內發作,如果半個月之內找不到解開寒毒的方法的話,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再救他了?!兵P無月略帶遺憾的說道。
他說完這句話,邁步走到了桌子跟前,看著桌子上那熬藥的鍋。
他從懷里掏出了一枚荷包,從荷包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棵草來。
看到那棵草蘇知鳶皺了皺眉,她認得那顆草,那顆草叫烈焰草。
這烈焰草也是極其熱的草藥,一般人是用不得的,輕則會一直流鼻血,燒心的難受,重則會因為它的藥性而直接身亡。
所以在使用烈焰草的時候,必得要十分小心,一般它的用量也是非常小的。
原本這一棵烈焰草可以用個十次八次的,但是現下風無月卻將整棵烈焰草都扔進了藥鍋中。
他將烈焰草在鍋里熬,熬煮到整顆草都變成了糊狀后才撈出來。
“趁熱吃了吧,連草帶湯一起,這樣的話能保你現在暫時的平安。”風無月一邊說著,一邊將藥碗端到了司空沐白的身邊,幾乎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道。
烈焰草在吃下去的那一瞬間,會感覺在口中麻辣的讓人難以下咽。
但是看了一下面前的藥碗,又看了一眼蘇知鳶,司空沐白下一刻幾乎是想都沒想到就將碗接了過來,然后將那湯藥一干而盡。
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用勺子挖起那早就已經煮成藥泥的烈焰草,一口的把它吃了下去。
整個過程在一眨眼間就已經完成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連鳳無月都有些感慨。
畢竟這烈焰草難吃的就連他都難以下咽。
看著他那花白的頭發,蘇知鳶的心里滿滿的都是自責。
“早知道就算是我死,我也不會讓你承受這樣的痛苦的,好好的為什么要替我將那蠱蟲吸出來,它在我身體里又不會有什么危害?!碧K知鳶幾乎要哭了似地,用手輕輕地捶著司空沐白的心口說道。
看著蘇知鳶這么為他著急的樣子,司空沐白的心下感覺好受了許多。
“沒關系的,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咱們不是還有一個來月的時間,可以去解決這件事嗎?你著什么急啊?”司空沐白看這蘇知鳶這個樣子,哎呦了一聲,輕聲的安慰她說道。
這一個月的時間要是能找到解藥的話,這寒毒也就不值得人這么懼怕了,蘇知鳶看著司空沐白這強打著精神的樣子,心疼的幾乎要哭了。
昨天一晚上雖然他昏迷著未醒,但是寒毒給他帶來的折磨和痛苦卻是實打實的在他身上的。
“好了,你讓他現在好好的休息一會兒吧,咱們也都別打擾他了,辦法是要想的,他這剛醒過來,身子還虛弱著,長時間的打起精神說話的話,對他恢復也沒有什么好處。”鳳無月一邊說著,一邊邁步到蘇知鳶的身邊,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司空沐白現在的確感覺自己有些累了,而鳳無月只是不想讓蘇知鳶留在這里,繼續觸景傷情罷了。
聽到這里蘇知鳶連忙用力點了點頭,然后跟著鳳無月一起出來了。
“麻煩眾位了,現在大家就都先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吧,等休息好了以后,咱們再說接下來的事情?!碧K知鳶看著對面的幾個人說道。
云歌和沐二兩個人聽了蘇知鳶這話后都紛紛的說,她太過見外了。
原本云歌還想再陪陪蘇知鳶的,可是看著蘇知鳶現下的樣子,她的額角上布滿密密麻麻的汗珠,昨天一晚上她又是出力又是提心吊膽的,想來整個人的精神消耗的也十分嚴重。
想到這里云歌什么都不想說了,她嗯了一聲囑咐蘇知鳶早點回去休息。
目送著兩個人都走了之后,蘇知鳶想去找鳳無月說話,然而一轉頭就看到鳳無月站在她的身后。
“知道你有些話要和我說,若是不問清楚的話,你是沒心思去休息的。”鳳無月眼睛里布滿了猩紅的血絲,可以看得出來,昨天一晚上他有多勞累了。
蘇知鳶站在他對面,看著他眼上的血絲,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就如同他說的那樣,如果現在不把這些東西問清楚的話,蘇知鳶的確是無法安睡的。
“讓我來猜猜你想問的是什么,你想問的定然是怎么樣才能幫他解開身上的寒毒吧?”鳳無月看了一眼蘇知鳶再次開口說道。
蘇知鳶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