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嶼點了點頭,平靜的看著武城站出來,眼神中甚是欣慰,等了那么久,終于還是有人愿意站出來了。
“皇上,最近城內人心惶惶,流言四起,都在傳可能會有一場血雨腥風,但是這都是無稽之談,我們四國近百年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怎么會有這種流言蜚語,臣大膽猜測,會不會是有幕后指使者在主導這場戲。”武城一下子將自己想說的全部說完了。
不得不說,赫連宸還是很贊同這位將軍的說法,他也有想到上面這一點,不過既然是有幕后指使者,那自然不會那么輕易就給你抓出來。
“皇上,臣也贊同武城將軍的說法。”赫連宸站了出來,面無表情地對季染嶼說道。
季染嶼自是沒有想到赫連宸會站出來,一直以來,在早朝上他都沒有發過言,更沒有提出什么建議,只是站在一邊聽,今日怎么想著說話了。
“那依照你們的看法,要怎么解決這件事情呢?”季染嶼淡淡的說道。
武城輕輕抿嘴,解決方法他還沒有想出來,但是赫連宸是已經想出來了,只是在這么多人的情況下,他不方便就這么說出來,萬一有他國奸細,他們的計劃不就是暴露了?
赫連宸笑了笑,說道:“順其自然。”
眾人大驚,這算什么解決方案,順其自然是什么意思?難道是任由這些流言四處傳播嗎?季染嶼的臉色也因為赫連宸的四個字變得有些難看,以為他不過是想耍他玩罷了。
“皇上莫要生氣,臣自有臣的法子,只不過臣想一個人對皇上說。”赫連宸勾起嘴角,胸有成竹的說道。
季染嶼不知道赫連宸想搞什么名堂,但是這次的事情比較嚴重,他也知道這一次的事情可能沒有那么簡單,破例一次也沒什么。
“退朝!”季染嶼臉色陰沉地甩了甩袖子,快步離去,所有的大臣都跪了下來,恭送季染嶼離去,赫連宸有些失望,這個季染嶼有幾分與赫連容栩相似,都是容易將自己的情緒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這對于一個皇帝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
大臣們都紛紛散去,離開之前還看了一眼赫連宸,都在討論赫連宸,說他太過自傲,又或者說他不像話,各種各樣的都有,只不過赫連宸從未放在心上。
這種話他聽得多了,多那么一兩個人說也未嘗不可,只是有些意外的是,武城并沒有說他什么,而是直徑朝他走了過來。
“大將軍。”赫連宸抱拳笑著喚道。
武城點了點頭,平靜的問道:“駙馬爺,在下有一事不明,方才駙馬所說的順其自然,到底是什么意思。”
赫連宸輕笑道:“順其自然便是順我們的意,自然一切都能夠解決。”
武城蹙緊眉頭,眼神里都是疑惑,赫連宸不怪武城聽不懂他說的話,就連季染嶼都沒有聽出來,他一介武將又怎知?
“駙馬,皇上有請。”這時,季染嶼身邊的公公來到赫連宸和武城的身邊,彎腰對著赫連宸說道。
赫連宸點了點頭,朝著武城抱拳說道:“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武城還想將他叫住,但是畢竟是皇上要駙馬前去議事,他再想知道其中的意思,也不能阻攔他,只是嘴里一直在嘀咕著赫連宸說的那四個字。
赫連宸跟著公公往御書房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不停的有侍女朝他投來仰慕的目光,只是赫連宸一臉的冷漠,讓人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
“駙馬,里面請。”公公帶他來到御書房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赫連宸點了點頭,直徑踏進了御書房的門,公公見赫連宸進去了,便把御書房的門也給關了,季染嶼正在里面批閱奏折,赫連宸進去了,他卻頭都沒有抬起來。
“參見皇上。”赫連宸跪下來,行禮道。
季染嶼也不急著叫他,假裝沒有聽見一樣,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翻看了一本又一本的奏折,赫連宸也不站起來,一直跪著等著季染嶼叫他。
他心里不喜歡這個駙馬他能夠理解,現在他這么做只不過是為了給他一個下馬威而已,讓他知道他在這里到底是什么分量。
赫連宸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季染嶼終于從那堆奏折里抬起頭來,假裝剛看見赫連宸一樣,說道:“原來是駙馬來了,朕竟然沒有看見,公公也沒有告訴朕,快起來吧,跪了那么久,也該坐坐了。”
說完,季染嶼指著一邊的座位,示意讓赫連宸坐,赫連宸謝恩坐下,他的腿還不至于酸痛,他是一個習武之人,不過跪了幾個時辰,還不至于柔弱到這個程度。
“不知皇上叫臣來,有何要事?”既然季染嶼都跟他裝傻,那他何不也跟他裝傻,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季染嶼瞇了瞇雙眸,眼神中閃過一絲危險,冷著聲說道:“今日在早朝時,駙馬似乎有沒說完的話,如今這里只有你與朕,也無需忌憚,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吧。”
赫連宸笑了笑,喝了一口公公剛端上來的茶,說道:“臣并沒有什么想要說的,皇上莫不是想錯了?”
真的是想錯了嘛?季染嶼不相信他的直覺會是錯的,方才在朝堂上,柒巖的臉上分明劃過一絲的猶豫和遲疑,如今卻說并沒有想說的,難道他都是在裝的?
“是嗎?既然如此,那駙馬對于這一次的事情,有沒有好的解決方法呢。”季染嶼端起一邊的茶杯,他也不著急,這種時候都是考驗耐心的時候,不過是人心戰術,他身為季國的皇帝,這一點是再明白不過了。
赫連宸好歹也是晉安國的攝政王,在赫連容栩還沒有掌握實權之前,都是他在一手處理國家的奏折和困境,如果這點困難都解決不了,那他這個攝政王可就是白當了。
“皇上不就是想要平息這場流言蜚語嗎?依臣看來,想要堵住悠悠眾口的,只有真相,沒有真相,誰都沒辦法讓他們閉嘴。”赫連宸戲謔的看著季染嶼深沉的臉說道。
真相?季染嶼頓時嚴肅了起來,不得不說,柒巖的這一句話讓季染嶼陷入了沉思,他有想過要去尋找這幕后指使者,但是就像大家都能想到的一樣,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找到呢?就算找到了,萬一殺人滅跡也不是不可能。
赫連宸看出了季染嶼的顧慮,只是搖著頭笑著,也不說話,想要讓流言消失,這是唯一的辦法。
“皇上,如今朝堂之上,你有幾成的把握全部都是心向季國,向著你的?”突然,赫連宸說了那么一句話,讓季染嶼有些措手不及。
季染嶼看著赫連宸,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感覺不像是以前那個有些陰冷的柒巖:“身為季國的大臣,都必須心向季國,難道駙馬覺得還有懷有異心的人?”
赫連宸擺了擺手,否認道:“臣可沒有這么說,只不過現下只有臣與皇上,臣只不過是想與皇上說些貼心話罷了,在臣面前,皇上不必總是懷疑臣。臣娶了公主,便沒有什么太多的需求了,能為季國,為皇上出力,那是臣的榮幸。”
“還有,皇上要留心看身邊的每一個人,武城將軍是可用之人,別人臣不敢說,但是臣看得出來,皇上似乎很是忌憚丞相。”赫連宸徐徐道來。
季染嶼瞳孔猛地一縮,倏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略微有些失控,赫連宸笑了笑,季染嶼有這樣的反應也算正常,但是失控這件事還是要繼續加強。
“皇上可要好好的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身為皇上,情緒一定要學會隱藏,這么容易被人看透,對于皇上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赫連宸說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季染嶼一臉警惕的盯著赫連宸,冷聲說道。
赫連宸搖了搖頭,回答道:“皇上莫要生氣,臣的心是向著皇上的,因為公主。這次來不過是想給皇上一個建議,一個解決這次事情的建議。”
季染嶼緩緩地坐下,第一次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高深莫測,難以捉摸,是不是如果不是因為他妹妹的原因,他可能會成為他最強大的對手。
這種人能為己所用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那邊處理掉。
赫連宸的心里一片明鏡,他幫助季染嶼只是因為他對楚瀟湘的好,不然他鐵定帶著楚瀟湘遠走高飛,誰攔都攔不住。
“你有什么建議?”季染嶼嚴肅的盯著赫連宸,低沉的問道。
赫連宸搖了搖頭,說道:“臣還是那句話,想要讓流言到此為止,那就去尋找真相,至于由誰,臣覺得,除了臣,恐怕沒有再合適的人選了。”
季染嶼微愣,低頭思索良久,柒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眾所周知,季染嶼對他這個駙馬的不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暗中真的有人,恐怕也不會對他這個駙馬有太大的懷疑。
但是他憑什么相信柒巖呢?就因為那兩句話?不,他不能這么冒險,萬一這個人與那暗中之人有關系,那他豈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朕憑什么相信你?”季染嶼抿嘴問道。
“憑你敢賭,臣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