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宸和楚瀟湘在小木屋后面找了一塊空地,赫連宸更是給獨孤隱重新換了一套干凈的衣服,給他買了一口上好的棺木,把他好好的安葬,也算是給了獨孤月一份交代。
祭拜了獨孤隱,赫連宸和楚瀟湘下山了,他們在獨孤隱和獨孤月的小房子里住下,原本今天會是幸福的一天,可是沒有想到會發生這么多的事情,這是始料不及的。
午飯過后,赫連宸坐在屋外的小凳子上發呆,楚瀟湘把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走到房門外,坐在赫連宸的旁邊,道:"寒七現在把獨孤姑娘帶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但是,有可能是離我們不遠處,也有可能不是。"
“你還記得我們最初的想法嗎?"
"想法?什么想法?"
赫連宸疑惑的轉頭看向楚瀟湘,問道。
"就是和四國簽署和平協議的事。"
"那你……"
"塵國是最后一個國家,我們得想個辦法,找個時機和木尋再談一談。"說著,楚瀟湘轉頭看向赫連宸,四目相對,眼里流露出的想法和情緒,只有他們知道。
"好,我們先留在塵國一段時間看看。"
"嗯,明天進城。"
"好。"
兩人說好了事情,然后就這么安靜地相依偎坐著。
另一邊,寒七一路扛著獨孤月跑,沖出叢林,沖向縣城里的小客棧,在那里暫時歇息。
因為寒七是跑步,一路顛簸,中途時候,獨孤月醒來過一次,然后又暈倒了。
等到獨孤月再一次醒來,她已經被人放在一張床上。
睜開眼睛,獨孤月坐起身,沉睡了那么久,她的頭頜忽然間感覺有些混沌,一時半會兒還沒有辦法恢復。
過了一會兒,思緒慢慢地回攏,她用雙手支撐著慢慢地爬起來,然后雙腿轉向右邊放下,穿好鞋子,左手伸手抓緊床柱,稍微使力爬起來站好,邁出一步卻沒有想到會有臺階,一下子踩空差點摔倒在地上,是一只大手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臂,使勁一拽。
獨孤月整個人穩穩當當的落入一個寬大溫暖的懷抱里。
感覺到自己此時是在別人的懷里,獨孤月害羞的想要立馬掙扎起來站好,可是,不管她怎么掙扎,男人就是不放手,還順手把她抱起來,放置在一張床上。
"眼睛不好就不要到處亂走,要是向剛才那樣子踩空摔倒在地上,可就沒有慢點命了。我能救你一時,卻不能救你一世,你得想明白了。"
寒七苦口婆心的說道,這恐怕是寒七說的最多的一次了。
"要你管,你是誰?"獨孤月警惕的爬上床,慢慢地向后挪幾步,直到后背撞墻上,她才停下。
"我是寒七,是公主殿下和駙馬命令屬下一定要保護你到季國。"
"我哥怎么樣?"
聽到寒七說他是楚瀟湘和赫連宸的人,也就知道是他把她打暈,然后把她扛著來到了這里。
"你哥……"寒七在說這話的時候猶豫了,他一路來這縣城,并沒有看到楚瀟湘所說的信號彈,如果沒有信號彈,那就只能證明獨孤隱可能遇害了。
妹妹是瞎子,哥哥又遇害了,以后生活估計會很困難吧。
就這樣想著,寒七看向獨孤月的眼神里多了些憐憫。
"我哥怎么了?"
"……"
"我哥是不是出事了?"
"……"
"你說啊!我哥是不是出事了?"
獨孤月激動的迅速匐匍爬到寒七面前,伸手摸索著抓緊寒七的衣領,歇斯底里的吼叫道。
"你哥他……"
"我哥他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說話啊!"
寒七被獨孤月搖的有些無法忍受,他伸手抓住獨孤月的手腕,稍微使力掰開,然后伸出雙手放在獨孤月的雙肩上,用力按下道:"冷靜點,沒有消息或許是好消息呢?!"
"不行!我要去找我哥。"
說著,獨孤月猛地推開寒七,快速摸索下了床,邁出一步再一次的踩空,整個身體像拋物線一樣向下掉。
寒七再一次的伸出手制止了這一悲劇的發生,他緊緊地拽住獨孤月,這一次把她放置在離床不遠處的圓凳子上,避免她第三次踩空摔倒。
"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我哥哥。"
說著,獨孤月掙扎著就要站起來,卻被寒七再一次的按下去。
寒七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要用光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獨孤月道:"你哥哥就算是出事了,但是,他也不希望你這樣,他生前最擔心的人是你,死了還要讓他繼續擔心你嗎?"
寒七的話起到了作用,獨孤月果然不鬧騰了,可是她的心里仍然無法接受哥哥已經死了的事實。
赫連宸和楚瀟湘兩人在小木屋各自忙活,就為了今晚的晚飯,這可是他們待在這個小木屋的最后一晚,明天一早起來,他們還得繼續趕路去塵國皇城。
皇城是接近皇宮最近的地方,這也同樣方便于他們打探情況,適時出手行動。
晚飯過后,赫連宸把要出手幫忙洗碗的楚瀟湘推了出去,道:"你不用洗,這些有我呢。"
"你,你上一世是王爺,這一世雖說是平民駙馬,可是,這具身體的靈魂是你襄王本人耶,你哪里是那種可以出入廚房的人啊?!"
楚瀟湘一臉好笑又好氣的道。
"不要小瞧了,我還是可以出入廚房的。"赫連宸傲嬌的道。
"你別,這個小木屋可是獨孤隱留給獨孤月,如果哪一天獨孤月回來,要是讓她看到哥哥唯一就給她的小木屋也沒了,會很傷心的。"
"那就重建啊!"
"重建雖好,卻抵不過這份簡單的回憶啊!咱們還是別搞破壞了。"
"可是……"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我不是做不了這種事情的嬌小姐,所以,你就放心吧。"說著就把赫連宸推出廚房外。
洗碗不需要多長時間,也沒有她說的那么恐怖,她只是覺得,這種事情,她愿意為他去做,就像是他愿意為她去做一樣。
一樣的性質,一樣的心情。
從屋里走出來,走到外面就看到赫連宸坐在小板凳上仰望著星空。
"你說,另外一個世界的現在是什么樣的呢?"
"怎么,你懷念以前當攝政王的日子?"
"不是,我只是覺得有些奇妙,生活了幾十年的世界,忽然間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重新開始,那種心情別提多奇妙了。"
"嗯嗯,我了解。"
她何其是了解,簡直就是親生體會之人。
她已經穿越了兩個世界了,比他多了一個世界的體驗啊!
"宸,你知道嗎?除了這兩個世界,還有一個更奇妙的世界。"
楚瀟湘轉頭看著赫連宸道。
"還有一個世界?那是哪里?"
"很遙遠很遙遠,遙遠到你看不到他的點在哪里?"
"是嗎?"
赫連宸疑惑的看著楚瀟湘,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但是,她說的地方他也很好奇!
同樣望著星空的,還有獨孤月。
"哥哥,你在星空的哪個位置?妹妹我雖然看不到,可是,我只要向著哥哥所在位置,哥哥一定會看到妹妹我的。"獨孤月充滿希望的道。
站在獨孤月身后的寒七沉默不語,他認真地聽著獨孤月自言自語,不發任何言語。
獨孤月突然間低下頭,雙肩不住地抽動著上下起伏,一道細微的哭泣聲傳來,隨后是更大的哭聲。
"哇啊~"
獨孤月哭的很傷心,她一邊哭泣,一邊抬手抽自己幾巴掌,站在身后的寒七終于動了。
他伸手緊緊地握住獨孤月的手腕道:"你這個樣子是做什么?"
"我恨我自己是個瞎子,我恨我自己不能親眼看看哥哥是長什么模樣,我恨我自己的病,幾次三番拖累哥哥,如果不是這樣,哥哥也就不會為了我的病四處求醫醫治,也就不會為了我,花光家里的積蓄,更不會到現在也沒有一個女人愿意和哥哥一起生活,都是我的錯!"
獨孤月恨不得捶胸頓足,可是,寒七又是如何會給她這樣一次機會。
他感受到獨孤月情緒波動太大,抬起一只手掌,用了兩成的功力朝著脖頸劈下,獨孤月又暈倒了。
寒七無奈的嘆了口氣,彎腰把獨孤月抱起,朝著木床走去,輕微的放到床上,蓋好被子就離開了。
寒七的房間是和獨孤月的房間緊挨著,方便他一旦聽到一絲尖叫聲,或者細微的聲音好趕過去救人。
這一夜就這么過去了,所有的人都進入了夢鄉,就好像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如果你是這么認為的,那就大錯特錯了。
睡到半夜,獨孤月迷迷糊糊的醒來,她記得是寒七把她打暈的,可是,她并沒有想要活下去的勇氣。
哥哥是她全部的勇氣,如今哥哥走了,把她生活的勇氣也都抽走了,她還如何繼續活下去?
獨孤月站起來,她慢慢地摸索著來到圓桌子旁邊,找了張圓凳子坐下,圓凳子被搬動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足夠讓時刻保持著清醒淺睡的寒七聽到了。
他有些不理解,立馬翻身下床,來到獨孤月的房間,正好看到她割手腕的動作,殷紅的鮮血從被劃開的地方流出。
寒七快速走到獨孤月的身邊,伸手扼制了她自殘的動作,又搶過獨孤月手上的刀子,道:"你想要干什么?"
"我爹娘不在了,唯一的親哥哥也離我而去,我自己一個人獨活還有什么意思,還不如死了,還能去找哥哥,爹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