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寧點了點頭:“太后,多謝您的美意,這樣關心著我和駙馬的事情,這杯酒就當成是我代替駙馬感謝您的關切。”
嬰寧一把舉起了酒杯,咕咚兩聲喝了起來,她又重新倒了一杯,對駙馬赫連宸道:“駙馬,這杯酒嬰寧可不可以邀請你和嬰寧一起喝?”
“嬰寧?”柒巖一聽這個名字的時候,終于有些回神過來,他剛才沉浸在對嬰寧和季染歌之間的情緒思緒萬千之中,眼前聽到這個名字時,心里更加一沉,充滿了愧疚。
“好,這杯酒我喝”柒巖也跟著起身,就連剛才還尷尬著的太后,眉宇間也有了一絲舒展。
嬰寧這丫頭,看來也不是沒有一絲辦法的,至少駙馬還肯同意和她喝酒,就說明至少還是有戲!
雖然柒巖同意了,嬰寧突然眉宇一擰,看向一旁和她一起同時站立但是,明顯比她高一個腦袋的柒巖。
嬰寧有些臉紅:“駙馬,難得你同意和嬰寧一起喝酒,嬰寧有個不情之請,在嬰寧的心里只有一個小小的心愿,只有駙馬才能滿足,請駙馬同意讓嬰寧和你一起喝杯交杯酒如何?”
“交杯酒?”柒巖抿了抿唇,他從來都只會和公主季染歌一起喝交杯酒,和他一起喝交杯酒的女人就只有她,眼前的嬰寧,他正搖了搖頭,想要拒絕。
一旁的嬰子燁見到柒巖的臉上,帶著一絲明顯的難懂,但卻像是在拒絕,他順勢摸了摸自己旁邊放著的劍,等待著隨時拔劍而出。
嬰寧一個踉蹌,落在了柒巖的懷中,和他這樣的靠近,仿佛只要他一閃躲,她就會隨時有可能摔倒,柒巖無賴,一臉靜默的站在原地。
雖然他愛的人不是她,但是他至少還不至于眼睜睜看著她摔倒。
“看來這嬰寧丫頭和駙馬的感情還真的不錯呢,居然就連喝酒,也都被駙馬摟在懷里喝……”太后砸了咂嘴道。
一旁的嬰子燁看見情形現在已然被妹妹嬰寧給扭轉了,他也就失去了想要拔劍的意思,點了點頭,對太后一臉奉承的說著:“家妹能有這樣的造化,多虧太后的栽培!”
太后心里聽著美滋滋的,不過卻又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柒巖更加尷尬了,他下意識的皺著眉,這一切他都只不過是出于好意,不料自己怎么給人留下了話柄?
就在他正有些不悅的時候,嬰寧突然勾起了他的胳膊,徑直仰起脖子,將一杯酒給灌進了肚子里。
她是一口氣喝完酒的,喝完之后,將杯底示于眾人,這讓赫連宸的臉色更加緊繃了。
赫連宸雖然心里不情愿,卻又點了點頭,“這杯酒算是欠你的”,他正抬起手,要將手中的酒給喝下去,嬰寧突然望著他,嘴里嚷道:“駙馬,且慢!”
赫連宸輕捧酒杯的手,半懸在了空中。
若是嬰寧再晚一步,他就會喝進肚子里,此時的赫連宸,嘴角卻微勾起了一絲弧度:“怎么了?”
他下意識的問,嬰寧抿了抿薄唇,搖頭輕嘆了聲:“這酒……”
嬰子燁一臉難以置信:“妹妹?”
太后的目光跟著看了過去,皺了皺眉,嬰寧這是要鬧著哪一出?一切不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嗎?
雖然嬰寧的話剛一沖口而出,她便有些后悔了,不過赫連宸更加莫名的勾起了嘴角,“酒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一旁的太后還不及嬰寧開口,便搶先一步道:“瞧駙馬問的,你可知,你杯中之酒在咱們季國的皇宮可是沒有。它是西域進口的佳釀,號稱百花酒,映著今晚的月色,恐怕沒有比這再合適的了!”
“百花酒?”赫連宸驀地聽著這個名字,心中輕一震顫,百花酒他之前只是聽著宮里的人說起過,不過一直都沒有機會親自品嘗過。
如今能夠親自品嘗,多么好的一個機會,不過嬰寧的表情又怎么回事?
他一臉納悶的望著嬰寧,嬰寧見到太后都已然開了口,原先的一切計劃,剛才還差一點就要得逞。
誰也沒想到,嬰寧怎么突然退縮了起來。
這樣的情形,也只有嬰寧自己清楚。對于駙馬,她突然有了一絲更好的主意,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告知所有人而已。
常言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嬰寧重重的咬了下唇,拍掉駙馬手中的杯子,隨著她一抬手,柒巖手中的杯子應聲而碎。
他一臉尷尬而又不解的轉頭,看向嬰寧:“你怎么了?”
他莫名的惱火,剛才讓他喝酒的是她,如今打斷著不讓他喝的人,也是她,她這樣做是想讓他難堪嗎?
就在赫連宸原本壓抑著的怒火,即將噴薄而出的時候,嬰寧指了指剛才赫連宸酒杯摔碎的地方,“駙馬,那酒……里面有毒,他們原本是為了我,在里面下了東西,就是為了讓我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突然后悔了,我能看得出,駙馬你的心里所愛之人,依舊只是公主,是不是?”
“這……”赫連宸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四周圍,而這時太后和嬰子燁的目光幾乎不約而同,同時看向了嬰寧。
嬰子燁的薄唇輕抿著,心里就連想要撕了嬰寧的心都有了。
他轉臉,看向了太后,一臉致歉的表情說道:“對不起,太后!”
太后擺了擺手,剛才嬰寧的反水讓她有些始料未及,不過她現在更加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倒是要看一看,這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么事。
就在她一不動聲色的盯著眼前的駙馬柒巖和嬰寧時,剛才酒杯摔碎的地方,突然踮起腳尖,輕輕走來了一只油光發亮,周身漆黑的貍貓。
那只貍貓豎著尾巴,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無聲的警覺和敵意。
走到剛才撒酒的地方,它才放松了下來,俯下身子聞了聞。
許是被撒在地上的酒香氣給吸引了,那貓越聞越有興致,不久還低著頭舔舐了幾口地上的酒,嘴里時不時喵喵叫著,聲音奇異而又有些凄慘,隱隱還有些像嬰兒的啼哭聲。
“那只貓發作了……”
正當旁邊有人竊竊私語的時候,“發作?”赫連宸瞬時身體有了一絲戰栗,“這話什么意思?”
他正有些要問太后,很快又反應過來,似乎想起了些什么,若不是嬰寧對他剛才的話,他說不定早就喝了那所謂的百花酒。
萬萬沒想到,宮里的太后等人居然這樣處心積慮的要陷害于他。
赫連宸轉身,望了嬰寧一眼,甚至嘴里還來不及和她說一聲謝謝,倉皇之間越墻逃走了,嬰子燁有些生氣的指了指嬰寧:“你啊,還真是我的傻妹妹!你怎么能突然搞出這樣的事情來,原本你可就要成功了。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飯,你可就和駙馬在一起了啊!”
“我……”嬰寧抿了抿唇,望了一眼眼前的人,搖了搖頭道:“不,哥哥我已經想通了,我不能讓駙馬就這樣可憐我一輩子。我是很愛他,想要嫁給他,我心里更加在乎的,是他究竟愛的人是不是我?”
“公主府的四周圍,太后不是早就已然找人看管起來了,不是嗎?這樣駙馬就算離開了皇宮,他也無路可去,只能流連忘返于京城!”
嬰寧眼巴巴的看著太后,太后突然抬手,一個巴掌,悶聲脆響的落在了嬰寧的臉上。
嬰寧的嘴角立刻有一抹鮮紅溢了出來,嬰子燁在一旁,一臉心疼的微翹起了唇角:“太后,對不起!是我沒有看管好妹妹,辜負了您的期望,希望您不要罰她,要罰就罰我吧!”
“罰你?”太后驀地一頓,經過了今天柒巖恐怕只會更加恨她了吧,不過好在她是啞巴吃湯圓—心中有數。否則也不會這樣對待他了。
太后搖了搖頭,撇開對嬰子燁道:“不,嬰寧,我就罰她!”
她用力的一指嬰寧:“給哀家將這嬰寧給綁了,扔進天牢……”
“嗻,”宮中的暗衛立刻走了上前,忙對太后點了點頭,一臉恭敬的說。
無形的冷漠,登時,驀地浮現于太后的臉上,之后又補充了一句,“這事怪不了誰,嬰寧背叛本宮就應該有此下場,若是誰敢求情,一并以同罪論處!”
太后說著,望了望嬰子燁,仿佛這話就像是在故意說給他聽。
嬰子燁輕抿著薄唇,一臉無奈的想著,剛才還寫著滿臉仁德與慈愛的太后,居然說翻臉就翻臉,他心里再有怨氣,可是太后只是找人看管嬰寧,并沒有立刻將她給斬首。他就已然阿彌陀佛了。
“嬰將軍,希望你能理解,哀家的難處……”太后說著,再度微勾著唇角。
嬰子燁點了點頭,舉起了面前的酒壺,又重新倒滿了一杯。
他抬起頭,目光在看向太后之余,又掃了一眼,對面位置上一臉又驚又恐的目睹著剛才所發生著一切的小皇帝季子晟,嬰子燁清了清喉嚨,對季子晟道:“陛下,這杯酒子燁敬你,您好好保重!”
季子晟早就一臉懵了,剛才一邊是他的皇姑父,另一邊又是他的皇奶奶,這一幕幕剛才所經歷的事情,還在他的眼前搖晃著,讓他絲毫也沒有注意到旁邊是有人在敬酒給他。
“陛下……”嬰子燁一直到喝完了酒,也沒有見到小皇帝對他有什么反應,這讓他抿了抿唇,轉臉又看向了太后,“太后,這杯酒我敬您……”